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命靈蛇

蛇神顯靈

新任知縣蔡子西這天早晨接到報案，手下捕快頭目之一的丁二葵不知何故突然暴死在家中。蔡知縣于是帶了仵作等一干人眾匆匆趕到死者宅第，見自己的副手孫縣丞已然提前到達，蔡知縣向孫縣丞簡單問了一些情況后，立即命人著手勘查現場。仵作初步驗尸后很快稟告說，丁二葵面色發青，瞳孔放大，初步猜測為中毒身亡。

蔡知縣叫來死者家屬協助官府查案，期望能找到破案的蛛絲馬跡。不料死者的一個小妾抬頭間視線落到墻上懸掛的一幅畫時，突然驚叫起來：“大人，那張畫有蹊蹺，老爺許是被畫中的毒蛇咬死了！”蔡知縣等人聞聲定睛一看，這是一幅叫作《靈蛇祈福》的絹布畫。小妾戰戰兢兢地解釋說，她記得很清晰，當丁二葵展開并掛好該畫時，上面的蛇溫雅地閉著嘴巴，頭部高高昂起，仿佛在祈佑主人平安吉祥、福惠終生，可不知為什么它現在竟然變成了兇神！此時的靈蛇大張著嘴巴，令人毛骨悚然的牙齒上血跡斑斑！

孫縣丞解釋說，本地的老百姓都信奉蛇神，每逢初一、十五都要擺供焚香，祈禳蛇神保佑全家安康。可一旦有人觸怒了蛇神，它就會顯靈發威而奪其性命。蔡知縣聽罷不置可否，只是命仵作再次對丁二葵尸體進行仔細檢驗一番，看是否能找到其他幫助破案的線索。誰知仵作查看到死者腿部時，居然真的發現一對無比清晰的蛇牙印，丁二葵確實死于蛇毒！

難道果真是畫上的蛇奪去了丁二葵性命？蔡知縣正在苦苦思索如何查獲殺死丁二葵的真兇之際，又一起同樣的離奇命案驟然發生。縣城里首屈一指的富戶金虎在家中被毒蛇咬死，兇手就是掛在其臥室中的一幅《百蛇圖》，畫上的數十條蛇居然在夜間悄悄復活爬到金虎床上，活活咬死了他。等家人發現時，金虎早已氣絕身亡，而那些嘴上沾染鮮血的毒蛇又重新回到畫中，瞪大兇殘的綠眼睛看著死者。

道姑作畫

由于相繼發生兩起蛇畫奪命事件，整個縣城變得人心惶惶起來。蔡知縣知道如果不盡快澄清案情真相，就難以穩定躁動不安的民心。經查，死者家中的蛇畫是從城東二十里外的青蛇觀中購得的。

青蛇觀中住著一對父女，兩人皆是道人，女兒名叫覺慧，有一手令人稱奇的作畫絕技，尤其擅長畫蛇，其用妙筆丹青繪出來的蛇，簡直栩栩如生。本地老百姓供奉的蛇畫都出自她的手筆。

蔡知縣和孫縣丞一起去青蛇觀查訪，一行人剛剛進入院落中，就不禁大吃一驚，只見樹枝上、草叢間都爬滿了大大小小的蛇。當聽說本地父母官來造訪，老道人笑吟吟地迎了出來，并把那些嚇人的蛇趕到大門外。雙方彼此寒暄了一陣子，蔡知縣就徑直說明來意，要見一見覺慧和她親手作的畫。老道人于是喚來了覺慧，覺慧來時身邊還跟著一只靈猴。老道人解釋，這靈猴受過訓練，用來防止飼養的蛇群傷人。覺慧領命現場作畫，不多時，一幅惟妙惟肖的《飛蛇圖》就展現在眾人面前。

縱蛇尋仇

蔡知縣回到縣衙后把那幅《飛蛇圖》懸掛起來日夜觀察，三天過去了，這幅畫依舊還是原樣，于是他找來孫縣丞一起參詳。孫縣丞到來后對著該畫也是冥思苦猜，蔡知縣為了不打擾他，獨自出去忙其他事務。片刻工夫，有人聽見書房里傳出一聲慘叫。等蔡知縣聞訊趕到時，見到孫縣丞嘴唇青紫，滿眼透著驚恐地指著墻上的畫：“蛇，我被畫中的蛇咬了……”未等他的話說完，渾身一陣抽搐后閉上了眼睛。蔡知縣摘下《飛蛇圖》一點一點地再次認真查看，竟然從畫軸的空心竹筒里發現了蛇糞！至此，蔡知縣終于斷定這縱蛇傷人的案子，就是那對父女所為。待到蔡知縣帶著捕快趕到青蛇觀時，道人父女早已不知去向，只留給蔡知縣一封陳述所謂蛇畫殺人始末緣由的書信。

多年前，城中的富戶宋員外收留了一個叫金虎的小乞丐，這金虎長大后恩將仇報，貪圖宋家的家產，伙同無業游民丁二葵以及向宋員外借錢不成懷恨在心的孫縣丞，設計以勾結綠林匪盜反叛朝廷之罪誣告宋家，致使宋家落得個抄家滅門的慘禍。覺慧正是宋員外之女，年幼的她因被家仆藏起來躲過一劫，長大后學得了一手馴蛇與畫蛇絕藝，為報深仇大恨，與義父回到青蛇觀以出賣蛇畫為生，終于等到已成了捕快的丁二葵與發了財的金虎先后到青蛇觀購買了蛇畫。利用夜幕掩護，覺慧帶著毒蛇爬入屋內咬死了仇人，訓練有素的猴子則將墻上的蛇畫換成了另一幅，造成蛇畫索命的假象……

選自《良友周報》

圖/黃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