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在世的時候,喜愛種瓜菜,絲瓜、黃瓜、南瓜與菜瓜等。他每年種的瓜菜中,尤以菜瓜給我印象最深。
我的老家住在洞庭湖濱的農村。這里土地肥沃,水量充足。每年春天,父親都會在自家的菜園子里,播種適合這個季節生長的瓜菜。其中,菜瓜是他每年必種的。
家里每年種菜瓜的種子,都是父親從成熟的菜瓜中挑選幾條最大最甜的剖開,刮下瓜子拌上草木灰,扒在牛糞塘泥糊蘆葦的墻上而留存下來的。
父親每年種菜瓜都講究精耕細作。什么時候播種下泥,什么時候松土施肥,什么時候除草打尖,都是恰到好處。生根一定要施肥,我記得每年菜瓜播種的時候,父親都先在菜土上按間距標準,挖好小坑,埋上雞糞豬糞等農家肥,然后撒上菜瓜種子。菜瓜苗破土生長后,待藤蔓長到一定的程度,父親又會及時地打尖,防止藤蔓瘋長。
在父親的一生中,種菜瓜有一本經,有一套科學的技術。毫不夸張地說,在村里,數父親種的菜瓜又大又甜,而且產量最高。父親對自己種的菜瓜看得很重,就像對自己的孩子一樣看重,嚴禁有人踐踏與偷吃。
俗話說:甜瓜綠棗,誰見誰咬。記得有一年暑假,鄰居家有一個孩子,偷摘了幾條菜瓜,而且在偷瓜的慌亂中,踩斷了幾根藤蔓,父親心疼得唉聲嘆氣了好幾天。
有人說,父愛如蠟燭,為兒女們奉獻,默默地燃燒著自己。這話說得一點不假。盡管父親把菜園子里一條條像豬崽子一樣躺著的菜瓜看得重,但把我們兒女們看得更重。每年在菜瓜成熟的時候,他每天都會摘一兩條回家,到門前的水塘里洗干凈,用拳頭將菜瓜錘開,掰成一塊一塊的,分給我們吃。等我們吃過以后,父親就會挑一些到鄉上菜市場去賣了,給家里換回一點零用錢。
父親雖然每年把種的菜瓜看作是家里零用錢的主要來源,但在有的年份,他卻沒有全部摘去賣錢,而是拿了一些出去,無償地送了人。
前面說了我的老家居在洞庭湖濱的農村,這里不但土地肥沃,而且河道縱橫,湖汊密布。每年的洪水季節,我老家的農村,不僅防訊堤段長,而且防汛時間還很長。有一年,我的家鄉發大水,防汛形勢十分嚴峻。在這種緊張的情況下,鄰近的南灣湖部隊派來了解放軍官兵,駐扎在我們村,幫助防汛抗洪。父親見到這種感人的場面,連續多天摘了自己種的菜瓜,挑到了解放軍駐扎的村部。
如今,父親雖然離開我們已二十多年了,但他喜愛種菜瓜的情景,依舊歷歷在目,記憶猶新……
作者簡介:陳青延,曾用筆名馳遠、花香心悅。青年文學家作家理事會湖南益陽分會主席、湖南省作家協會會員、湖南省散文學會會員,中國散文家協會會員、湖南省勞動模范、湖南省南縣廣播電視臺副科級干部、編輯職稱。千余篇作品散見于《海外文摘》《散文選刊》《散文百家》《華文百花》《金田》《牡丹》《歲月》《北極光》《小溪流》《渤海風》《散文家》等國內外三百多家報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