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利權質押融資的制約因素分析及對策
——以浙江省為例

錢水土，沈睿康，王雅芬

（1.浙江工商大學金融學院；2.浙江工商大學法學院、知識產權學院，浙江杭州 310018）

1 研究背景

浙江是我國經濟最活躍的省份之一，民營經濟發展相對領先，科技型中小企業數量多、覆蓋行業廣，全省99%的專利都來自于科技型中小企業［1］。科技型中小企業在促進經濟增長、緩解社會就業壓力以及優化產業結構等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但不少科技型中小企業都面臨著資金不足的困境，且融資瓶頸已經成為制約其發展壯大的關鍵因素。鑒于科技型中小企業的成立時間較短、資產規模較小且現代化企業制度建設較為薄弱，因此其通過在資本市場上發行股票和債券來融資的可操作不強［2］。在我國，最典型的融資方式是從銀行貸款，但是又由于土地、廠房和設備等固定資產較少，而無形資產較多，科技型中小企業不適用于銀行的傳統信貸產品，大多數科技型中小企業都面臨著有技術、有項目、有市場但是沒有資金的尷尬境地。正是針對科技型中小企業的這一特點，專利權質押融資應運而生，打破了以往以實物資產作為抵押物的貸款方式，為科技型中小企業提供了一種新的融資途徑。

所謂專利權質押融資，就是指債務人將所擁有的專利權擔保其債務的履行，經過評估后向銀行等機構獲取資金，當在債務人不履行其債務的情況下，債權人有權把折價、拍賣或者變賣該專利權所得的價款優先受償的一種融資行為。1880年愛迪生以白熾燈的專利權作為貸款擔保，創建了愛迪生電燈公司，也就是如今通用電器公司（GE）的前身，這是世界上最早的專利權質押融資實踐［3］。從直接效應來看，專利權質押融資為科技型中小型企業輸送了其急需的“資金之水”，有效地盤活了科技型中小型企業所擁有的專利資產，實現了專利權的價值變現；從更深層次來看，專利權質押融資有助于引導金融資本向高新技術產業轉移，促進傳統產業的轉型升級和戰略性新興產業的培育發展，提升經濟質量和效益。

2 浙江省專利權質押融資的發展歷程及現狀

我國1995年頒布的《擔保法》第75條首次明確規定了專利權可以質押，2007年10月1日實施的《物權法》第223條也對此予以重申，這兩部大法奠定了我國專利權質押的法律基礎，標志著專利權質押制度在我國法律層面上已經基本建立。

從全國范圍內來看（未含港澳臺地區。下同），浙江省的專利權質押融資工作開展相對較早。2007年3月，浙江省奉化市就出臺了《奉化市專利權質押貸款實施意見》；同年11月，奉化市裕隆化工新材料有限公司憑借其發明專利從奉化市農村信用合作聯社獲得了800萬元的貸款，成為浙江省第一家通過專利權質押方式獲得貸款的企業。2009年1月，國家知識產權局開展了知識產權質押融資試點工作，并公布了首批知識產權質押融資試點地區名單，浙江省政府積極跟進，于同月下發了《浙江省專利權質押貸款管理辦法》，統籌專利權質押融資工作；同年9月，浙江省溫州市作為全國第二批知識產權質押融資試點城市，開始探索知識產權質押融資。2012年，浙江省科技廳、省知識產權局和省財政廳聯合印發了《關于開展專利質押融資試點工作的通知》，在8個縣（市、區）開展省級試點，每年安排1 000萬元的財政專項資金給予支持。2014年，浙江省財政廳和省科技廳出臺了《浙江省省級科技型中小企業扶持和科技發展專項資金管理辦法》，加大了對專利權質押融資的支持力度。2015年年初，浙江省知識產權局聯合省科技廳、省財政廳、中國人民銀行杭州中心支行、省保監局和省銀監局下發了《關于進一步加快推動專利權質押融資工作發展的若干意見》。2016年8月，國家知識產權局公布了首批國家知識產權質押融資40個試點城市名單，浙江省湖州市名列其中。2017年6月，浙江省知識產權局印發了《關于進一步推進專利權質押融資和專利保險工作的通知》，指出各市應推動本級并指導所轄縣（市、區）加大對專利權質押融資工作的支持力度，各市、縣（市、區）可通過設立專利權質押融資風險補償基金，采取貸款貼息、風險補償、績效獎勵、保費補貼、購買評估、擔保服務等多種方式，促進本地專利權質押融資業務的開展。

