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下的賽車運動被迫“急剎車”，F1“壓哨叫停”的背后

文、圖/QIAN JUN MOTORSPORT MEDIA 編輯/施毓麟

賽車圈會銘記2020 年3 月13 日這個“黑色星期五”，在第一次練習賽前的1 小時52 分鐘，作為速度世界“金字塔”的塔尖F1，在“南半球體育之都”墨爾本用“不得體”的方式，結束了一場本能避免的“疫情鬧劇”。

粗略統計，受疫情影響被迫延期或取消的賽車賽事包括F1、WRC、FE、WEC、MotoGP……這些被譽為科技頂峰與體育競技結合、最燒錢的運動，不得不在3 月紛紛踩下“急剎車”。作為一名全球采訪的賽車記者，近來的所見所聞令我有所思考。

疫情初期“整個賽車圈曾過于樂觀”

回顧這場從今年一月底逐步燃燒至賽車圈的“危機”，賽車圈最初以為疫情只會影響到中國，最多亞洲。

一月底，當國內進入全面抗擊疫情模式，FE 三亞站離取消幾乎只差官宣、F1 中國站前途未卜之際，我和國際汽聯（FIA） F1 醫療代表阿蘭·尚格雷（Alain Chantegret）醫生曾有過私下交流。他的回復極為樂觀：“不用擔心太多，世界一個月就能恢復正常。”

就連FIA 主席讓·托德都在WRC 瑞典站的小型群訪中打趣我：“祝賀你遠離中國！相信你能有份不錯的體檢報告。”

就這樣，F1 該怎么圈錢猶如平日？在離揭幕戰僅剩三周、F1 巴塞羅那第二輪測試之時，我所參加的國際汽聯媒體工作組例會里，法國《隊報》、意大利《米蘭體育報》等知名媒體的委員們，只覺得去墨爾本/巴林這個“背靠背”會不太方便，最多就提及越南的命運何時揭曉。現在看真有“太年輕，很天真之感”。

沒過兩天，率先拉響賽車圈危機預警的是FE 電動方程式錦標賽，全因其錦標賽特殊性：比賽都為街道賽，均在城市的著名區域舉辦，賽歷中里有幾個“疫情重災區”——中國三亞、意大利羅馬、韓國首爾等。

蔚來333 車隊領隊王笑在馬拉喀什ePrix 的領隊緊急會議后告訴我：“阿加格（FE CEO）已通知車隊們數站的延期（取消）或難以避免，做好本賽季延長至9 月的準備。此外，充場次的‘閉門賽事（瓦倫西亞）’已開始準備。”

隨后至今，FE 一路做著明智的決定，甚至為顧全F1 的面子延遲官宣“FE 停擺兩個月”。或許，真如托德曾說過的：“FE 無法與其他賽車運動做比較，它是自成體系的！”

無GP 組的MotoGP 揭幕戰 多米諾骨牌倒下的第一塊

其實，我本沒計劃去多哈見證MotoGP 的“前無古人的場面”，一場沒有GP 組的MotoGP 周末。考慮到疫情所致的澳洲旅行禁令，加上F1 開季的墨爾本-巴林“背靠背”賽事，多哈成為比較理想的中轉點。

沒想到恰逢疫情全球化的爆發，我見證了曾與F1 大鱷伯尼·埃克萊斯通一起“混江湖”的Dorna CEO 卡梅羅·埃茲佩雷塔是如何“解決危機”的。

MotoGP 在賽車圈中是個奇葩，作為二輪界的巔峰，它在級別上媲美F1、影響力和商業價值稍遜于F1 的全球錦標賽，被笑稱為“南歐摩托車錦標賽”：意大利和西班牙占了超過六成的圍場人口，日本是參賽廠商的主力。你突然發現，在這個節點，Dorna 手中的牌可謂奇爛無比。但卡梅羅領銜的團隊努力“逆轉”，使危機化小，損失降低。

