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園園


摘? ? 要:王權初建的早期中國社會中,藝術市場初步發展,在王權籠罩下的藝術市場中,藝術品為了迎合上層階級的喜好,在不斷創新的過程中也逐漸走向程式化。夏商周時期的藝術市場發展在創新與局限的曲線發展中逐漸成熟。
關鍵詞:封建社會;藝術市場;藝術品;創造性;局限性
中國的藝術市場發展趨勢與各個朝代的政治經濟密切相關,這是中國封建社會王權統治的結果,是階級產生后所必然發生的現象。這樣的歷史環境對藝術市場及在市場中進行流通的藝術品的影響是雙重的。筆者認為應以辯證的眼光看待早期藝術品的建構形式。夏商周時期是中國封建社會早期,“家天下”的出現將王權集中在少部分人的手中;宗法制的出現使得王權和神權緊密的結合在一起;分封制、世卿世祿制等政策的實施都是為了王權服務,加速了國家的形成和封建制度的完備。
一、夏商周藝術品的局限性
夏商周三個時期的藝術產品主要包括青銅器、陶器、玉器、雕塑、兵器、絲織品等。從現已出土的已被考究為真品的青銅器、玉器和漆器等藝術品中可以發現,夏商周階段在制作藝術品時選材嚴格,做工精良,造型考究;工匠的技術高超,對結構、比例和美感的把握精準到位。再加上當時的藝術品造型和制作規模都十分龐大,所以對藝術品生產進行管理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夏商周時期是我國封建王權的確立時期,實行高度集中的中央君主集權、專制制度。王位居于整個社會的頂端,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凡國家祭祀、政治、軍事、農業、藝術、教育都由王決定。夏商周三代王權統治者利用人們長期以來對神話、圖騰、傳說的崇拜心理,以“神道設教”,把王演化為神的后裔,披上神權的外衣。如《詩經》中提到:“天命玄鳥,降而生商”。王就是神,是不可侵犯的。
在夏商周時期特定而強硬的王權干預下,藝術品的風格、造型受到了極大的限制,比如青銅器、占卜品等。青銅器作為古代禮治社會政治、經濟權力的象征,王、侯所制造的鼎、簋也被視為國家權力合法性的來源。傳說大禹收九牧之金,鑄九鼎,鑄鼎于荊山下,各象九州物是一匡諸侯、統治中原的夏王朝立國的標志。而夏后氏失之,殷人受之;殷人失之,周人受之。則是表明每一次王朝的代興。同時,各級貴族在使用禮器的種類、數量上都有嚴格的規定,種類和數量多寡直接代表了貴族等級的高低。所謂鐘鳴鼎食,即是表示了家族人丁興旺、仆役眾多的寵大場面,成為貴族顯示自己身份之高貴的標志。
現存世夏商周時期的青銅器、陶器、漆器等藝術品的制作工藝高超,藝術價值極高。青銅器的鍛造水平已經爐火純青。但是仔細觀察我們不難發現,青銅器作為王權禮制的象征,導致它的造型紋樣單元化、程序化、固定化。例如司母戊鼎(圖1)、四羊方尊(圖2)。制造工藝無可挑剔,但是在紋樣上就有許多雷同之處。司母戊鼎鼎身以雷紋為底,四周浮雕刻出盤龍紋及饕餮紋樣。而“饕餮紋、夔龍紋、云雷紋、乳釘紋、旋渦紋……”這些紋飾在夏商周三個時代中的任何期間都有跡可循;在造型上,為了突出“君權神授”,器物巨大,仍然以司母戊鼎為例,鼎呈長方形,口長110厘米、口寬79厘米,壁厚6厘米,連耳高133厘米,重達832.84公斤。同時期其他器物也有異曲同工之處。筆者認為,夏商周時期的政治因素主導了整個藝術市場的發展,雖然提升了手工業技藝和手段,但是卻增加了局限性。一方面,由于王權的初步確立,重視實用兼裝飾意義的藝術品的收藏逐漸成為王室、貴族爭相效仿的專利以及時尚。推行等級森嚴的分封制,禁止庶民實用等同王室、貴族的物品,因此在王權與禮制的約束下,藝術品禮制化的傾向愈來愈嚴重。另一方面,由于王權、禮制的約束以及非經濟歷史原因與處于維持市場均平、保證物品質量等因素的影響,藝術品的交易也人為受到一定的限制。
