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里斯·約翰遜眼中的中國形象

【摘 要】 英國首相如何看待中國？通過收集Boris Johnson （鮑里斯·約翰遜）在報刊、著作和社交網絡上發表的言論構建語料庫，對China的高頻搭配詞檢索行進行批評話語分析，并對其語義韻進行分析，發現約翰遜對華態度總體積極，重點關注中國的經濟，并認為中國與印度相像，經濟增長迅速，得益于向市場經濟的轉變，是英國極需重視的市場，是重要的經濟伙伴;與美國處于對立狀態，且美國更占優勢，并在人道主義上有待進步;人口增長過剩。

【關鍵詞】 語料庫;批評話語分析;語義韻;英國;鮑里斯·約翰遜

0? 引 言

Boris Johnson （鮑里斯·約翰遜） 是英國近期上任的新首相，于2019年7月24日正式上任，此前作為倫敦市長及外交大臣時與華密切來往。在民粹主義和保護主義抬頭的今天，中英關系愈加重要，而影響中英關系的一個重要因素即為英國首相心目中的中國形象。為探討約翰遜的對華態度，對約翰遜在報刊、著作和社交網絡上發表的言論進行收集，制作小型語料庫，從批評話語分析的角度對節點詞China的高頻搭配詞及其語義韻進行定量與定性結合的研究。

批評話語分析（Critical Discourse Analysis）由Fairclough等人于20世紀80年代提出，是一種關注話語如何體現社會現實、權力及意識形態的的話語分析模式。根據衛乃興，語義韻是某關鍵詞周圍語境內彌漫的某種語義氛圍，出現是由于此關鍵詞與某一類具有相同語義特點的詞項在文本中高頻共現，被“傳染”上了有關的語義特點。同時，“語義韻既是語義的又是功能的;語義層面揭示了語境中彌漫的意義氛圍及詞語的語義趨向;功能層面揭示了說話者的交際意圖與態度”，本文試圖通過探討China一詞的語義韻部分揭示約翰遜的對華態度。

1? 研究設計

1.1 語料來源

收集鮑里斯·約翰遜在報刊、個人著作及社交網絡上本人發表的言論，并自建小型語料庫。報刊包括The Spectator（旁觀者報）及The Telegraph（每日電訊報），約翰遜曾在二報中開設專欄或任職編輯，通過直接網上收集獲取約翰遜的報刊文章;著作包括Seventy Two Virgins， The Churchill Factor： How One Man Made History及The Spirit of London三部作品，分別是政治小說、傳記及散文集;社交網絡為鮑里斯·約翰遜個人的Twitter，從鮑里斯·約翰遜的Twitter個人主頁上獲取。本語料庫共包含427，975個英文單詞，語料時間跨度為2002年到2019年。

1.2 研究方法及步驟

使用的工具有BFSU Collocator軟件和AntConc軟件，首先使用BFSU collocator 1.0軟件生成China搭配詞的MI、MI3、Z值、T值、Log-Log值及對數似然比。其中，互信息值（MI）越高，搭配強度越大，達到3以上即可認為是強搭配詞，同時搭配詞需滿足T值大于等于2，才可認為搭配詞與節點詞間有統計意義的搭配關系，因此本文選取MI值大于3、T值大于2的搭配詞（排除研究意義不大的虛詞）。

以得到的高頻搭配實詞表（共信息值大于3，T值大于2）為基礎，使用AntConc3.7.5軟件的搭配（Collocates）與索引（Concordance）功能，二次檢索出搭配所在的索引行，通過觀察China周圍詞項的語義特點來探討China一詞的語義韻，得出約翰遜總體的對華態度;同時分析高頻搭配實詞出現頻次背后的含義，并通過統計各高頻搭配實詞索引行討論主題出現的頻次，從而得出約翰遜重點關注的中國方面;并在通讀篩選出7個對華態度較為明顯的高頻搭配實詞與China共現的索引行后，逐一對其結合上下文語境進行批評話語分析，從而總結出約翰遜心中中國形象的特點。

