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振興
回鄉以后,有那么幾天,我幾乎全天都坐在沙發上不停地刷著手機信息,時刻關心武漢哪個醫院缺少物資了、哪里組織捐款捐物了、哪些醫護人員沖鋒陷陣了……多次盯著手機屏幕發呆之余,不知不覺濕潤了眼眶,期待著早日返程,為防疫工作盡一點微薄之力,哪怕是跑跑腿、搬搬物資。
1月22日,置身物資匱乏的信息流中的我終于坐不住了,決定就近購買一批醫用口罩,要么郵寄到武漢,要么返程時用拉桿箱帶去。習慣了付款全靠手機掃碼的消費方式,回到家鄉,我只好翻出手頭的600多元現金,帶上銀行卡出門了。
跑遍了周邊的七八個大藥房,都找不到符合防護標準的醫用口罩,我每到一家藥房都拿出照片跟經理反復確認是否售賣,只有一家藥房的經理明確反饋曾經售賣過,不過下次上貨要等到正月初六了,我只好登記下購買需求,存好聯系方式,準備年后再來買了。
臨近年關,街上購置年貨的人往來不斷,卻未曾看到有人戴口罩,目之所及一片“安慶祥和”。然而兩天后,武漢加強疫情防控,年后能否按時返校已成問號。
刷朋友圈時,常常看到好友關于“家人不聽勸阻、不戴口罩”的吐槽,而我的家鄉,返鄉青年大多扮演起,這種苦口婆心的勸誡者角色。據我所知,那些勸說也基本都以失敗告終。
鄉村防疫,解決民眾的思想認識問題迫在眉睫,只有基層宣傳工作做得到位,之后的系列措施才具備順利開展的可能性。因此,領導干部們必須結合實際做好行之有效的宣傳工作,引導民眾樹立防疫意識、學習防疫措施。說白了,在工作開展之前,老百姓需要干部們的“土味情話”。
總的來說,基層有其獨特的社會土壤,以鄉村為代表的半熟人社會尤為明顯。長期的基層治理實踐孕育出了本土干部管理本地事務的傳統模式,他們無論是知識結構還是處理公共事務的方式方法都深植于基層土壤,達到理想中的現代化、科學化治理水平還需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這場疫情防控始于春節期間,農民工、學生、外居人員等返鄉,主體空前多樣,這段經歷于基層干部而言無疑是寶貴經驗。我們也看到,疫情防控的各個戰線活躍著年輕干部的身影。近年來,基層干部隊伍注入了大量的年輕血液,他們既有新觀念、新方法,又肯俯下身子埋頭苦干,他們是家鄉未來發展的希望。
在這期間,有的年輕干部借助微信群、朋友圈及時傳遞防控信息,依托網絡搭建起基層干部與普通民眾的雙向交互平臺,省時、省力、便捷、高效,極大地彌補了傳統單向信息傳遞渠道的不足。
他們更是身先士卒——有人顧不上家中的兩歲幼兒和患病母親,頂著刺骨寒風連續24小時堅守在執勤點;也有人毅然推遲原本籌備好的婚禮,沖在疫情防控最前線,只為讓民眾多一分安全、多一點安心。
鄉政府有位剛剛畢業半年多的小伙子,疫情期間成為一名包村干部,這個不少人眼中的“孩子”每天早上帶著材料入戶宣傳、摸排,還拎起消毒水、背上消殺裝備穿梭在大街小巷。寒氣逼人,他的額頭卻總是掛著汗水。
這些令人感動的年輕身影一改我對傳統基層社會治理的刻板印象,從他們身上,我看到了做好工作的責任心,也收獲了暖心,收獲了對家鄉未來發展的信心。
在某種程度上,這是民眾廣泛參與公共事務、深入推進協同治理的一次契機。自2003年“非典”以來,家鄉未曾發生過涉及家家戶戶的“大事”,干部們忙于處理上級下達的任務,民眾著眼于經營好自己的小日子,對公共事務的認同度、參與感不足。
正月初二封村后,全體黨員沖鋒陷陣,一些志愿者組成隊伍,在各個路口輪流值守。有位腿腳殘疾的大姐,反復查看證件、登記、開鎖放行……雖行動不便,卻樣樣不含糊。
居家防疫的人們也紛紛捐款捐物,送到村委會的牛奶、面包逐漸堆成了小山。
居家研學的這個學期,我深切感受到了疫情帶給家鄉的陣痛,也再次看到了這片土地上的春暖花開。
從1月14日到29日,我從武漢返鄉已滿15天,按照從武漢外出人員自行隔離14天的疫情防治要求,我已平安度過了隔離期。
責任編輯:宋明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