二、夏商周藝術品的創造性
雖然夏商周時期藝術品的發展受到了王權的管制,產生了代表貴族階級和祭祀專用的產品,但是這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當時社會的制造水平。在制瓷方面,商代出現了一種釉陶,即原始瓷器;紡織業方面,商代設立指導蠶桑的專職官員,商代的絲織物有平紋的紈,絞紗組織的紗羅,千紋縐紗的縠,重要的是此時期已經掌握了提花技術(圖3)。此外,在民間工藝中,因不需要為王權服務,其藝術產品更加新穎,創新性更加突出。在銅鏡制作中,由于人們對神靈的崇拜,在銅鏡上繪制現實生活中不存在的藝術形象,有龍鳳紋、神獸紋,除在日常生活中的使用外,還為銅鏡增加了“驅邪”“避禍”的功能。在織染方面,除了在絲織物上出現了提花技術外,色彩上也有很大創新,在夏商周時期已經使用了茜草、靛藍、紅花等植物染料進行染色,比印度早500年,比埃及早1000年。這是夏商周時期藝術創新的最直接表達。前文筆者提到青銅器的紋飾呈現了僵化,是當時藝術局限性的表現,但是我們不能忽略青銅器在制造過程中的工藝表現,那也是藝術的創新性表現。商代青銅器以渾鑄成型為主,東周青銅器拓展出分鑄、渾分合鑄、焊等技術。造型復雜的青銅器主要通過分型制模、分模制范、分型鑄造、加工組裝等工藝流程來完成。這樣復雜的制造方法是工匠們智慧的結晶,代表著夏商周時期藝術品的創造能力。
夏商周時期等級森明的制度體現在方方面面,正是這些制度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那個時期的藝術工藝。如果夏商周藝術產業僅僅依靠古代徒、工、奴隸以及他們多年的生產經驗,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創造出如此輝煌的藝術成就的,如那黑薄光紐、有蛋皮陶之稱的黑陶,也創造出了他們也不可能創造出拙樸而不失絢麗、變化多端的裝飾紋樣的,如饕餮紋、鳥獸紋、云紋、雷紋、龍風紋、竊曲紋等;也創造出了富有時代特色的藝術,如,商代崇尚武力,其藝術產品特色就反映出威嚴、神秘、懾服的精神力量;而各國的藝術特色也不盡相同,秦國藝術的淳樸、鄭國藝術的精巧、燕國藝術的古樸、趙國藝術的渾厚、韓國藝術的優雅 。
三、對夏商周藝術品與政治關系的思考
通過對夏商周藝術品局限性和創新性的分析,筆者對藝術和政治的關系產生了思考,因為夏商周的藝術品和藝術市場是政治主導下的市場,生產的藝術品大都為政治、王權服務,那么這兩者之間的羈絆是什么?筆者認為從藝術概論學方面可以得到答案。政治控制力或政權的穩固程度,與藝術的繁榮,經常不是一個正比關系。政治好,即在通常人們所說的政通人和時,人們不關心政治,就和健康人往往不關心自己的健康一樣。政治上有問題,各種社會矛盾集中尖銳,人們情緒波動,反思各種現象,思考人的行為合理性時,反而會催生藝術的繁榮。無論是十六世紀席卷歐洲的文藝復興、十九世紀法國文學的繁榮還是夏商周時期青銅器文明的鼎盛發展都和社會轉型有關。一定有利于人們純情化崇高化的政治形態,會催生至情至美的作品。執政者直接組織作品,雖難以產生經典,但其本身是合理的。相比其他表達政治意志的意識形態作品而言,文藝作品因其所具有的感染力,在動員各方力量,服從主流意識上,也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服務于王權的藝術品雖然在創新性上有所缺失,但是在制作工藝上缺失無法取代的;流行于民間的藝術品,趣味性、創造力加強,但是在在技法技巧上卻無法與王權產品相比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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