在省政府的大力推動下，浙江省內各地區掀起了一股專利權質押融資的理論與實踐熱潮，地方政府也紛紛從各地實際出發，出臺支持專利權質押融資的相關政策。例如，寧波市為了加快推進知識產權運營服務體系的建設，于2018年12月出臺了《寧波市知識產權質押融資風險池基金管理辦法（暫行）》，創新性地從制度層面上設立了首期規模為3 000萬元的知識產權質押融資風險池基金，并且還引入了多元化的風險分擔機制來鼓勵和引導銀行等金融機構加大對科技型企業的支持力度。根據國家知識產權局發布的全國專利實力狀況報告數據，如圖1所示，從絕對數量上來看，2018年浙江省的專利權質押融資總額首次突破了100億元，達到102.91億元，相較于2010年的4.69億元增長了21.94倍，呈現出指數上升的趨勢，專利權質押筆數從2010年的25筆增長到2018年的594筆，增長了23.76倍；從增長幅度上來看，專利權質押融資總額在2011—2012年、2012—2013年和2016—2017年有3次較大的增幅，增長率分別為315.55%、102.41%和317.68%，2010—2011年和2015—2016年卻出現了負增長，增長率分別為-53.09%和-35.95%，2017—2018年專利權質押融資總額的上升幅度明顯減小，但是2010—2018年總的年均增長率依然高達47.12%，專利權質押筆數在2011—2012年和2016—2017年有兩次較大的增幅，增長率分別為161.11%和116.74%，而2015—2016年出現了小幅度的負增長，增長率為-7.92%，期間總的年均增長率也高達48.59%。表明在一系列政策的支持下，專利權質押融資在浙江省得到了很大的發展，展現出了蓬勃的生命力。

圖1 2010—2018年浙江省專利權質押筆數和融資金額

3 浙江省專利權質押融資發展中存在的主要問題

雖然浙江省的專利權質押融資工作起步較早，也取得了一定的成績，但是與北京、廣東和山東等省市相比還有一定的差距，還遠遠無法滿足科技型中小企業的實際融資需求。主要表現在如下3個方面。

3.1 專利權轉化為融資資金的比例較低

盡管近幾年浙江省的專利權質押筆數一直保持著持續增長，但實際上在2010—2018年9年間，浙江省的專利權質押筆數與專利授權量的相對比非常低，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最高的是在2017年，但也僅僅只有0.22%而已，并且在這期間浙江省的專利權質押筆數與專利授權量的相對比一直低于全國平均水平（見圖2）。

根據國家知識產權局發布的全國專利實力狀況報告數據，從一個更長的時間跨度來看，如圖3所示，自從2005年以來，浙江省的專利授權量呈現出穩定的線性上升趨勢，2005—2006年期間浙江省的專利授權量占全國授權專利總量的比例顯著上升，從8.90%增長到11.56%，2013年該比例達到了頂峰，之后就一直在走下坡路，但是除了2005年，該比例一直較為穩定，大都在11%～16%之間。

圖3 2005—2018年浙江省專利授權量及其占全國專利授權總量的比重

結合國外的數據進一步分析，美國2015年和2016年的專利授權量分別約為32萬件和33萬件，同期質押的專利權數量分別為79 354件和165 941件，即2015、2016年美國的專利權質押件數占專利權授權量的比例分別達到24.80%和50.28%［4］。從數據對比中可以明顯地發現，浙江省企業通過專利權質押進行融資的專利數量相對于專利授權量來說太少了，也就是說，許多專利沒有得到充分有效地利用，專利權的資本轉化還有巨大的空間。

