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寧 馮莉霞
(天津醫科大學腫瘤醫院 國家腫瘤臨床醫學研究中心 天津市“腫瘤防治”重點實驗室天津市惡性腫瘤臨床醫學研究中心,天津300060)
全球腫瘤年報報道乳腺癌居于女性惡性腫瘤發病率之首,其發病越來越年輕化[1]。 國內調查顯示45歲以下的乳腺癌發病率為15%~20%,呈逐年上升的趨勢[2]。 傷殘接受度指個體發生功能障礙后對自身價值觀、社會生活的適應過程[3]。 研究發現傷殘接受度水平越高的個體,其感知到的殘障對自身影響越少[4]。而乳腺癌患者在治療過程中, 不僅手術會引起乳房功能損傷及上肢功能障礙, 同時化療引起頭發脫落及皮膚色素沉著等,引起身體功能的損傷及受限,導致傷殘接受水平下降[5]。 研究[6]顯示,傷殘接受度水平越高的患者,能夠積極應對疾病,有助于提高生活質量。 述情障礙是指個體在情感認知、加工和調整過程中存在損害,引起情緒不能表達及溝通障礙[7]。 青年乳腺癌患者在家庭及工作中處于中流砥柱的位置,承擔社會及家庭的責任,扮演著不同的角色,加之他們社會閱歷較淺,心理承受力較弱,難以適應自身的變化,缺乏描述自身情緒的能力,更容易產生心理問題甚至障礙。 故本研究旨在調查青年乳腺癌患者述情障礙和傷殘接受度的相關性, 為今后制定傷殘接受度的干預策略提供參考。
1.1 研究對象 采用便利抽樣法, 選擇2018 年8 月至2019 年4 月在天津某三級甲等醫院乳腺腫瘤科乳腺癌患者為研究對象。 納入標準:①病理診斷為乳腺癌;②初次診斷年齡為18~44 歲的女性;③知曉病情及治療;④具備正常溝通交流能力。 排除標準:①患有精神疾病;②認知障礙;③合并其他嚴重疾病。
1.2 方法
1.2.1 研究工具
1.2.1.1 一般資料調查表 自制一般資料調查表,內容包括年齡、宗教信仰、文化程度、工作狀態、家庭月收入、婚姻狀態、有無孩子、醫保類型、腫瘤分期、患病時間、手術方式及化療與否等。
1.2.1.2 述情障礙量表(Twenty-Item Toronto Alexithymia Scale,TAS-20) 采用袁勇貴等[8]于2003 年翻譯的中文版TAS-20 量表,共20 個條目,包含3 個維度:識別情感障礙、描述情感障礙及外向型思維;各條目采用1~5 Liket 5 級評分法, 得分范圍為20~100 分,總分越高表示述情障礙越嚴重, 該量表已經應用乳腺癌患者中,量表Cronbach’s α 系數為0.739,分半信度為0.803,具有良好信效度。
1.2.1.3 修訂版傷殘接受度量表 (The Acceptance of Disability Scale-Revised, ADS-R) 該量表基于喪失接受理論編制,由Groomes 等[9]于2007 年對傷殘接受度量表進行修訂,用于測量個體對于自身傷殘接受程度;量表共32 個條目,4 個維度:擴大維度、從屬維度、包容維度及轉變維度, 各條目采用1~4 Likert 4 級評分,分值范圍32~128 分,得分越高其傷殘接受度水平越高??偡?2~64 為低度接受水平,65~96 為中度水平,97~128 分屬高度水平。 本研究采用陳妮等[10]翻譯版ADS-R, 其內容效度指數為0.919,Cronbach’s α 系數為0.83,具有良好的信效度。 該量表已經廣泛應用腦卒中[11]、結腸癌[12]及乳腺癌等[5]人群中。1.2.2 資料收集方法 問卷由經過統一培訓的研究人員對350 名符合納入排除標準的乳腺癌患者進行問卷調查。 調查采用統一指導語,告知患者本研究的目的及意義等。 完成問卷后,由研究者核實條目全部填寫完畢方可離開,保證問卷填寫完整性。 疾病資料由研究者查閱病歷獲得,保證資料收集的真實性。 共收回有效問卷327 份,有效回收率為93.43%。
1.2.3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0.0 對數據進行分析,計量資料采用±s 描述,比較采用t 檢驗/F 檢驗;計數資料采用百分比進行描述。 述情障礙與傷殘接受度的相關性采用Pearson 相關分析, 以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不同特征青年乳腺癌患者述情障礙、傷殘接受度得分比較 單因素分析結果顯示:不同文化程度、家庭月收入、婚姻狀態、手術方式及化療與否等的青年乳腺癌患者述情障礙總分比較, 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不同婚姻狀態、腫瘤分期、手術類型及化療與否等的青年乳腺癌患者傷殘接受度總分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 見表1。
2.2 青年乳腺癌患者述情障礙得分情況 青年乳腺癌患者述情障礙總分為(60.63±13.85)分,各維度得分從高到低依次為識別情感障礙、 外向型思維和描述情感障礙,見表2。

