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da

常有同學感嘆:
找工作時流的淚,都是當初報專業時腦子進的水。
甚至有人還沒熬到找工作,就已經悲傷逆流成河了。
選專業時看了《沉默的羔羊》覺得心理學很酷,
刷個《鬼吹燈》以為自己學了考古后能天天抱著秦始皇,
看了《隱秘的角落》又對法醫這一職業躍躍欲試。
但理想跟現實的差距總是有點大——典型專業。
本科畢業于成都中醫藥大學、研究生就讀于首都醫科大學的費書帆的專業,是令人一想起這個名字就瞬間聯想到《甄嬛傳》里溫太醫的中醫學。費書帆說,當初選這個專業并沒有過多的考量,只是家人有一些中國傳統的養生習慣,比如父母長輩們每周都要去汗蒸、摁腳,時不時還拔個火罐,哪怕喝啤酒也得往杯子里扔幾粒枸杞。他覺得中醫應該很有意思,古代的那些醫生,光憑號脈就能診病,堪比人體CT機啊!
然而這都是too young too simple!自古以來,醫學和建筑并稱為學術史上的兩尊瘟神,尤其是醫學,一年中有360天都是高三強度。而有人認為中醫學比西醫更甚,因為西醫的理論要學,西醫的實操更是一個不落,課業量還要加上中藥。特別是一些中醫藥教材,理論源自陰陽五行,寫得跟詩一樣,到了期末都不知道自己學的是唯物主義的醫學、還是唯心主義的神學。曾經以為自己能夠兩袖飄飄傲骨仙風,實際上甩袖子的工夫還不如趕緊抄黑板上天書一般的筆記!即使好不容易迎來一節外人非常好奇的解剖課,也根本不似刑偵電視劇的法醫那樣瀟灑,一整天下來腰酸背痛,還要被福爾馬林辣眼睛。

專業上再難,都可以靠勤勉熬過去,可外人的不理解,很多時候會讓中醫學學生們萬箭穿心。中醫當然不只是望聞問切,治病也有非常精密的系統,可是真正到了臨床,別說患者了,就連學中醫的,都是在摸索中前進。特別是每當遇到一些年紀大的患者,既對自己的認知有著莫名的堅持和自信,又極容易被虛假公眾號洗腦,寧愿相信微信上的《驚!老中醫告訴你,臉上出現這個是大病的征兆》,也不肯相信醫者們腳踏實地多年的學習成果。手一涼就覺得自己體虛,稍有點便秘就覺得自己濕氣重,專業詞匯蹦得極其快,就差反過來要給醫生把脈。費書帆說,曾經濃密的秀發,頂過了在醫學院小十年的苦熬,卻沒有敵得過臨床時患者手機里的公眾號轟炸。
最后附上一個中醫學院的小秘密:每個中醫學學生的床上都有一個扎滿了針的娃娃,乍看上去,一寢室的人都在暗戳扎小人施巫蠱,實際上那是人家練針灸穴位的道具模型!
不得不說,如今的零零后們頗有主見,而作為他們父母的七零后們,大多數也都非常開明、支持孩子的選擇,由此,一批看上去很酷,實際上很苦的專業,即被近年一些刑偵劇、懸疑劇帶跑偏的心理學、刑偵學等等,受到零零后們的青睞。
林茜茜是東野圭吾的死忠粉,也是各大刑偵劇的發燒友,本著向偶像努力的目標,她在大學時選擇了國內國外2+2的應用心理學,結果遭受了中西方心理學體系的雙面夾擊。林茜茜說,外人理解的心理學,是結果導向性,比如可以通過人的一些動作、神態等預估出此人的真實意圖;但實際上,真正的心理學專業是溯源探究型,研究人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動作、神態,所以很可能學了多年,依舊看不出別人心里想的是啥。
同時,心理學專業的就業特別尷尬。本科階段的心理學課程泛而不精,畢業后是沒有能力從事真正的心理學相關工作的。如果想在這條路上走得更遠,達到電視劇中主角的效果,至少要熬到博士。所以說,大部分學習這一專業的同學,都在本科、碩士畢業的階段放棄了,轉而去做銷售、人事之類。就算考公務員,心理學可選的職位也非常有限,只能考個獄警之類的。
郭欣玉是中山大學傳播與設計學院的大三學生,說起自己的專業,她有個哭笑不得的經歷要分享:因為這個專業太苦,稿子改個十幾次是常態,以至于她經常要連續設計到深夜,經常沒靈感而憋得頭禿。因此,郭欣玉的朋友圈動態總是在凌晨兩三點發布,不止一位好友問她:你們學設計的總是熬到后半夜,是因為晚上畫圖比較有靈感嗎?郭欣玉一聲嘆息:都說設計專業好,我看到圖紙就想跑!要是哪天在凌晨一點前睡覺,我這心里頭還有點小確幸呢!
這個專業,不在于苦和累,而是滿滿的心酸。好不容易學成出來,發現自己根本不算設計師,能夠操刀的永遠是甲方撲朔迷離的要求,而自己只是個無原則去執行的畫圖的人。別人起碼是996,設計狗們是8-12-7!給別人設計了無數套房子,卻買不起屬于自己的一個屋檐。
與冷門專業相比,一些熱門專業的學生也并非那么好過。不得不提的熱門專業,就是全民都學、全民都會,且越來越向著全民都精方向發展的英語。作為目前世界上流通的世界性語言,學習英語的好處千千萬,可當它成為了一種全民都會的技能時,英語專業的學生們迷茫了、彷徨了、成才的道路更長了。根據2018年的高中生志愿調查顯示,英語專業是綜合文理科下最受歡迎的專業,可當這個市場飽和時,這個專業已經淪為了一個不是專業的專業。

今年大四的陶思琪學習的是英語影視專業。大學期間,她被問過的最多問題就是:這部電影不帶字幕你能看懂嗎?陶思琪說,其實大家對于語言的學習有很大誤解,甚至覺得它沒用,反正在全民過四級的大潮下,難不成還缺你來翻譯字幕嗎?不過,就狹義的翻譯字幕來說,對陶思琪來講,難的不是自己英文水平不夠,而是中文水平不到家。比如劇里的人喊一句“oh my god”,你是翻譯成“哦!我的上帝”,還是翻譯成“哎呀!我的媽呀”,對于觀眾來說,其實有很大的不同,而這其中的功力,就是語言學習者經過多年訓練才能體現的。然而陶思琪并不建議學弟學妹們選英語這類過于熱門的專業。一旦東西扎了堆,鉆石也能擠成灰,若不是有著極大的興趣和熱忱,并有能力走到金字塔的尖尖上,就不要挑戰自己的智商和耐性了。
責任編輯:陳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