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的門與方士的驢

唐寶民

宋代沈括《夢溪筆談》記載了這么一個故事——

宋朝有個方士（從事醫術、占卜、星相業的人），姓許，這人有學識、有思想，言談有很多可取之處，因此有一定的名氣;但這個人性格高傲、怪誕，特別瞧不起達官顯貴。

當時的宰相賈昌朝是個愛才之人，聽說許方士才學出眾、思想另類，就想見見他，于是派人前去相邀。一般來說，一個無官無職的方士，能得到堂堂宰相的邀請，簡直就是無上榮耀。但許方士聽說后非但沒有顯露出驚喜萬分的表情，反而冷冷地說：“我最近很忙，去不了。”派去的人十分驚訝，勸說道：“宰相大人日理萬機，能在百忙中抽空與你敘談，是很不容易的事啊！”但許方士還是搖頭拒絕。派去的人不死心：“每天要見宰相的人，都排著隊呢，其中有很多朝中大臣、各地長官;有的人挖門盜洞找關系還見不到宰相大人;宰相大人主動請你到府上敘談，是多么榮幸的事啊！”就這樣反復邀請了多次后，許方士終于答應接受宰相的邀請。

會見的日期到了，許方士騎著一頭驢前往宰相府。到了宰相府門前，他直接騎著驢往門里走。守門人一見，把他攔住，讓他下驢走進去，但許方士執意要騎著驢進去。守門人不肯放行，說：“這是堂堂相府廳門，即使是權高位重的寺丞郎官來了也必須下馬才能進去！”許方士聽罷，說：“是宰相請我來的，又不是我自己要來的;我無求于宰相，為什么偏得按照你們的意愿去辦？如果非得按你們的規定辦，那我就走人了！”說完，騎著驢就往回走。守門人只好向賈昌朝稟報，賈昌朝立即派人追上許方士，請他回來，可許方士還是騎著驢回家去了。賈昌朝手下的人都認為許方士太狂妄了，連當朝宰相都不放在眼里，但賈昌朝卻說：“他之所以有如此行為，是因為他無欲無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