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前葉家渡山后尤家灣

畢明

因為今年長時間憋在家里，所以就愛胡思亂想。

今天想起了陜南的老家，想起了六排家屬平房邊上的那座無名小山，那是兒時馳騁的疆場，玩樂的天堂。后來有的同學考證說，小山名字叫公雞山，很久很久以前，山頂還有一座廟，廟里也許有個老和尚。

公雞山前的山坡靠近山頂處有兩棵大核桃樹，我們在那里練就了爬樹摘核桃的本領。前山根有一個村莊叫葉家渡，記得爸媽說剛來廠里時，沒有家屬房，大家都租住在葉家渡的村民家里。為什么叫葉家渡呢？因為村子就在漢江邊上，姓葉的人居多。記得小時候廠里的子弟總愛瞎折騰，而葉家渡有個半大男孩子，他是那個村里的孩子頭，我們管他叫“一撮毛”———可能是頭發自來卷，前額發梢向上卷起的原因吧。“一撮毛”帶領一幫村里的孩子跟我們廠區子弟總是鬧糾紛，摩擦了好幾年。后來他長大了，進了我們工廠當了工人，自然大家成了朋友。

有時候，幾個小伙伴拿著彈弓去葉家渡打鳥，路過先前的房東家，房東阿婆會熱情地招呼我們去吃飯，可是即便我們覺得很餓，看了他們正在吃的“菜粥”，還是假裝說自己剛剛吃過飯。雖然我們小孩子吃不慣當地村民的飯菜，但總是被他們的熱情感動。那位阿婆的長相，我至今還有印象。

公雞山后山十分陡峭，那里有一處“老虎嘴”，那里是我們爬山逞能的“試金石”，說自己膽子大的人，必須能順利爬過老虎嘴，自認膽小的當然不會強求。

后山山根處的村子叫尤家灣，因為江水到這里有個回水灣兒，自然村里幾乎家家姓尤。記得我后來在縣城上初中的一個男同學就住在尤家灣，他初中畢業后直接考上了中專，現在早已沒了消息。

因為尤家灣比葉家渡更接近江邊，而且地勢較低，每每夏季洪澇之際，整個村子就泡在水里，通往村子的土路也被淹沒。

公雞山山頂的廟沒了，就留下了一個下洼的平臺，大約長50米、寬20米，小伙伴們在上面玩“騎馬打仗”“滾鐵環”“摔跤占城”等體力游戲，簡直就是不亦樂乎，印象中僅鐵環就不知滾到后山山下多少個，但我們依舊樂此不疲。

為什么童年的快樂讓人無法忘懷，反正我是說不清楚。“一撮毛”“尤家灣同學”“爬樹摘核桃”這些支離破碎的片段，不知何時就會令人念念不忘，也不知我思念的是童年的家鄉，還是在家鄉曾經遇見過的人，盡管很多人已經不可能再見。

山前葉家渡，山后尤家灣，這注定是我人生記憶中無法繞過的一渡和一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