晉廢帝：稱帝任命，為臣“認病”

葛文景

晉廢帝司馬奕是東晉第七代皇帝，從他登上皇位那刻起，權臣桓溫就像烏云一樣籠罩在他的頭上，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桓溫戰功赫赫且素有異志，攤上這樣的臣子，司馬奕只好認命，對桓溫百般恭迎，要錢給錢，要物給物。桓溫正妻南康公主突發急癥去世，司馬奕不惜自降身份，親往桓府悼念，喪事辦完，又送給桓溫一大筆錢。

桓溫像所有權臣一樣，猜忌之心極重。司馬奕越是主動示好，桓溫越覺得他在演戲——韜光養晦，別有用意。為消除潛在威脅，桓溫想找個更聽話、可以任自己擺布的宗室子弟取代司馬奕。但他實在“師出無名”，因為司馬奕向來對他言聽計從。

桓溫畢竟執政多年，老謀深算，挑不出司馬奕的毛病，便用起市井之徒慣用的伎倆——指使親信散布謠言，說司馬奕沒生育能力。司馬奕之前已育三子，這又作何解釋？桓溫便以司馬奕喜歡私蓄男寵的事自圓其說：司馬奕找男寵不是因為他有此癖好，而是為了生兒子，借“男寵”之名掩人耳目，其實是讓他們和嬪妃私通，并據此推斷司馬奕的三個兒子不是皇室血脈。

雖說謠言說一千遍也不會成為真理，但人們還是“寧信其有，不信其無”。每每看到眾人投向自己的異樣目光，司馬奕就覺得無地自容，但又無可奈何。

有了廢帝“依據”，桓溫趁熱打鐵，給臨朝聽政的崇德太后上表，說司馬奕昏聵無德、違背禮法，三個兒子都是孽種，如果他們日后繼承大統，將使皇室丑名遠播，連先祖都會蒙羞，這樣的人有什么資格統領萬方？

崇德太后是明白人，怎能看不透恒溫的陰謀詭計？但她久居深宮，年邁體衰，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含淚廢黜司馬奕為東海王，以保全他的性命。司馬奕被廢當天，桓溫便擁立會稽王司馬昱為新帝。

司馬奕很快被押離皇宮，黯然回到東海王府，沒想到恒溫仍不放心，又將他降為海西公，然后派心腹監視他。司馬奕心知桓溫對自己仍有顧忌，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大禍臨頭。為避禍保命，他只得采取消極方式，除了安分守己，便是繼續昏庸，還有意向外界透露：坊間傳言不虛，自己確實有生理問題。

為做得逼真，司馬奕還采取一些預后措施，如讓那些意外懷孕的嬪妃強行墮胎，以免桓溫不容。說來奇怪，自打司馬奕被造謠后，不知是精神傷害過深，還是肉體摧殘過重，有時連他自己都恍惚覺得自己是真有病。恒溫看他如此窩囊，對自己沒什么威脅，就不再打他的主意。由于真心“認病”，司馬奕總算躲過殺身之禍，得以平安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