3.2 風險分擔機制不健全且區域發展不平衡

2016—2018年期間，浙江省開展專利權質押貸款業務的主力軍是銀行業金融機構，非銀行金融機構還持觀望態度，參與意識不強。反觀國內的北京市，不僅銀行業金融機構涉足專利權質押貸款業務，擔保機構、投資公司等也積極參與［5-7］。這表明浙江省專利權質押融資的參與主體相對單一，擔保機構與投資公司本應也是質押融資中的重要力量，但是它們還未起到其應有的作用，導致風險高度集中于銀行系統，不能被快速有效地轉移或分散。

此外，浙江省專利權質押融資的區域發展極不平衡，在少數城市快速發展的同時，大部分城市發展較為緩慢，2016—2018年期間，浙江省內開展專利權質押融資工作比較好的地區僅有嘉興市和臺州市。而廣東省的專利權質押融資獨樹一幟，其省內各主要城市如深圳、中山、佛山市、廣州和東莞等地市開展專利權質押貸款業務都獨具特色［5-7］。浙江省僅僅依靠個別城市的發展來保證全省專利權質押融資的發展是很難實現的。

3.3 專利整體價值較低

根據國家知識產權局發布的全國專利實力狀況報告數據，通過分析圖4、圖5可以看出，在2010—2018年，浙江省的專利權累計質押筆數高居全國榜首，每年的專利權質押筆數也處于全國領先地位，但專利權累計質押融資總額卻位列全國第4位，與排名第一的廣東省的差距在不斷擴大，兩者相差了將近兩倍。可見，浙江省在專利權質押方面呈現出的是一種質押筆數與質押融資總額不匹配，質押筆數多但是質押融資總額少，這間接表明專利的含金量不高、高價值專利相對缺乏的現實困境。

圖4 2010—2018年我國各地專利權質押筆數

圖5 2010—2018年我國各地專利權質押融資總額

4 制約浙江省專利權質押融資發展的主要因素

浙江省推行專利權質押融資“叫好不叫座”，原因在于專利權質押融資這一模式存在著諸多制約因素，而兩大參與主體——銀行和企業所面臨的困境是制約其發展的主要原因。

4.1 銀行層面

安全性是銀行的首要經營原則，因此，銀行為了規避風險，貸款慎之又慎。由于專利質押的專業性強，因此銀行一般在貸款前增加中介預審環節，由專門的中介機構對企業質押的專利進行價值評估和風險預估，根據評估結果再決定是否與企業簽訂貸款合同，而且在發放專利質押貸款后會開展貸后監督工作。專利權質押貸款的具體流程如圖6所示，大致上可以分為貸款前、貸款中和貸款后這3個環節，制約專利權質押融資發展的因素就蘊含在各個環節之中。主要表現在以下3個方面：

（1）質押貸款前的制約因素在于專利權價值評估這一環節。雖然中國資產評估協會已經于2017年9月出臺了《資產評估執業準則——無形資產》和《專利資產評估指導意見》，但是這兩份指導性文件的可操作性較弱，缺乏具體的評估實施細則，框架性的規范并未形成統一標準的估值流程，致使不同的評估機構對同一專利給出大相徑庭的估值：一方面，評估機構為了減少自身所要承擔的保證責任和法律風險，會給專利一個較低的估值；另一方面，企業為了獲取盡可能多的貸款，會夸大專利的估值。最終，銀行出于風險控制的考慮，會選擇降低放貸金額，這也是導致專利權質押融資總額難以從整體上提升的部分原因［8］。

（2）質押貸款中的制約因素為專利權自身的價值不穩定、保值性較差。專利作為一種無形資產，其價值往往會不斷降低。根據我國專利法的規定，發明專利的有效期為20年，實用新型專利和外觀設計專利的有效期為10年，有效期屆滿后不可延展。專利到期后就會進入公共領域，任何人都可以無償使用，這意味著專利權的價值在質押期間是逐步下降的。

