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玩火人”

◎文·圖/李光

夜幕降臨，古城西安的藝人們走上街頭開始了各自的演藝營生。在北郊，傳鴿的火技表演人氣很旺，6米長的火焰凌空翻卷，場面驚險刺激，在眾多以演唱為主的街頭演出中獨樹一幟。街頭火技偏重觀賞性，吞火、吐火、抓火、斗火最吸引觀眾。為保持人氣，傳鴿的表演節奏很快，“二龍戲珠”“一串鈴”“八仙過海”“滿江紅”等花樣迭出，由于過程危險，藝人在表演中全神貫注，一場30分鐘的演出體力消耗很大。

46歲的傳鴿本名仝海軍，陜西渭南華州人，16歲學習火技表演。據傳鴿介紹，街頭火技源自秦腔戲曲中的“吹火”，經藝人不斷拓展和創新，將單一的“吹火”演變為吹、吐、吞、抓、斗等十多種技巧，更具觀賞性。火技屬雜耍的一個分支，想以此為生，還需掌握武術、魔術、演唱、貫口等技藝，盡管如此，收入僅夠糊口，想發家致富是不可能的。

在傳鴿看來，自己成為街頭藝人是命中注定的事。9歲時，一家馬戲團來華州演出，驚險刺激的雜技令他大開眼界，整日泡在馬戲棚里玩，后來竟跟著馬戲團四處流浪，一年后自己扒火車從洛陽返回老家。16歲正式進入雜技團拜師學雜耍，主攻火技，19歲到少林寺習武。一年后，二十出頭的傳鴿開始了街頭賣藝生涯，足跡遍及西北五省區和云、貴、川、粵等地。2003年，傳鴿來到西安，熟悉的語音及生活環境讓他不再有“外鄉人”的感覺，遂決定在此扎根。

西安城六區的城鄉接合部是街頭藝人常去的地方。由于范圍大，環境復雜，演出前要提前踩點，一天奔走二三十公里是常事。傍晚時分行人多，天色暗，是火技表演的黃金時間。傳鴿擺場子簡單直接，幾句開場貫口哄熱場面后點火就來，觀眾給錢隨意，來去自由，平時一場演出能掙到五十元左右，運氣好時收入過百。除過街頭表演，傳鴿還參加一些公司慶典、私人堂會等演出，這類演出主家出手比較大方，演出酬勞之外還有紅包可領，一場活動下來演員可拿到500元，數倍于街頭表演。

演藝市場上，演員處于被動地位，主辦方的場次安排不會考慮演員的感受，有時一天連續趕三個場子，從城南到城北再返回城南。“臺上如龍，臺下像狗”，傳鴿這樣形容自己。雖然很辛苦，但傳鴿不愿放棄每一次掙錢機會，更不愿失信于人。

10年前，傳鴿在涇陽演出時不慎腰椎受損，至今未完全康復，加上長期胃潰瘍的折磨，使得他身體實際狀況遠不如表面那樣強壯，每次演出歸來便撲倒床上緩解傷痛，而這些傷痛在演藝場上不能有半點流露。

隨著城市治理力度的加大和管理制度的規范化，街頭藝人的活動空間被不斷壓縮，演出場地越來越難找，單靠街頭賣藝已無法維持生計。后來，傳鴿與兩位同行合伙成立了一間雜技工作室，在主攻農村婚慶市場的同時，嘗試通過直播吸引粉絲而獲得收益。“老天餓不死瞎家雀，更何況咱有手有腳的手藝人呢。”傳鴿依然自信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