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炎
今年以來,新冠肺炎疫情引發了全球性的公共危機。達賴集團和西方反華勢力利用疫情關聯炒作涉藏議題,試圖抹黑中國的國家形象,國際輿論斗爭形勢更趨復雜。研究疫情期間境外涉藏輿論在新媒體環境下呈現的特點、中國外宣媒體涉藏報道的議題設置和輿論應對,分析國際涉藏輿論斗爭的本質,有助于中國政府在公共危機背景下優化輿論引導策略、提升國際涉藏話語權。
本文采取量化和質化相結合的研究方法,通過關鍵詞檢索,對2020年1月20日至4月8日期間境內外網頁、境內微博、微信,境外主流社交媒體網站推特和臉書上的涉藏疫情信息進行抓取,共收集到相關信息36540條,經人工篩選得出有效信息約6000條,據此初步了解疫情期間境內外涉藏輿論情況。在此基礎上,本研究選擇相關性較強的879條涉藏疫情信息進行具體內容分析。
一、疫情中的境外涉藏輿論特點
疫情暴發和蔓延期間,涉藏議題的國際關注度并未降低,相反疫情信息的交織使得國際涉藏輿論環境更趨復雜。梳理可見,境外臉書和推特多以媒體、機構和個人賬號發布疫情信息,主要關注境內藏區疫情、解除進藏隔離、境外藏胞染疫及所在國防控措施等議題。879條境外有效數據中,外媒報道519條,臉書269條,推特91條。研究發現,疫情中的境外涉藏輿論呈現以下特點:
1.議題對抗性和政治化傾向顯著。疫情發生后,境外“藏獨”集團和西方媒體無視西藏和四省藏區社會發展、民族團結、合作抗疫事實,對藏區防疫措施大肆攻擊、無端抹黑,批評中國政府“故意瞞報”藏區疫情,“藏區醫療條件差”“藏區防疫不忘維穩和網絡審查”“打壓藏人人權”等;與此同時,西方反華勢力借疫情攻擊中國的治藏政策,如美國“自由亞洲電臺”等將西藏的防疫措施曲解為“禁足”“布控”等,議題對抗性和政治化傾向顯著。
2.輿論參與主體多元化。從西方反華勢力、挺藏組織、非政府組織,到各類媒體、境外藏胞、藏傳佛教活佛及僧人等,就涉藏議題參與發聲的主體十分多元,部分在新媒體環境下成為活躍傳播者。印度、美國、英國、法國、澳大利亞等境外藏胞聚居地的外媒不同程度地關注了涉藏疫情相關話題。
3.各平臺輿論情感傾向差異化。從輿論的情感傾向看,疫情期間境外各平臺涉藏輿論表現出較大差異化。據統計,外媒相關負面報道414條,占比79.77%(其中非常負面245條,占47.21%;中偏負169條,占32.56%);中偏正報道105條,占20.23%。臉書負面信息141條,占52.42%(其中非常負面88條,占32.71%;中偏負53條,占19.7%);正面信息128條,占47.58%。推特負面信息54條,占59.34%(其中非常負面36條,中偏負18條);正面信息37條,占40.66%。綜合來看,境外社交媒體特別是臉書,正面輿論占據一定比例,主要包括世界衛生組織對中國抗擊疫情的積極評價、中國堅決反對美涉藏法案“長臂管轄”以及揭露美疫情治理不力等內容,這些平臺也成為涉藏疫情信息傳播的重要渠道。而外媒報道以負面為主,且關聯網絡安全、臺灣、香港、涉疆等多個議題,國際涉藏輿論斗爭形勢在疫情期間更趨復雜。
4.負面輿論由達賴集團和西方反華勢力主導。一方面,達賴集團借疫情“刷存在感”,一些“藏獨”組織及其頭目就疫情發聲,關注藏區牧民子女網課“遇阻”、散布關于境內藏區感染病例數的謠言,同時攻擊我藏區疫情防控措施和治藏政策;另一方面,西方反華勢力趁機關聯炒作涉藏議題,1月29日,美眾議院在西藏出現首例確診病例的同日通過《2019年西藏政策及支持法案》,隨后,“藏獨”分子和挺藏組織通過多個媒體平臺為法案唱“贊歌”,同時在社交媒體頻繁使用“武漢病毒”“中國病毒”指稱新冠病毒,渲染“中國責任論”“索賠中國論”,詆毀中國政府對他國防疫援助,炮制涉藏疫情負面輿論。
二、我國外宣媒體的涉藏報道及輿論應對