（3）質押貸款后的制約因素在于專利權變現難、流動性差。當出質人無法按時還本付息，銀行就可以行使其質權，但是銀行對質押的專利無法自行利用，只能將其拍賣、變賣或者折價出售，但是與傳統的抵押物相比，專利權作為質押標的物的流動性較差，處置困難。雖然浙江省已經于2016年建立了浙江知識產權交易中心，但是專利權本身的特殊性使該交易中心實際很難發揮應有的功能。如果專利權難以變現，那么銀行就無法彌補發放質押貸款的虧損，從而大大打擊了其進一步開展專利質押貸款業務的積極性。

圖6 浙江省專利權質押貸款流程

4.2 企業層面

中小企業尤其是科技型中小企業抗風險能力較弱，同時技術創新還存在著很大的不確定性，科技成果成功轉化為經濟效益的概率較低，風險格外突出。從經營角度來看，專利權能否轉化為現實的經濟效益，取決于專利權的具體實施與運用，這對企業的經營管理提出了較高要求，但一般中小企業的經營管理水平普遍較低；從信用角度來看，中小企業的內部財務制度往往不夠規范，為了規避稅費、爭取優惠政策，中小企業普遍存在著“一個企業兩套賬”的現象，加之我國的信用制度尚不健全，企業的信用風險較高。企業作為融資方擁有絕對的信息優勢，而銀行則處于相對劣勢的地位，道德風險與逆向選擇問題也就會隨之而來，因此，為了防范專利權質押貸款的風險，銀行會在貸款期限和貸款利率上制定相對苛刻的規定。具體表現為：

（1）貸款期限較短。以在專利權質押貸款中表現突出的中國農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嘉興科技支行的主打科技金融產品“嘉科通”為例，其規定質押貸款的期限不得超過1年；浙江省內其他銀行大多對專利權質押也只提供短期貸款［9］。而在日本，專利質押融資的平均貸款期限可達4～5年［10］。對于科技型中小企業來說，一年期的貸款與其研發資金投入多、資金占用時間長的特點完全不相稱，只能作為流動資金的補充，對企業的長期發展無法提供支持。

（2）貸款利率較高。目前我國一年期的銀行貸款基準利率為4.35%，而對中小企業放貸，銀行的利率一般要上浮30%，最終的貸款利率為5.66%，此外，其他的費用還包括：評估費約為1%，律師費約為1.25%，擔保費約為2%，登記手續費約為2.5‰，相關財務費用約為8‰，則算上政府的貼息補助后，總融資成本將達10%～11%，這對于中小企業來說是一筆不小的財務負擔。而可以代表浙江省民間借貸情況的一年期“溫州指數”為12%～15%，可見專利權質押貸款的成本接近于民間借貸的成本。同時，辦理專利權質押貸款的流程比較復雜［11］，從申請質押貸款到資金到賬一般需要較長時間。最終，較高的融資成本和時間成本導致企業對專利權質押貸款業務的興趣下降。

5 推動浙江省專利權質押融資發展的對策建議

專利權質押融資既是實現專利權使用價值的重要手段，同時也是緩解科技型中小企業融資難困境的新途徑，蘊含著巨大的發展潛力，該融資模式的健康發展不僅需要企業自身的努力、銀行及中介機構的大力支持，還需要政府因地制宜地制定相應的政策，只有協調各方力量，使之形成合力，才能構建出契合浙江省省情的、可操作性強的和規范有序的專利權質押市場體系，這不僅有利于提高企業的自主創新能力，更對浙江省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優化經濟結構、促進可持續健康發展具有重大意義。結合上文對浙江省專利權質押融資存在問題和制約因素的分析，為進一步提高專利權質押融資的效率，推動知識資本與金融資源的有效融合，本文對專利權質押融資各參與主體分別提出對策建議如下。

5.1 企業層面

專利權質押融資的成功與否，企業自身的融資條件是首要的。企業在質押融資中處于核心地位，政府只是起到鼓勵和促進的作用，不能“大包大攬”，若政府只“授之以魚”，而不“授之以漁”，則并不能解決企業融資難問題，反而還會使其產生依賴性，因此，企業首先要在自身的融資條件上下功夫。

