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可以”的哲理

【美】埃德加·埃文

在我讀三年級的時候，學到了“能”和“可以”。我們的羅珊老師說了很多關于“能”和“可以”的區別，但我一點也沒有聽懂，甚至覺得有點不屑，“能”和“可以”有區別嗎？“我能拿起10磅重的東西”和“我可以拿起10磅重的東西”有什么不一樣呢？這根本就是一回事呀！

或許是因為我在上課前喝了太多的水，我舉手想要上廁所。羅珊老師讓我站起來，我說：“老師，我能去上廁所嗎？”我以前也是這樣說話的，羅珊老師從來沒有說過這有什么不妥，但這一次她沒有同意。她說：“埃文，你還沒有搞懂‘能’和‘可以’的區別嗎？本來你可以去廁所，但我們正在講‘能’和‘可以’，你卻沒有搞懂，所以你雖然‘能’去廁所，但是你不‘可以’去。”

我就這樣忍了半節課。當快要放學的時候，羅珊老師把我叫進了辦公室，我的父親也在那里。很顯然，是羅珊老師打電話叫他過來的。羅珊老師告訴我的父親說，我居然沒有搞懂“能”和“可以”的區別，這說明我上課的時候并不認真。羅珊老師的口吻像是在描述一件很重大的事情，我的父親呆呆地看著她，父親似乎和我一樣沒有搞懂“能”和“可以”的區別，他問羅珊老師：“我剛才敲門的時候說‘我能進來嗎’，你為什么不批評我？”

羅珊老師頓時愣住了，我的父親大聲地對她說：“‘能’和‘可以’有區別嗎？我們從小都是這樣說話的，我們小時候要上廁所根本就不必跟老師請示……”

我的父親說著這些，羅珊老師一個勁地喊著“上帝”，最后她抹著眼淚讓我的父親帶我回家。路上，父親一直在發牢騷，他不斷地說著他小時候讀書是多么自由，他還覺得我們的老師或許根本不懂英語……

我一言不發地跟在他后面，我不知道到底是父親更對還是羅珊老師更對。就在這時，一個中年男子走到我們身邊，他問我的父親：“先生，我可以問你一下嗎？去魯克林大街怎么走？”父親當然知道魯克林大街怎么走，他告訴了那個男子，那個男子非常禮貌地對我們說了“謝謝”，然后順著父親指給他的方向走去。

我覺得好奇，他為什么對我的父親說“我可以問你一下嗎”，而不是“我能問你一下嗎”？我追上了那個中年男子，我問他：“先生，‘能’和‘可以’有區別嗎？你為什么說‘我可以問你一下嗎’，而不是‘我能問你一下嗎’？”

“孩子，‘能’和‘可以’是有區別的。”那個中年男子說，“在宣稱一件事情的時候，比如‘我能跑一千米’和‘我可以跑一千米’，‘能’代表著炫耀，而‘可以’則代表著謙遜地介紹；而在征求別人的意見時，比如‘我能和你一起去嗎’，雖然也在征求別人的意見，但給人的感覺是理所應當、不容拒絕，‘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嗎’同樣也是征求別人的意見，但卻是把決定權交給別人，所以‘可以’比‘能’更誠懇、更謙遜。”

我終于明白了。我想，明天早上在我去到學校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敲響羅珊老師的辦公室門，然后說一句：“老師，我可以進來嗎？”

“能”和“可以”是有區別的，但很多人并不理解，這就是為什么我們在說話時總覺得自己心里是這個意思，而別人聽來往往是另一種感受。一個詞或者一個字的區別，其實往往象征著我們內心某種態度的區別。

責編：馬京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