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關鍵識圖明意 切肯綮審慎評判
——例談漫畫作文審題立意

張永彪

（武威第三中學，甘肅 武威 733000）

近幾年高考語文試題中，材料作文已然撐起了半壁江山，而隨著新課改的深入，作文材料承載的信息容量日益加大、內涵漸趨豐富也成為作文題命制的一大趨勢。在此背景下，兼具對考生讀圖素養和寫作能力考查的漫畫作文題的出場也成為一種必然。2016年高考全國I 卷作文“唇印和掌印”、2019 年高考全國III 卷作文“師生情誼”皆以圖式化的作文情境令人眼前一亮，從立意到模式給人耳目一新之感，取得了全面突破［1］。漫畫作文增加了識圖明意環節，無形中加大了作文的審題難度，需要學生以扎實的語用能力在具體的語言情境中準確高效地理解材料、把握核心，抽繹個人認知圖式，構思行文。

考試作文要求考生必須在相對固定的情境中對作文材料加以解讀和論證，以快速觸及材料的核心立意。那么，作為新材料作文重要形式的漫畫作文題該如何快速切題，準確立意？下面結合2020 年甘肅省二診作文題，簡要談談漫畫作文題的審題之道。

閱讀下面的漫畫材料，根據要求寫一篇不少于800 字的文章。（2020 年甘肅省第二次診斷考試作文題）（60 分）

要求：結合材料的內容和寓意，選好角度，確定立意，明確文體，自擬標題；不要套作，不得抄襲；不得泄露個人信息。

這是一則漫畫作文，屬于新材料作文的一種。漫畫緊扣學生生活實際，蘊含豐富的思想張力和層疊的思辨空間，有利于實現語文考試的選拔和育人功能。漫畫材料指向個體成長過程，能有效激發學生寫作興趣，讓每個考生都有話可說；所含寓意富于哲理性和針對性，能有效考查學生對生活的認知能力、思維能力和思想品質，最終指向核心素養的培養，符合高考作文“立德樹人”的命題宗旨。

一、感知漫畫，領會材料要義

豐子愷說：“漫畫是簡筆而注重意義的一種繪畫?！甭嫳憩F形式直觀且“含蓄”，以圖形或圖形加文字的方式提供給讀者平面的、表層的、靜態的視覺形象，而立體的、深層的、動態的內容隱含其中。識圖明意是審題的首要，需要從材料要義處抽繹認知，將視覺圖畫轉換成抽象、簡明的語言，讓隱性的信息浮現出來。讀懂材料需抓住漫畫構圖特點，提取要素，把握主要，明了表意特征，發掘隱含道理；在感知寓意的基礎上通過聯想發散，尋找握漫畫與社會生活的對接點。

本題目漫畫的主體是“人”，他正急匆匆地趕路，腳下是一條河，河上飄著幾塊木板，而他毫不猶豫地將踏上去；抓住漫畫中人物夸張性的部分，主人公插在褲兜里的雙手，貿然前行的表情，毅然、決然邁出的腳步……將這幾個信息串起來，即可了解畫中故事，而漫畫上面的配文——“人們總是在頭腦發熱時做出一些傻事，供平靜下來反思”，又以議論性的文字對故事做了概述、評析。圖文并重，不難概括漫畫內容，確定漫畫喻旨。

“人應該在實踐中證明自己思維的真理性?！备?016 年全國I 卷、2019 年全國III 卷作文考查形式類似，本題也是以最有趣、最貼近考生直接經驗的生活現象來考查學生思維，極具挑戰性。建構材料語言圖式，需要學生細心的觀察素養、扎實的語言功底和理解能力。上述漫畫講述了一個故事，但寓意隱藏于“發熱”“傻事”“平靜”“反思”“供”等幾個詞背后，串聯信息和文字，從學生視角認識畫中內容就在生活中，畫中人物就是你、我、他，這樣即可得出漫畫明晰的寓意指向——“沖動的錯誤與冷靜地反思”這一日常生活現象。

識圖明意是夯實立意基點的關鍵，也是一步步引導學生關注社會、關注現實、關心生命成長和社會發展的思維漸進過程。這一環節為學生核心素養的培育和實施建構了真實而生動的情境，將學生思考力和思想力的培養置于解決現實問題的場域中，也是對“語文生活化、生活語文化”教育思想的回應。

