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媽媽去聽戲

李興盛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說的是滄海桑田，每個人都很不易。而“戲”這個字最早走進我的記憶中是在很小的時候，由于媽媽愛唱戲，爸爸媽媽就背著我，在鄉村戲臺前看戲……

站在舊日戲臺的廣場上，天空中照射下來的陽光，擦亮了朦朧的記憶，兒時的一座鄉村戲臺就擱淺在縹緲的白云下，寂寞地向人們訴說曾經華麗的過去。戲臺就坐落在村十字街頭最北面的村大隊二層樓的東面。戲臺整體高大，木質臺樓建筑，木質舞臺板，四周彩繪。晚上，只要從戲臺上傳出了敲鑼打鼓和拉板胡、京胡的聲音，唱戲就拉開了序幕。

那些唱戲的藝人們，在戲臺上，出將入相，粉墨登場，裝扮演繹著古往今來的悲歡離合；戲臺下，吆喝聲，喝彩聲，還有呼兒喚娘的聲音，混雜成看戲特有的鄉村氣氛。年長的人們，凝神聚會，靜靜聽戲，從戲言中品味別人的悲歡離合。誰都不是戲中的主角、配角，只是隨著劇情跌宕起伏的變化，感受著戲曲中的情懷。戲曲，唱出了人世的滄桑巨變，唱出了人生的世情冷暖。那唱戲人帶著方言的戲腔，唱響了鄉村的角角落落，唱進了村民的精神世界。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每一個個體就是從一場戲中揭幕，又從一場戲中落幕。

后來原先的戲臺拆毀了，只留下了一片殘垣斷壁。但在村民的內心深處，這個戲臺并沒有拆除，而是隨著歲月的更替，更加傳奇。是啊，這座戲臺，里面滲透著多少歲月的塵埃和村民的歡聲笑語？只有戲臺自己知道。雖然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何曾照古人。但站在古戲臺的遺址前，內心深處五味雜陳。曾經戲中的主角、配角都已悄然退出了鄉村的歷史舞臺，就連當時看戲、聽戲的村民長輩們也都走進了兒孫的思念中。古戲臺已去，歲月的腳步卻從未在戲臺下停止。

現在還能回想起兒時鄉村的夜晚，天空中的星星都在眨著眼睛，看著年輕漂亮的媽媽精神抖擻地拿著馬扎，手牽著我們走在去往戲臺的村路上。到了戲臺前，媽媽告訴我：“孩子，戲子們在戲臺上正噔噔噔地躍馬揮鞭跑著圈兒，你看，那畫著白臉的是禍國殃民的奸臣，畫著紅臉的是保家衛國的忠臣。”看完戲后，媽媽叫鄰居幫忙拿著馬扎，后背上背著呼呼入睡的我，吃力地往家走。是媽媽的愛一直支持著我上學、工作、生活，教育著我做人、做事就要像戲中的忠臣一樣扶危濟貧，坦坦蕩蕩。

兒時鄉村的戲臺，像一方神奇的古硯，被歲月研磨開，又在水中慢慢浸潤散開，一面是泛黃老舊的兒時，一面是明媚燦爛的現在。里面既有唱戲人的唱白，還有媽媽為兒子打開的五光十色的人生。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兒時不懂其中意，讀懂已是戲中人。但不管時光怎樣變化，不管時事怎樣變遷，我都要謹記媽媽對我的教育，恪守做人的基本信條：清清白白做人，認認真真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