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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山東建筑大學 建筑文化遺產保護研究所,山東 濟南250101;2.山東省鄉土文化遺產保護工程有限公司,山東 濟南250101;3.山東建筑大學 建筑城規學院,山東 濟南250101;4.西安建筑科技大學 建筑學院,陜西 西安710000;5.濟南市自然資源和規劃局 編研中心,山東 濟南250101)
遺址作為歷史變遷的見證、文化的載體,具有極高價值[1]。 根據數據統計,截止2019 年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中23.5%為古遺址,其中七成古遺址與村莊存在空間重疊。 遺址的保護與村莊的發展矛盾沖突較大,特別是十九大報告提出鄉村振興戰略以來,村莊發展的訴求愈加強烈,但遺址的不可再生性決定了遺址區村莊在鄉村振興過程中比一般村莊面臨更為復雜的形勢。 村莊發展受到遺址保護的限制,難以按照正常的發展思維進行產業發展與基礎設施建設;而在快速城鎮化與新農村建設的背景下,村莊建設活動對遺址的保護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沖擊。 在此局面下,遺址保護與遺址區村莊的關系正越來越多的引起學術界的關注,但相關研究多集中在遺址保護[2-3]、村民活動對遺址造成的破壞[4]、遺址區內外發展不平衡[5]等方面,對遺址保護與遺址區村莊發展協同層面的研究較少。 此外,綜合村莊對遺址保護的影響,在遺址保護規劃中,對遺址區村莊更多的是采取整體搬遷策略,較少考慮遺址區村民的實際利益與現實環境。
遺址的存在是村莊發展不可回避的必然要素,而遺址區村民生活質量及其保護態度與行為直接影響遺址保護與遺址地發展。 鄉村振興的背景下,如何通過遺址保護、村民調控、改善民生等策略,實現遺址保護與村莊發展的協同,對歷史文化的傳承與農村社會經濟的振興均具有重要意義。 文章以昌邑故城址與遺址區前昌邑、后昌邑、侯花園、城角劉等4 村為例,從遺址與遺址區村莊的矛盾入手,探尋問題本質,提出了遺址保護與遺址區村莊發展的協同策略。
昌邑故城址位于山東省巨野縣縣城東南27 km,其可考城市發展歷史長達1400 ~2000 年,見證了春秋至北宋漫長歷史時期內多個朝代政權的興替、社會經濟文化的發展、地理環境的變遷,是山東古代城市研究的重要案例。 2013 年,國務院公布昌邑故城址為第七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1.1.1 歷史變遷
1980 年第二次全國文物普查中在城角劉村南沼氣池發現了昌邑故城址城垣遺跡,隨后當地文物工作部門分別于1982、2008、2017 年對昌邑故城址進行了文物調查。 昌邑故城址地區大致的歷史脈絡為:大汶口文化—商周時期,(不排除)該遺址區域可能有人類聚落(堌堆型);春秋時期,人們開始在此筑城并居住,戰國時期得到全面發展;西漢時期,作為兩代昌邑王都城及山陽郡治,是昌邑城在歷史上的盛期;東漢—金元時期,城址區域逐漸衰落[6]。東漢為兗州刺史部(轄山陽郡等八郡國)治所,隋唐為縣,宋降為鎮,金—元末明初湮沒于河水(金天德二年(1150 年)黃河大決;元至正八年(1348 年)黃河大決,明洪武七年(1374 年)黃河大決[7];明初以后至今,在昌邑故城址地區形成新的村莊和農耕區域。
昌邑故城址區域從史前(可能始自大汶口時期)至今均有人類聚落存在,但以金、元、明3 次黃河大決為轉折,其人類聚落歷史分為前后兩段——前段即昌邑故城址從史前聚落發展為城市最終湮沒于河水的連續演化過程,后段即明初黃河大決后在此逐漸形成并延續至今的新人類聚落(遺址區內現存村莊)。 歷史上黃河多次大決造成的環境變遷是昌邑故城址消亡為遺址的主要原因,遺址區現狀環境是變遷延續至今的狀態,現狀環境的特點決定了遺址區人類活動與遺址、環境互動關系的特點。 遺址區黃河下游沖積平原的農耕環境是區域歷史環境變遷的真實反映。