二、發現矛盾，打開立意思路

語言學界的“主觀視點”理論認為，語言現象的“語義關系具有二重性，既反映客觀實際，又反映主觀視點，而主觀視點才是第一位的起主導作用的因素?！保?］感知并不意味著理解，圖文轉換只是第一步。為了使作文立意趨向多元、深刻，還需要抓住材料的核心概念進一步感悟言外之意，進而延伸到與漫畫相類似的人生哲理、社會現象等，站在時代高度，及時提出并回答當代人普遍關心的問題，表達對生活的認識和看法。這道題的高明之處在于命題只是客觀展示而不置可否，在適度的限制與開放中尋找平衡、驅動學生思維。這需要審慎評判，有序地發現矛盾、探究關系、解決困惑，在通幽洞微間打開立意路徑。

“沖動的錯誤與冷靜的反思”，以一組二重對立和聯系的關系概括了一種常見的生活現象，學生對此并不陌生，但應該選用什么樣的動詞來“支配”這個“賓語”才是深刻立意的關鍵，這考驗著學生的生活經驗、思維習慣和邏輯推演能力。對于漫畫蘊含的道理是褒義的“肯定”，貶義的“諷刺”？還是中性的“揭露”？對于“犯錯后的反思”是簡單地肯定或否定，還是辯證地評價？如果做辯證地評價，那么判斷是非的底線抑或標準又是什么？如果僅做一元的立論和單向的評判，又該如何展示當代青年成熟的思維和理性的思想？……這一系列序列化矛盾恰是立意明朗前遭遇的“山重水復”的困惑，而一旦合理地解決了這些疑難則會迎來“柳暗花明”的洞然。

“無疑處似尋常，淺顯中有奇崛。”一個動詞激起千層浪，貌似簡單的評判體現著考生的主觀態度，也是個體價值觀、人生觀、生命觀的外現。對于材料蘊含的雙重矛盾，一味地肯定或否定都不是寓意的最終目的，當然，僅表肯否的立意不至于離題，但對于選拔性的高考來說，這樣的立論缺乏競爭力。只要把這兩組矛盾結合起來，思辨思維，才能把立意引向深入：或思考“反思錯誤”的正確態度、合理方法和有效價值，或追溯“反思后犯錯”的原由、思想根源和深刻啟示……

在矛盾處切入、對立處思辨、思辨處評判，在一步步的誘導和追問中逐步打開考題提供的分析空間，驅動學生的思維向多元和高階發展，最終趨于清晰明朗，這是漫畫作文培養學生獨立思考和創新能力的必由之路。困惑消逝的一刻，相信也是考生思維空間打開之時。

三、整體觀照，延展立意空間

作文審題意味著考生與命題之間通過作文材料這一平臺，“準確理解對方的話語形式與話語意圖，精確妥貼地運用祖國語言文字表情達意，以進行最有效的交流?！泵鎸β嫴牧?，打開多維路徑，考生思維似乎可以自由地飛翔，實則不然。正確立意還需要立足“材料作文的泛角度與闡釋作文收縮性之間的矛盾”，全篇聯系、總體審視，圖文并重、內外勾連，全方位地發掘隱性信息、智慧搭建關鍵信息之間的關聯，多方開掘把握材料內涵，找準切題立意。

上述漫畫文字中的“供”字將“犯錯”和“反思”有機關聯，指出了二者內在的關系，同時暗示著作文立意離不開對二者的兼顧、立意的重心當置于對這一關系的演繹上。在此前提下，可以聯系新冠疫情防控，寫一則時評文，表明理性為王的正確態度，但切忌大談特談脫離了犯錯后的反??；可以聯想生活經歷，寫一篇演講稿，暢談自己成長途中犯錯后的愧疚和悔恨，但不可一味肯定錯誤對于自我更新的促進作用；也可推己及人，寫一則論述文，展示個體在犯錯和反思中迂回進步的道理，但須努力突出反思錯誤的意義等。

當然，也可偏重其中一方，同樣不可忽視另一方潛在的條件限制。如從“反思”的角度思考：可以聯系生活，肯定反思錯誤、汲取教訓是成功的基石的道理；可以結合經歷，分享善于反思是人生的一種智慧的感悟；也可以針對反例，批判一味地反思是自我麻痹、盲目的反思是逃避責任的認識等。從“犯錯”的角度解讀：可以結合“頭腦發熱”的原因，運用因果思維深入探究，或提出冷靜思考、理性處事的切身體會，或表達沖動是魔鬼、淡定是天使的獨特感悟，或探究犯錯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懂反思的辯證關系……