2? 研究結果及討論

篩選出互信息值大于3、T值大于2的China搭配實詞后，按互信息值降序排列，示于表1。

2.1 China的語義韻分析

China的高頻強搭配實詞皆代表國家，沒有固定的語義韻，因此，本文通過直接觀察這些搭配詞與節點詞China共現的索引行，定性分析每次China與高頻強搭配實詞共現時呈現的感情色彩后，再定量分析China一詞在本語料庫中的語義韻。本文統計得China一詞19次有統計意義的顯著搭配所在索引行（除去約翰遜引用他人觀點的索引行，且沒有重復計算重疊索引行）中，有10次呈現出積極語義韻，有3次呈現出消極語義韻，有6次呈現出中性語義韻（示于圖1），總體可見China一詞的語義韻偏向積極，體現了約翰遜積極的對華態度。

2.2 China高頻搭配實詞共現頻次

首先對China的高頻搭配實詞表進行宏觀分析，觀察各高頻搭配詞的頻次。得出以下結論：約翰遜認為中國與印度相像。觀察到China高頻搭配實詞表中，India一詞高居首位，且共現頻次較高，China這一節點詞在本語料庫中共出現109次，與India的共現頻率便達14次，約占12.8%，每十次提到China便至少會有一次與India相關，可見約翰遜常將中國與印度聯想到一起。為進一步觀察約翰遜為何在China與India之間有如此強烈的聯想，本文檢索India與China搭配的索引行，發現全部皆為并列關系，表現中國與印度在某一方面的共同點，可見約翰遜認為中國與印度較為相像。

2.3 China高頻搭配實詞索引行的批評話語分析

首先對China與高頻搭配實詞共現的19個索引行（除去引用他人觀點及有所重疊的索引行）進行通讀，初步判斷是否有可供挖掘的對華態度，篩選出7個對華態度較為明顯的索引行，對其進行批評話語分析，揭露其背后蘊含的對華態度。以下逐一對這7個索引行進行批評話語分析，總結出約翰遜對中國的以下看法：

1）中國與印度同為英國極其需要重視的市場。如①“It will not be all that long before both China and India have bigger GDPs than the US – and yet we are making it harder for British business people to get to the future megacities from London than from our competitor airports.”本句中蘊藏著約翰遜為希思羅機場無法直飛中國與印度城市的遺憾，也暗含著他為競爭對手的機場能夠直飛的焦慮，這兩種情緒都源于他對中國與印度市場（尤其是中國市場）的高度重視。約翰遜不僅稱中國與印度的城市為“future megacities”（未來的超級都市），還稱中國與印度不久就會超越美國GDP，可見約翰遜對中國與印度的發展前景極為看好，無法與這樣潛力巨大的市場建立聯系，約翰遜自然是非常遺憾的。且由下文約翰遜列舉的城市來看，“Chengdu， Nanjing， Hangzhou， Xiamen or Guangzhou”，他尤其看重的是與中國城市的交流，是與中國市場建立聯系。同時，他的用詞“competitor airports”更是直接點明了緊張的競爭關系，約翰遜感到希思羅機場在中國市場開發方面嚴重落后于其他國家，焦慮的情緒躍然紙上。

2）中國的人口與印度同樣增長過剩。②“Look at food prices， driven ever higher by population growth in India and China.”本句意為印度與中國的人口增長導致了食物價格飆升，意在論證人口過多會造成負面影響，為需要控制人口數量這一主旨服務。中國與印度在這一號召減少人口的語境中，同被作為人口增長過剩、造成負面影響的例子，可見約翰遜認為中國與印度的人口一樣過多，對于中國人口龐大的體量并不欣賞，持負面態度。

3）認為中國的經濟騰飛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市場經濟，且認為中國受惠于英國保守黨宣揚的經濟理念，有一定的優越感。③“from India， to China， to Vietnam， to Thailand， where free markets and deregulation and privatisation have helped lift more people out of poverty than ever in history.”本句來自約翰遜在保守黨的演講辭，意在夸耀保守黨自由市場、私有化等經濟理念，幫助全球多國繁榮起來，上下文還提到保守黨在政治、稅收及教育等方面的做法如何正面影響他國，可見在約翰遜心目中，印度與中國的市場經濟理念與英國保守黨非常契合，但也暗含印度與中國是后來者、受惠者的意味，說明約翰遜在英國經濟理念的歷史底蘊上存有優越感。