1.1.2 現狀特征
金—元末明初多次黃河大決造成了昌邑故城址區域自然環境的變遷,現昌邑故城址所在區域地勢平坦、土層深厚,農業發達,呈現為人類主導下的平原農業生態景觀:除村莊、道路以外的土地均被開墾為農田(包括灌溉渠道和其他農田水利設施);農田間樹木稀疏,多沿道路、溝渠邊緣種植,村莊內樹木較多;當地農作物主要是大蒜、辣椒,采用溝渠方式灌溉。 昌邑故城址大部分遺址淤埋于現代地表以下,埋藏較深,地表村莊建設和耕作對遺址擾動較少,只有少部分埋藏淺或出露于現代地表的遺址易受到人類活動的影響。 也正是因為遺址淤埋較深,加上地下水和流沙層的存在,大大增加了考古工作的難度,致使目前從考古工作中得到的遺址信息非常有限。
昌邑故城址現已基本探明了城垣、城壕的走向和范圍,城址內中部偏東北處發現一處大型夯土帶遺跡,西南部有一墓葬區,西北部有一窯址區,如圖1 所示。 昌邑故城址平面呈不規則長方形,城垣南北長為1 294~1 479 m、東西寬為1 558~1 727 m,四角近圓形,東垣北段和北垣東段向城內收縮。 四面城垣上發現6 處缺口,其中西城垣靠北缺口已確定為城門。 西城垣南端現存一處馬面,南北長為28 m、東西寬為15 m、突出城垣外側為18 m。 城垣外環有城壕,城壕內側距城垣外緣為20~30 m、城壕寬為78~98 m、深為3.3 ~5 m。 城內西南部墓葬區發現裸露墓坑及散落的石室墓構件;而東北城垣外約為320 m處,發現多座漢代單、雙人石室墓。 城址西北部水塘北側底部發現殘存窯室,早前村民在此取土時發現多座較完整的窯址,現均已破壞。 城址中部偏東北處(后昌邑村前街東頭變壓器附近)探得大型夯土帶遺跡,呈南北走向,長約為90 m、寬約為25 m、殘高約為2.5 m,夯筑較差,具體范圍和文化性質不詳,《水經注疏》記載“(昌邑)大城西北有金城”,也與其有關[8]。

圖1 昌邑故城址遺存分布圖
除此之外,在西城垣南端的西門堌堆和北城垣東端的彭河水閘一帶的地面和探孔采集到東周、漢、魏晉南北朝、隋唐等多個時期的陶片;城址內東北角彭河水閘西邊河床上出土了3 個大小一樣、形制相同的方柱形柱礎。 此外,村民在早年的取土和耕作中發現有不同時期的文化遺物,包括銅弩機、銅箭簇、鐵柱、陶壺、陶井圈、幾何紋陶磚、外印繩紋內飾五銖錢紋的瓦片,以及石磨、石槽和飾有連珠紋的石碑座等[8]。 因當時條件受限,這些出土文物未能得以保護,也未能留下影像資料。
1.1.3 遺址價值
昌邑故城址有豐富的歷史價值、科學價值、文化價值與社會價值,是華夏文明上古至中古時期城市發展的典型實例。 昌邑故城址與紅土山漢墓等關聯遺產,對于研究西漢諸侯王國制度、城市建設等有重要的意義。 其位置的確定,為研究春秋戰國至唐宋時期黃河下游沖積平原地區的古水系、道路交通條件、城市體系等歷史地理信息提供了一個明確的標志點,對于研究中國古代中型城市的擇址、規劃與建設具有重要價值,反映了黃河下游地區自然環境變遷與人類聚落興廢的關系,是從歷史地理學層面研究該地區人地互動關系的重要例證。 昌邑故城址是區域文化建設戰略的重要載體,對塑造地域文化形象、提升地方文化軟實力和文化產業開發,以及地方民眾向心力的凝聚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城址區內外分布著前昌邑、后昌邑、城角劉、侯花園等4 個行政村,如圖2 所示。 4 個村的常住人口約為4 300 人,多以農耕(大蒜為主)為業,其建設用地面積共為92.3 hm2、農用地共為356.5 hm2。 受遺址保護限制,過去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發展、建設較為保守。 對比周邊其他村莊,前昌邑、后昌邑、城角劉、侯花園4 村并未受國家“十一五”以來新農村建設、美麗鄉村、村莊整治等行動計劃的影響,使其經濟實力、村莊面貌均處于明顯落后位置。 前昌邑村曾為村鎮政治經濟中心昌邑鄉,也因昌邑故城址的保護,使其發展受到限制,并于2001 年撤銷并入大謝集鎮。