作文材料是顯性的，材料關鍵信息間的關聯是隱性的，隱性的才是需要思考、彰顯思維的地方。［3］這幅漫畫以圖形為主要呈現形式，但又與畫中文字相互配合或促進，聚焦“供”字牽連的這層關系是準確立意的關鍵；如果斷章取義，主次混淆，只注重其中一方，則容易偷換話題，導致理解偏狹、認識片面。整體觀照，將材料現象和本質相互有機聯系，將顯性的內容賦予隱性的關聯內涵，是對高考作文“戴著鐐銬跳舞”命題原則的呼應，也是防止學生套作的有效途徑。

前后聯系、通盤解讀，需要考生具備語用能力和邏輯思維的意識，以思辨性思維建構清晰的認知圖式和思維鏈條，有效地延展立意空間。如果沒有洞悉關鍵信息之間的內在關聯和生長性，立意難免偏頗或離題，深刻立意更無從談起。

四、切中肯綮，甄別立意高下

教育的最終目的是“把人的創造力量誘導出來，將生命感、價值感喚醒”。命題者往往通過采用具有或明或暗的立意傾向的材料或題目，對試題的立意加以控制。這種“立意導向”是作文考查的指向和重心，也是立意優化的抓手和路徑。高考作文的核心功能之一在于“立德樹人”，作文立意如何達成這一目標需要學生運用“考查視點”來審視命題者的意圖［2］，直抵事理或人文價值的核心。揣摩漫畫類作文題命題者命題的意圖，聚焦漫畫寓意的喻旨并將其與現實生活相聯系，由此及彼，實現立意優化。

上述漫畫材料來源于《人民日報》，取材于社會熱點問題，具有強烈的時代感，反映的生活現象具有普遍性、典型性。

從錯誤和反思的關系切入，可以擷取身邊故事，細品深究，敘議結合中總結在錯誤中成長、在反思中進步的人生經驗；可以針對生活中典型案例，發表議論，在駁立相濟中闡發反省己過有助于完善人格、健康成長和提升修養的獨特看法；可以展開聯想，事理結合，闡述勇敢直面錯誤、主動反思、輕裝上陣的深刻道理……

“千古文章意為高。”依托材料要反映的社會意義和價值是甄別立意高下、審題占據分數的制高點。近幾年的高考作文始終篤守立德樹人的宗旨，立足學生思想力和思維力的考查，直指核心素養的培育，這是本則作文命題的旨歸，也是立意深化的基準。在日常訓練中，學生當具備“考查視點”意識，善于審視設計意圖，把握漫畫綜合意義，先入為主積極尋找“立意導向”與自我認知之間的契合點。切中肯綮，在關鍵處凝聚思維共識，將指向個體生命成長、關注社會發展和滲透家國情懷等能夠展示“大我”形象、體現擔當意識的立意定為上等。

漫畫寓意具有較強針對性，審題要從具體材料中抽繹相關的生活圖式，立意須結合自己的知識積累、人生體驗和思想覺悟，選擇熟悉的領域和合適的材料，演繹適宜和擅長的寫作形式，表達對自然、社會、人生的真切體驗和獨特感受。

抓住關鍵信息，快速切題；整體觀照材料，準確立意，是漫畫作文審題的關鍵，也是打開思路、優化立意的有效路徑。將語用能力和思維素養納入審題之下、把“三觀”培養和思想品質偕于優化之中，在新課改背景下此般作文形式當得到重視，而依托漫畫作文、發展核心素養更應成為師生寫作的應然、也是必然追求。

關鍵點識圖明意，肯綮處審慎評判。漫畫材料作文符合新課標精神和中國高考評價體系，以接“地氣”的言語情境實踐著高考的評價和選拔功能，彰顯人文關系、凸顯價值引領，具有一定的優勢。有別于一般材料作文，漫畫材料呈現方式更靈活、內涵更豐贍。讀圖時代，以圖文并重形式共同呈現的材料作文在高考試場中張力無限，注定不會曇花一現。萬變不離其宗，熟諳了漫畫型作文的命題范式和審題策略，面對同樣性質的圖表、圖形類作文相信也會得心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