1.我國外宣媒體的涉藏議程設置。疫情期間,我國外宣媒體涉藏主要議題包括:黨中央高度關注疫情形勢并協調部署防控工作、習近平總書記給在首鋼醫院實習的西藏大學醫學院學生的回信、西藏自治區政府和社會各界及時采取行動抗擊疫情、援藏醫生馳援武漢前線、藏醫與西醫及中醫協力戰疫、西藏和青海藏區等地多日無新增病例逐步復產復工,再就是對美國拋出“涉藏法案”干涉中國內政,以及國際上借新冠病毒污名化中國的論調予以回擊等。以中國西藏網為例,從今年2月初至4月底,該網站英、法、德三個臉書主頁共發布28條疫情相關原創貼文,總閱讀量逾270萬人次,總互動量124.8萬人次。其中,“小張的33天”動畫視頻,講述了西藏唯一確診患者小張,從感染到治愈前后33天的故事,全球閱讀量達145.47萬人次。《戰疫情,愛無國界》等原創視頻,以普通人視角,以影像方式展現世界多國人民特別是兒童為中國抗疫加油的場景和畫面,與海內外網友互動,傳播效果良好。此外,藏文子網同期發布疫情相關報道305條,其中音視頻、圖解新聞58條,宣傳中央以及西藏和四省藏區關于疫情防控的決策部署、更新疫情最新動態。以拉薩語、安多語、康巴語以及多種藏區地方方言制作的防疫知識普及音視頻,在多個平臺發布,頗受藏區農牧民和境外藏胞好評。
2.輿論引導困境和改進空間。我國外宣媒體的涉藏議程設置,符合黨的新聞輿論工作的使命和涉藏工作總體要求,但將這一時段內我國外宣媒體的議程設置和話語體系與西方對比,可以看出中國和西方的涉藏傳播系統如同在兩個平行世界中運行,因意識形態對立難以在輿論層面達成共識。面對全球性的公共危機,我國媒體的涉藏對外傳播和輿論引導面臨著諸多困境,主要包括充分掌握實情的藏區地方媒體往往缺乏外宣功能、有中國特色的涉藏話語在西方輿論場中欠缺有效的國際化表達、受中美輿論戰影響一些于我有利的涉疫情報道無法在境外有效推送等等。
我國外宣媒體的輿論引導尚有很大改進空間:一是涉藏對外傳播的主動性有待提高。就疫情而言,以一線事實、準確數據為基礎第一時間對外發布權威信息,讓真相跑在謠言之前,有利于我們掌握輿論主動權;二是我國主流外宣媒體包括西藏和四省藏區的媒體,在公共危機發生時議程設置能力和傳播技巧有待提升,此時媒體的失語與沉默會使新聞媒體的公信力大打折扣,從而影響國內外受眾對媒體的信任感,進而影響到政府形象和國家形象;三是既了解藏區實際又懂國際傳播的復合型涉藏外宣人才隊伍建設有待進一步加強。
三、疫情背景下國際涉藏輿論斗爭的本質
境外涉藏負面輿論是疫情沖擊下國際涉華負面輿論的一個剖面,西方是國際反華輿論的主導者和炮制者之一。涉藏話語權之爭,是中國與國際反華挺藏勢力實力較量在輿論層面的反映,而輿論斗爭的本質是中西體制和意識形態的差異與對抗。
1.疫情凸顯美歐自由制度的缺陷,激起中西方體制和治理能力的勝負討論。當前,疫情的中心從西歐、北美向俄羅斯、印度、巴西等歐亞和拉美地區擴散,到達全球200多個國家和地區,然而輿論的中心卻始終指向中國。究其根本原因,這場疫情凸顯了“中國之治”和“美歐之亂”,激起了國際社會關于中西方體制和國家治理能力的勝負討論。在中美博弈的大背景下,面對二戰以來人類最大的一場公共危機,一些西方國家不是借機加強國際合作協力抗疫,而是將疫情政治化,刻意制造意識形態偏見和冷戰思維,破壞中國的國際形象。中西體制之爭愈演愈烈。
2.輿論戰,是西方戰略打壓中國的一環。美國之所以帶頭并鼓動國際上一批“反華仇華”勢力對華打疫情輿論戰,一方面,是因為美國不希望這場疫情成為中美體制之爭的勝負手。對于美國而言,喪失體制優勢,將意味著一種“歷史的終結”,即西方體制優越論的終結;另一方面,中國體制通過抗擊疫情得以在國際社會展現感召力,是美西方反華勢力最不愿看到的。所以,中國包括西藏和四省藏區疫情防控再好,都抵擋不住反華勢力抹黑中國體制的輿論沖動。除了輿論戰,疫情期間美國繼續在經貿、技術、網絡安全、涉臺、涉港、涉藏、涉疆等問題上,對中國全面施壓。正如美國記者阿吉特·辛格(Ajit Singh)2020年3月30日在美國左翼評論網站“每月評論在線”刊文分析的,在這場全球斗爭中,華盛頓“加倍努力部署其新的冷戰戰略,試圖把失敗的責任推到中國身上”,華盛頓對中國的敵意日益加深的背后,是一種根深蒂固的焦慮:“中國國家主導的體制正在超越美國的資本主義,并逐漸使替代以美國為首的新自由主義國際秩序合法化”。
四、提升國際涉藏話語權的策略建議