Dorna 至少沒有讓時間流逝！提前感到危機，馬上展開與卡塔爾政府、國際摩聯（FIM）、國際摩托車隊協會（IRTA）的多方不間斷磋商，甚至做出降低各隊去現場的規模、用“包機+集中管理”的方式完成特殊時期比賽的方案。

當方案因疫情發展而不可行，立即叫停避免尷尬擴大。同時，讓在賽場剛結束季前測試的Moto2/3 組別留下將“戲”演完，部分完成商業合同的目的之余，控制非必要人員進入圍場，確保疫情防控。

隨著羅塞爾周末不斷深入，全球疫情不斷發展，Dorna 見此更果斷地一連推遲數場賽事，甚至覆蓋其同時運營的FIM WSBK 世界超級摩托車錦標賽。或許西班牙人深深明白一個道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果斷決定也和FIM與Dorna的“緊密協作”不無關系。卡梅羅甚至指出FIM同意可“無限”延長本賽季的決定，并推遲FIM年終頒獎儀式，這對需要掙錢的Dorna而言，也就沒有必要“硬上”！

阿爾伯特公園賽道的不眠夜F1 顏面掃地的一天

不得不隔岸吃瓜的我，和國際媒體朋友在私下吐槽到：“盧卡·科拉賈尼（F1 前新聞發言人、舒馬赫時期的法拉利傳媒總監）離職重回法拉利真是時候，他預知到了一場大危機？”

沒錯，不少國際媒體用“這是F1 顏面掃地的一天”“這場災難從頭就沒避免”來形容。

作為體育領域最能吸金的IP 之一，F1 這回上演了“不作死就不會死”的劇本。考慮到這是一項大概2 500 人的“環球馬戲團”，不少人來自“疫區”，即使特許入境，其中的風險不言而喻。相較大多數車手用公關式的搪塞談“疫情”，“六冠王”劉易斯·漢密爾頓則在FIA 官方新聞發布會上直言不諱地點出“金錢至上”是比賽“硬上”的主因。

原本力圖“保平安、掙大錢”的F1得到了“懲罰”。當地周四晚間，一名邁凱倫成員確診新冠。沃金車隊隨即宣布退出本站比賽。當新聞稿發出，輿論嘩然，也令維州民眾紛紛抗議的2020 賽季F1 揭幕戰被推至風口浪尖。從“圍場一人確診”到“賽事確定取消”的12 小時中，F1/FIA 對外守口如瓶，AGPC（澳大利亞大獎賽組織者）則始終確認“繼續”。

當大量車迷們仍按“繼續”的信息，一早抵達阿爾伯特公園賽道入口。等待興奮一天的他們卻被無情阻擋在門口。一些憤怒者不停朝著鏡頭“倒拇指”，并認為F1 和組織者做得太糟糕。“這樣的局面，也只有2005 年F1‘輪胎門（印第安納波利斯）’當天才發生過！”一位車迷表示。

究其原因，按我在墨爾本現場采訪的搭檔金誠的說法：“這就是一場誰買巨額單所引發的鬧劇，誰都不愿意來做最終的賠償者。尤其是最近兩周股價已經腰斬的F1 擁有者——自由傳媒（3 月11 日單日股價跌了12%）。”這能成為罔顧公眾利益的借口嗎？顯然不能！

這還凸顯出如今的F1 圍場中缺乏“伯尼式”領導者的因素！因為FIA 只是收“比賽管理費”的一方，有趣的是“墨爾本鬧劇”期間，FIA 唯一的對外消息是托德參加了一個商業“堂會”。

當年，即使伯尼的“一言堂”有著不少缺點，但可憑一己之力，提前終結災難。而不是像切斯·凱瑞那樣，直到當天早上8 點半才匆匆抵達墨爾本來開會，還在媒體見面會說：“我們做了正確的選擇！”這實在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