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播媒介形態演變與社會交往方式探析

陳方濤 趙家莉 趙永旭

摘? ? 要：媒介作為信息傳遞的承載，不管是媒介技術還是媒介本身，對理解社會的發展都是一個參考。研究媒介不僅僅是研究媒介傳播的技術，還應該去反觀這種媒介出現的社會形態，以及這種媒介本身在特定時空中存在的其他意義。探討傳播媒介的發展要放在特定的歷史時期下的時空中去考慮，這樣可以把握媒介發展與人類社會發展之間的聯系。

關鍵詞：傳播媒介;社會發展;演變

人類的發展史可以看作一部交流史，表現在人需與人之間的溝通、人與自然界的溝通、人與社會的溝通。新聞傳播活動是人類交流的一種重要方式，在不同的歷史發展時期，依托不同的傳播媒介，形成不同的社會交往關系，從而推動著人類社會的發展。技術的發展是媒介發展的催化劑，它背后則是社會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進步與發展。

一、口語時代和文字時代的社會交往

早在公元前8世紀的古希臘，獨特的地理位置和文明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城邦。人們日常在廣場、圣殿進行交流，人與人之間的溝通主要在于面對面的口語傳播，通過辯論、演講傳播自己的觀念和想法。隨著這種交流的深入，古希臘的媒介形態是“泛化”的：口語和文字是最普遍的;作為一種場所，一種組織的廣場、圣殿、戲劇、體育學校，公民大會、參政院都是媒介;作為媒介載體的石碑、布告牌、紙張也是。這個時候的媒介是特定的實體并且有人存在的空間，人們的交流活動賦予了這個實體空間特定的存在價值，供人門進行不同的社會交往活動。

米歇爾·福柯對于空間有這樣的表述：空間對個人行為有一種約束和管制作用，建筑形成的物理空間會形成一種權力機制，這種權力機制施加在人的身體和生存方式上。[1]這里的廣場、神殿等場所除了是一個供民眾表達交流的場所，還有其特定的存在價值。廣場是供大家交流場所，學校是用來培養人才的，圣殿是供民眾與神進行溝通的場所。古希臘社會中傳播交流的媒介作為古希臘生活的一部分，人借助著這些生活生產所需要的各種生產資料和要素，同其他個體產生交往交流。城邦里的一切實體的空間是供人們生產生活的場所，也是日常交流的媒介。“主宰人類生活的顯然不再是‘自然空間而是‘社會空間，社會關系蘊含著社會空間。”[2]列斐伏爾認為社會關系是一種空間化的社會存在，并且社會關系形成的社會空間是由生產關系形成的。

當從古希臘人與人之間的交往行為中走出來，把目光聚焦到每一個個體，這個時候的交流形式就是面對面，不用去借助其他任何外在的傳播中介，人的身體就成了傳播的媒介。面對面的傳播注重技術和表達，不同于大眾傳播偏重內容，注重效果。人與人溝通交流和社會的交流就是個人對其他人和社會的一個展現，整個社會可以看作是一個大舞臺，每個人都是這個舞臺上的表演者，但是可以借助生活場景的情景和道具，然后觀眾面前表演。在表演中，個人的行為和表現會受到情境的約束，通常是他希望別人對他留下什么印象，就會去怎么表現。個人直接處于他人面前的時候，很少會直接為他人提供關鍵性的信息，許多關鍵性的真相存在于互動的時間與場合之外，或隱匿于互動之內。通過個人的表達來展示官職或官階的標記;衣著服飾;性別、年齡、種族特征;身材和外貌;儀表;言談方式;面部表情;舉止;人的身體就充當了面對面的交往中的傳播媒介。

二、印刷時代的報刊與社會交往

報紙作為大眾傳播的典型媒介，在特定的歷史時期，通過輿論導向的工具促進政治變革，通過知識的傳播與普及引導經濟轉型和社會文化思潮的轉變。以近代中國社會的革命和發展為例，列強的堅船利炮打開了國門，給中華民族帶來了巨大的傷害。同時，客觀上講，也為中國社會發展帶來了先進的生產力和生產方式，報紙的傳入和發展影響了中國社會近代變遷。