綜上所述,面對公共危機和更趨復雜的國際輿論環境,就如何提升國際涉藏話語權,提出以下策略建議:
1.創新國際涉藏話語體系,探索有中國特色涉藏話語的有效對外表達。這場規模廣泛、影響深遠的疫情危機,同時也是一次政治傳播、國際傳播的實踐場域。應主動設置議題,構建與中國國際地位相匹配的國際涉藏話語體系。一方面,探索有中國特色的涉藏話語,如習近平總書記“治國必治邊、治邊先穩藏”“富民興藏”“筑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等治藏方略和思想的有效對外表達和傳播路徑,實現國際傳播中的涉藏話語體系從“被動融入”向“主動構建”的思維轉變。對于這些概念西方民眾缺乏基本認知,我們應展示中國特色、藏區特點,設法將這些議題與受眾熟悉的內容進行關聯,便于其理解和接受。另一方面,要發揮官方、媒體、宗教界、民間、智庫等作用,通過高層對話和交往、西藏白皮書、文化交流、舉辦論壇、發表學術著作、影視片和暢銷書等方式構建對外話語體系。既要堅持歷史的主題和發展的主題,也需要吸納西方的多元文化論、宗教與信仰自由等觀念,強調可持續發展、生態、環境等話語。
2.面對疫情善于轉危為機,更好地爭奪國際涉藏話語權。當前全球疫情形勢依然嚴峻,中國政府應在主動向美國、印度、尼泊爾等藏胞聚居國提供抗疫援助的同時,增強我國援助是出于外交道義的宣傳報道,加強與外媒合作,占據輿論制高點。一是以不同形式多渠道增強對海外藏胞的信息服務,對話我駐外領事官員,對涉及藏胞居留、捐贈等問題給出權威解答,及時回應重要的抹黑言論。二是關注境外在涉藏疫情信息發布中相對中立的媒體和社交媒體賬號,與之形成良性互動,發出更多客觀的聲音。突發公共危機時,外國媒體往往非常需要中國內容,應抓住此類時機,加強與外媒合作,主動提供定制內容,提高國際主流媒體對中國媒體稿源的引用頻率。三是鼓勵學術界、藝術界、民間團體等力量多渠道發聲,讓非政府力量在公共危機傳播中充分釋放,最大限度拓展涉藏外宣主體;同時建立多元共管、分類指導的管理平臺和管理機制,讓主流的涉藏聲音和價值觀在中國政府引導下,以及在中外網民的交流中凸現。四是對于涉藏攻擊性謠言,由掌握實情的地方藏區媒體及時回應,有策略地消解,發揮專業媒體和涉藏傳播平臺的積極作用,提高輿論引導和社會治理水平。
3.分層施策,針對不同國家和社會群體實現精準傳播。受國際關系、歷史演進和地緣政治等要素影響,中國與不同國家間涉藏輿論斗爭的分層化態勢顯著:既有出于國家利益、戰略遏制需要打“西藏牌”的美國,又有意識形態差異主導下既對立又妥協的歐洲,還有地緣政治影響下涉藏輿論動態變化的印度、日本、蒙古、東歐、東南亞等國家和地區。此外,西方政府、民間、不同媒體間,涉藏立場存在明顯差異。政府層面公開支持達賴集團的極少,而民意層面則較多。疫情席卷全球以來,各國受其影響程度迥然不同,各有所需。應針對不同國家、區域和群體實際情況開展傳播活動,精心設置議題,推廣中國抗擊疫情行之有效的經驗和智慧,包括藏醫藥在疫情防控中發揮的作用,強化中國診療方案的利他性。以戰略傳播思維開創于我有利的國際涉藏輿論環境。
4.以受眾易于接受的方式傳播優質涉藏內容。新媒體時代,短視頻日益成為最受歡迎的傳播形態。有研究公司預測,到2021年,視頻將占所有互聯網流量的80%,互聯網視頻用戶將近19億人,每月將觀看3萬億分鐘的視頻。從中國西藏網疫情期間在境外社交媒體上的傳播實踐可以看出,原創短視頻的傳播效果明顯優于圖文。應順應媒介發展趨勢,提高涉藏外宣媒體和相關職能部門從業人員的新聞素養,多分享平民化、生活化的原創視頻及微直播,講述普通人有溫度、接地氣的抗疫故事。優質的涉藏內容尤其不應回避疫情期間國際輿論關注的一些涉藏區治理等敏感話題,應主動策劃,通過自我構建揚長避短,突顯區域正面形象以彌補他者建構中的偏差。以開放交流的姿態,擺事實、講故事,傳播積極正向的價值觀,促進外國受眾對我涉藏政策的認知和理解,向世界呈現豐富立體多元的中國國家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