（1）完善治理結構，提升資信水平。提高信息透明度，及時準確地向外界傳達信息；明確產權關系，規范企業運作，建立現代化的管理制度，提升綜合治理能力；加強與銀行的溝通，及時報告所貸資金去向，合理預測未來的盈利狀況并制定系統性的還款計劃。只有這樣，才能消除銀企之間信息不對稱的壁壘，提高企業自身的貸款成功率。

（2）提升專利質量，培育高價值專利。專利是否擁有新穎性和高的技術含量、能否有效轉化為現實的生產力，是企業申請專利權質押貸款的前提和基礎［12］，因此，企業首先要強化與中介機構的交流合作，例如聘請中介機構來撰寫專利申請文件，保證申請質量，使得專利的各項權利都具有較高的穩定性；其次要確立以創新為主線的價值文化，加大研發投入力度，提高科技創新能力，開發出適應市場需求且含金量高的新技術、新工藝；最后要圍繞產業鏈布局創新鏈、圍繞創新鏈部署專利鏈，開展技術攻關，在主要技術領域創造出一批有市場競爭力、能夠支撐企業跨越式發展、便于資本化和產業化的核心專利。這不但有利于企業自身的生產經營活動，而且一家創新能力強的企業在未來會擁有較強的核心競爭力，在貸款時會得到銀行的青睞，最終也能更好地償還貸款。

（3）加強專利權的管理與保護。由于規模、人員、組織架構以及經營管理水平等方面的種種限制，中小企業在專利權管理和專利權保護上的意識普遍較為薄弱，未能充分認識到專利權對于企業發展的重要意義。對于科技型中小企業，特別是其中專利擁有量較多的企業而言，應及時確認和保護專利權，維護專利權的合法性和有效性，增強專利權的管理與保護意識，營造出良好的專利權保護環境，只有這樣，專利權的價值才能體現出來。具體來說，在制度建設上，明確規定企業的相關保密內容和范圍，與相關人員簽訂保密協議和競業禁止協議，建立專利權審計制度，并設置專門的專利權管理部門。

5.2 銀行層面

（1）設立科創支行或事業部。由于科技型中小企業的貸款金額往往不大，貸款違約率又較高，因此專利權質押貸款業務給銀行帶來的收益有限；此外，如果銀行的各個網點都開展專利權質押貸款業務，會導致銀行成本的上升。因此，銀行可考慮在科技型中小企業聚集的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設立科創支行或事業部來集中開展該業務，通過制定單獨的客戶準入標準、單獨的審批機制、單獨的業務流程，為企業提供包括評估、法律、信貸、運營等在內的“一站式”綜合服務。

（2）加大專利權金融產品的創新力度。進一步豐富和創新專利權質押貸款方面的金融產品，針對處于不同行業細分領域和生命周期企業的特點，為其量身打造具有不同特色的金融產品和提供全方位、個性化的融資服務解決方案，例如可以研究開發“投聯貸”“知本貸”“智融寶”“展業通”“萌芽貸”“創融通”等新型信貸產品，也可以嘗試將被質押的專利權證券化。

5.3 中介機構層面

（1）提高執業能力，打造“一站式”綜合服務平臺。專利權中介服務機構憑借其專業知識和專業經驗，為企業提供了政策咨詢、評估、擔保、保險和法律等方面的服務，搭建起了銀企之間的橋梁，降低了銀企雙方的交易成本，因此，中介機構應提高專利權信息、專利權法律以及專利權運營等方面的服務質量和服務意識，同時積極整合各種資源，組建專利權服務聯盟，打造“一站式”的綜合服務平臺，最終形成專業化、多層次、多功能的專利權服務體系。

（2）保證執業的獨立性和廉潔性。企業需要中介機構幫助其獲取質押貸款，中介機構則通過提供服務向企業收取費用，而現行的“誰委托、誰付費”原則會導致企業與中介機構形成一種利益共同體關系，即企業會通過對中介機構施壓來獲取其想要的評估結果，導致中介機構的執業質量下降，因此，中介機構需加強內部監督，建立評估責任制度，以此來保持自身的獨立性、廉潔性，維持執業的客觀性、公正性。