早期資產階級維新派就通過辦報宣傳革命理念，宣傳主張和進行革命號召，促進了一代知識分子的覺醒。“始則漸增革命書報， 繼而吸引同志， 進行組織”。[3]由此可見報紙在進行革命動員中的組織和引領作用。《中外記聞》[4]這份報紙是梁啟超主編的，報紙的內容主要涉及中國及世界其他國家相關的經濟活動，大量的人通過這份報紙了解經濟發展動態和形勢，促進了國人對近代民族工商業的認識。纏足一項摧殘女性心理和生理的封建陋習，隨著近代報刊的發展，覺醒的女性利用報紙發聲，開始爭取自己的權力，和封建迷信作斗爭。“女子者國民之母也。今淪胥墜落， 至于斯極， 又安望其誕育佳兒， 以光輝我歷史哉？”[5]早在 晚清，女權意識就有覺醒的痕跡，這是因為當時辦報多，社會處在急劇動蕩和轉型期，通過報刊這種媒介促進社會思潮的傳遞，公民權力的表達。以民國時期為例，大量出現了私人辦報的場景。私人辦報的發展沖擊了話語權的壟斷，使得各種信息的傳播與交流變得更加流動和平行。

近代社會的發展為報紙的產生和發展提供了條件，同時報紙也影響著近代中國社會的轉型與進步。正如塔爾德所言，報紙是進行社會控制和社會整合的工具，但并不是社會控制的唯一的一環，報紙形成公眾，再造了“公眾”這樣一種社會關系。報紙的價值不僅僅在于是信息傳遞的工具，報紙能夠激發公眾的思想自由，改變個人的談話，使談話的內容豐富多樣，同時可以產生相一致的認識。報紙讓人與人之間的談話跨越時空，整合不同的談話內容和思想。可以說公眾的形成在很大程度上是報紙促進的。

三、電子媒介及數字媒介與社會交往

電視融合了聲音和畫面，是一種聲畫合一的新媒介形式，又被稱為圖像的媒介。當時西方世界的美國和英國是兩個發展電視媒介的大國，都看中了電視媒介在應對社會危機、促進社會發展的作用。美國的電視發展則以發展商業為主導，配合市場的發展需要，電視充斥著暴力、色情來吸引人眼球的內容。英國是最早實行福利政策的國家，英國的電視發展是以公共利益發展為導向的，很重視節目的質量和社會的影響力。不同的國家和社會發展狀態下，媒介總有其與時代背景相適應相關的發展內容。1958 年，北京電視臺試播，成為中國大陸電視的誕生日，我國的電視經歷了探索階段、起步階段、數字化階段，在這半個世紀里，電視成為了幾代人的記憶，已經成為中國人生活的一部分。

1946年，世界上最早的電腦發行。它通過編碼技術將之前的符號、文字、聲音、圖像、色彩進行編碼合成，形成了數字媒介的技術前提。互聯網作為計算機技術的一個應用，大大方便了我們的生活。除了計算機、到現在隨處可見的各種移動終端、人工智能設備。以社交軟件微信為例，根據微信2019年度數據報告，月活躍用戶已經超11.5億，全中國每10個人就有7個人在頻繁使用微信。微信可以滿足日常信息接受與傳遞，人與人情感的溝通與表達等基礎要求。它的信息傳遞融合了一對一、一對多、多對多三種模式，在信息傳遞的精度和效度到達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群聊、朋友圈可以供我們在個人情緒個性化表達和圈層文化融合之間選擇自己的需求。媒介技術發展讓我們沉浸在移動、大屏、高效、便捷、舒適的互聯網空間，同時也模糊和蒙蔽了一些東西。從長時段的歷史時期來看，任何一種媒介技術系統實際上在維系著人們的集體記憶和社會關系，其構成方式是把媒介技術的符號形式和擴散方式作為人們進行信息傳播的整體手段，并在一個相對的長時期具有穩定性。

人類社會的發展和媒介的不斷更新變化，人類信息交流的方式在不斷發生著變化，我們更加要關注著眼這二者的關系。德布雷認為，媒介是“在特定技術和社會條件下，象征傳遞和流通的手段的集合。”[6]這是在強調媒介在社會發展中的功能和作用。人類交往和社會發展的媒介的發展息息相關，人類社會的進步和科學研究的應用帶來的新形態的媒介，媒介又給人類生產生活帶來了新的變化。從媒介發展的整個歷程來看，媒介的發展就是人的延伸，是人的需求和主觀能動性帶動了媒介形態的更替。

參考文獻：

[1][法]克琳娜·庫蕾著，鄧麗丹譯.古希臘的交流[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5.

[2]費孝通.鄉土中國[M].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

[3][美]歐文·戈夫曼著.馮鋼譯.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現[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

[4][美]喬舒亞·梅羅維茨著.肖志軍譯.消失的地域：電子媒介對社會行為的影響[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2.

[5][美]丹尼爾·杰·切特羅姆.曹靜生等譯.傳播媒介與美國人的思想[M].北京：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1991.

[6]丹尼斯·麥奎爾.大眾傳播理論[A].載：張國良.20 世紀傳播學經典文本[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3：438-4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