4）中國與美國處于對立狀態，且美國處于上風。④“Don't give me all that stuff about how the 21st century will belong to China. America has the resources， the system， the confidence and the physical space to grow.”本句態度非常明顯，約翰遜將中美擺在對立位置，二國爭奪世界霸主的地位，而且他認為美國更占優勢，因為美國有進一步發展需要的資源、體系、信心與物理空間。此處的物理空間可由緊接的下一句理解，“The Chinese have about 354 people per square mile; America has 85.”此處再一次表達了約翰遜對中國人口過剩的消極態度。下文更是有“Believe me， America is going to be top nation for the rest of our lives.”，約翰遜態度堅決地肯定了美國作為第一大國的地位，并暗示中國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都無法在綜合國力上與美國相比。

5）中國與美國一樣在人道主義上有待進步。⑤“He knew， they all knew， everyone who cared to look up the internet political wonk sites knew that the news was bad for America. China had recently seen a prodigious growth in the number of TVs and telephones of all kinds. ”本句來自Seventy-two Virgins（七十二個處女），是約翰遜于2004年出版的一部政治小說，全文時間跨度僅為四小時，講述伊斯蘭教恐怖分子試圖刺殺正在英國議會演講的美國總統，而一位“大智若愚”的英國議員（與約翰遜本人非常相像）出手拯救了美國總統。本書出版時，英首相布萊爾與美總統布什決定入侵伊拉克，約翰遜對此強烈反對，本書也有著強烈的反美情緒。本句中提到對美國不利的新聞即與伊拉克囚犯有關，而后緊接著中國，通過中國電話與電視的普及暗示中國會極度關注，且中國反應一定會對美國不利，約翰遜在下文提到“Never mind all that American think tanks had done to campaign against the Laogai， the Chinese gulags. Yes， now was the time to hold America to account.”，本句有諷刺意味，既貶美，也貶中，暗示中國以前也做過不人道的事情，被美國批評，現在美國犯了錯誤，是時候反過來批評美國了，可見約翰遜對中國的人道主義仍持懷疑態度。

6）中國與美國、俄羅斯同為英國的重要經濟伙伴。⑥“Today， the Gulf is doing well because of resurgent demand from Asia， and above all from China. America is returning to life， too – and as to our continent， well， Europe is a microclimate of gloom.”本句來自的文章名為We Cant Afford to Ignore Our Dynamic Friends in the East，顧名思義可以知道主旨是呼吁更重視英國與東方國家的交流。本句中提到海灣石油公司的發展尤其得益于中國增長的市場需求時，緊接著便提到了美國貢獻也非常大，可見約翰遜的心目中，中國與美國同是英國非常重要的經濟伙伴。同時，中國也與俄羅斯一樣是英國的重要市場。如⑦“If you are trying to use the phone to set up a big deal in China or Russia or India， you are much better off having your staff in London than slaving away until after midnight in New York.”本句闡述了在倫敦與中國、俄羅斯進行商業交流的便利，不會因為時差像在紐約那樣需要熬夜。其中暗含競爭意味，英國與美國爭搶中國、俄羅斯的市場，體現出英國對中國市場的重視。

3? 結論

發現約翰遜言論中China有顯著意義的搭配詞是三個國家名詞，分別為印度、美國及俄羅斯，且China在與它們搭配時總體呈現出偏向積極的語義韻，展現了約翰遜總體積極的對華態度。同時，依據批評話語分析理論，并按照政治、經濟、人口及軍事這四方面分類，總結約翰遜對中國主要有以下看法：1） 在經濟上，是重點關注的中國方面，與印度相像，增長迅速，得益于向市場經濟的轉變;是英國極需重視的市場，是重要的經濟伙伴。2） 在政治上，與美國處于對立狀態，且美國更占優勢;在人道主義上有待進步。3） 在人口上，與印度相像，增長過剩，對世界有不良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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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2020 年廣東省科技創新戰略專項資金（“攀登計劃”專項資金）基金（編號：pdjh2020 b0211）

作者簡介：沈琳（1999） 女， 廣東省梅州人，單位：廣東外語外貿大學高級翻譯學院，學歷：本科在讀，主要研究方向為語料庫語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