表1 不同特征的青年乳腺癌患者述情障礙、傷殘接受度得分比較(n=327)

表2 青年乳腺癌患者述情障礙得分情況(n=327)
2.3 青年乳腺癌患者傷殘接受度得分情況 青年乳腺癌患者傷殘接受度總分為(75.04±6.63)分,屬于中等接受度,其中78 例屬于低度接受(23.85%),153 例為中等接受(46.79%),95 例為高度接受(29.05%);其各維度得分見表3。

表3 青年乳腺癌患者傷殘接受度得分情況(n=327)
2.4 青年乳腺癌患者述情障礙與傷殘接受度的相關性 青年乳腺癌患者述情障礙總分與傷殘接受度及各維度均呈負性相關(P<0.05)。

表4 青年乳腺癌患者述情障礙與傷殘接受度的相關性(r)
3.1 青年乳腺癌患者述情障礙的現況 本研究青年乳腺癌患者述情障礙水平處于較高程度, 與永久性結腸造口患者[13]的水平(59.85±15.37)相當,高于尿毒癥患者[14]的水平(52.35±8.24)。單因素分析顯示,不同文化程度、收入水平、有無孩子、手術方式及是否化療等青年乳腺癌患者述情障礙得分存在差異。 分析原因:一方面,80%的研究對象擁有子女,患者不僅承擔照顧子女的責任, 還存在害怕自己患癌給予子女心理的影響[15],有研究[16]顯示,大部分患者因缺乏與子女的交流,無法表達自己的情緒,引起情感表達障礙;另一方面,受中國傳統文化影響,患者常常將心事藏于心底,不敢表露自己情感,害怕自己家人為自己擔心[17]。各維度得分由高到底分別為情感識別障礙,外向型思維及描述情感障礙, 說明青年乳腺癌患者在抗癌過程難以辨別生理和情緒的問題, 但是能夠用語言描述自己的情緒。 因此臨床人員應該做好青年乳腺癌患者述情障礙的評估, 引導其積極表達身心的問題,采取正確方式應對自身問題。
3.2 青年乳腺癌患者傷殘接受度的現況 本研究顯示,青年乳腺癌患者傷殘接受度處于中等水平,其中75.84%的人處于中等及以上水平;與孫麗媛[5]測得362 名乳腺癌患者傷殘接受水平(79.64±8.67)進行比較,結果具有統計學意義(t=7.76,P<0.01)。 單因素分析顯示,不同婚姻狀態、腫瘤分型、手術方式及是否化療的青年乳腺癌患者傷殘接受度得分存在差異,分析原因,研究對象雖都為乳腺癌,但本研究為青年乳腺癌患者,其在家庭承擔“上有老,下有小”、婚姻、生育等重任, 在工作處于事業發展的初始或上升階段[17],而癌癥給青年患者的個人價值及社會價值方面帶來負性影響,引起傷殘接受度水平較低。 各維度得分比較顯示, 擴大維度得分最高, 包容維度得分最低,分析原因:①擴大維度為其他維度轉變的基礎,患者能夠關注除疾病及傷殘以外的價值,例如:個人履歷、既往成果等,幫助患者尋回自身價值[11];②包容維度為患者除能接納自身功能缺失外, 還能不貶低自身其他特質,其為價值觀重塑的過程,既需要自己打破既往的自我認知,重建新價值,同時也會受周圍人的負性觀點及質疑等影響[12],因而得分較低。 因此臨床人員應多關注傷殘接受水平較低的患者, 給予其針對性康復心理護理,幫助其接納不完美的自己,重塑價值觀。
3.3 青年乳腺癌患者述情障礙與傷殘接受度的相關性 相關性分析顯示青年乳腺癌患者述情障礙總分及各維度與傷殘接受度呈負性相關(P<0.05),提示述情障礙越嚴重,其傷殘接受度水平越低。分析原因:①本研究對象為女性患者,大部分患者關注疾病對于自我形象、生育能力等方面的影響,常忽略自我內在特質,引起個人價值感下降,難以接納傷殘的自我[18];②述情障礙為身心疾病的內在因素, 多伴隨著心理問題[19],常會受周圍人的閑言碎語、負性意見等影響,難以認識自己的價值, 不能轉變對于自身功能殘障的認知[12];③中國長期受儒家文化的熏陶,處理事情常采用中庸的態度,不善于表達自己情緒,長期情緒的壓抑,加劇負性情緒,降低傷殘接受水平[20]。因此臨床人員應注重述情障礙患者, 積極引導轉變其固有思維方式,幫助其發現自身優點,提高傷殘接受度。
本研究發現, 青年乳腺癌患者傷殘接受度處于中等水平,存在明顯述情障礙。 青年乳腺癌患者述情障礙越嚴重,其傷殘接受度水平越高,為今后制定傷殘接受度的康復護理策略提供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