5.4 政府層面

浙江省在探索專利權質押融資工作上，主要采取了信用擔保、貼息補助、風險補償等形式［13］，在專利權質押融資的發展初期，這些措施都起到了很好的促進作用，但從長遠來看，如果政府的補貼額度降低，那么各參與主體很難有動力將該業務繼續進行下去，而如果政府的財政資金過多地承擔風險或補貼的比例過高，則極易引發騙補、尋租等不良行為，因此，政府應正確定位其角色，理清其與市場之間的邊界、職責，不能過度承擔市場的職責，也不能缺位。目前浙江省有關專利權的制度日趨完善，專利授權量和擁有量持續增長，專利人才也已初具規模，在一定程度上具備了建立市場化的專利權質押融資運行模式的基礎，由此，政府應逐步減少補貼和風險承擔的比例，加強監管，加大專利權運營服務體系方面的建設力度，為各類市場主體營造更加良好的環境。政府只有從主導者逐步歸位到引導者，才能使專利權質押融資形成良性發展的態勢，且更有利于后續相關政策的落地執行。

（1）強化企業信息管理，增加信息透明度。一方面，加大對企業財務狀況的監督力度和對企業有關違法行為的法律懲罰力度；另一方面，建立專利權質押信息公示制度，對已經建立的國家企業信用信息公示系統進行升級完善［14］。從這兩方面著手，可以使銀行和中介機構更加全面、真實地了解企業的專利等相關情況，不但提高了貸款審批的效率，而且還可加強專利權質押融資參與各方之間的信息對稱性，降低各方的信息收集成本。

（2）健全專利權價值評估機制。如何對專利權價值進行科學準確地評估是專利權從財產權利轉化為特定融資方式的技術前提，也是有效防范專利權質押融資風險的前置措施，并且評估結果還為銀行決定是否發放貸款和發放多少貸款提供了重要的參考依據。目前，浙江省的專利權價值評估制度和體系還不完善，因此，有關部門應在現行的價值評估準則的基礎上制定出一套系統化和規范化的專利權價值評估體系。具體來說，專利權價值評估體系應該結合專利權自身的特點，分別對評估原則、評估方法、評估機構以及評估人員作出相應具體化和標準化的規定，從而為專利權質押融資的開展提供科學、準確的價值計量基礎。

（3）健全風險分擔機制。專利權質押融資過程中存在著由融資本身造成的普通風險和由專利權自身特性造成的特別風險，因此，在專利權質押融資體系中引入保險公司、擔保機構和投資公司等主體顯得尤為必要，有利于分擔銀行的風險，保障融資的順利進行，例如引導和支持保險公司開發專利權質押融資履約保證保險等新型險種；推動和鼓勵擔保機構為專利權質押融資提供擔保服務，推廣“企業+企業”“政府+銀行+企業”“政府+擔保+評估”“再擔保+擔保+銀行”等互助性擔保、聯合擔保、反擔保形式。

（4）完善專利權交易平臺，拓寬專利權處置渠道。對于質權人而言，其質權能否順利實現直接影響和決定著其參與專利權質押融資的積極性，因此，應不斷完善專利權交易平臺，提高專利權交易市場的流動性。具體而言，可以將專利權交易平臺與專利權信息檢索平臺進行資源整合，在交易平臺上搭建信息檢索平臺的入口，便于買家迅速了解專利的權利狀態和授權說明書的具體內容，從而提高交易效率；此外還要拓寬質權人對專利權的處置渠道，探索諸如質權轉股權等模式。

（5）設立政策性銀行，專門負責專利權質押融資。鑒于我國專利方面的國情和日本相似，對于專利授權所需要滿足的條件沒有美國那么嚴格，而更接近于日本的鼓勵申請專利的制度，因此可以借鑒日本的做法，設立政策性銀行［15］。不以盈利為目的的特征決定了政策性銀行可以更好地下沉到科技型中小企業這個客戶群體之中，了解其經營特點和融資需求，為其專門設計合適的專利權質押融資解決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