圖2 昌邑故城址與遺址區村莊關系圖
4 個村現有總建筑面積近6 400 萬m2,村民住房多為單層或雙層坡頂的磚木結構建筑,另有少量土坯囤頂房。 整體來看,村莊建筑質量普遍較差。南北縱貫昌邑故城址中部的芙蓉路為主要的對外交通道路,當地商業、服務業集中布置于路兩側,包括中小學、便利店、衛生室等,基本能夠滿足村民日常生活所需。 因道路建設會對地下遺址造成破壞,村內除一兩條主要道路為水泥路面外,其余均為土路,村民出行多有不便。 村內飲用水由鎮統一供給,農業灌溉主要用地下水,依靠溝渠和機井引水。 村內排水主要靠道路兩側的簡易明溝,污水未經處理直接排入坑塘,坑塘水質很差。 缺乏環衛系統,沒有固體廢棄物收集、清運設施,生活垃圾堆放于路口、村頭、坑塘,生活環境很差。 當地村民燃燒秸稈做飯、取暖,對空氣質量有一定影響。 電力電信架空敷設,線路混亂,存在一定的安全隱患。
綜上所述,昌邑故城址的存在限制了當地村莊的發展與建設,而當地村民的生產生活對昌邑故城址的遺址本體和環境造成了不良影響,二者存在一定的矛盾與沖突。
遺址的保護是一項社會公益事業[9],保護主體應為社會公眾,尤其遺址區及其周邊的村民是遺址最直接的守護者。 然而由于多種原因,昌邑故城址與遺址區村民之間并未形成良好的守護關系。 主要原因為:(1) 現狀遺址區村民與古昌邑城人口并非緊密的延續關系,系為因水患打破后又重組的新的社會關系。根據《巨野縣志(清康熙四十七年)》《簡明中國移民史(1993)》《黃河變遷史(1957)》及村民訪談,可知,前昌邑、后昌邑、城角劉、侯花園均為漢朝建村,后因水患造成村社、村民消失。 洪武初年,朱元璋下令強移村民到此地開荒種田、建村立舍[10]。 不排除水患后,部分原昌邑城居民遷回該區域的可能性。 重新聚集起來的村民雖然在村名上保留了與昌邑城的關聯,但其對昌邑故城的認識大都源于口口相傳,對其文化選擇接受的同時融入了其他文化,如移民文化、中原文化等,所以很難要求其像守護祖輩資產那樣守護昌邑故城址。 (2) 由于考古工作的滯后、文化價值挖掘不足、宣傳不到位等原因,當地村民不能充分認識到昌邑故城址的文化、價值,故很難要求其自發地守護昌邑故城址。 (3) 長期以來,重保護、輕利用的保護模式造成了該區域村民生活品質、經濟實力與周邊區域有明顯差距,造成其心理落差和抵觸情緒[11]。 為追求更好的生活水平,村民難免會做出破壞遺址的行為或阻止遺址保護的活動。
根據實地調研,村民對昌邑故城址的破壞主要表現在:(1) 建設取土破壞了文化層,且取土后因地勢低洼,不斷積水形成了坑塘,坑塘水的滲漏進一步對尚存的地下文化層造成侵蝕,如圖3(a)所示。 根據村中老人介紹,在磚瓦房流行之前,昌邑故城址一帶村莊多為土坯囤頂房。 在50、60 年代,昌邑故城址尚未被發現時,此地民房興建達到高潮,村民多在村邊、村內取土筑墻。 據統計,昌邑故城址內因建設取土形成的坑塘多達20 多處,其面積約為10 hm2、坑深為6~8 m。 而且由于當地尚未建立雨、污排水系統,使其隨著道路兩側邊溝排向地勢低洼的坑塘,村民的日常垃圾也大都堆放于坑塘四周,使得坑塘內水體品質差、成分復雜,水中化學污染物滲入地下破壞了文化層,同時坑塘周邊臟亂的環境也影響了遺產地的環境風貌。 (2) 房屋的新建、改建、擴建可能影響遺址環境風貌,且建筑基礎可能會對文化層造成破壞,如圖3(b)所示。 昌邑故城址一帶的傳統鄉土建筑——土坯囤頂房通常沒有地基,不會破壞地基文化層;20 世紀80、90 年代流行磚瓦房,大都為單層結構,其基礎埋深約為0.5 m,而昌邑故城址城垣頂部埋深為0.3 ~1.5 m,位于城垣上部的房屋極有可能已經對城垣造成了破壞;2000 年以后,開始出現多層建筑、混凝土建筑,其基礎埋深加大,達到0.5~2 m,雖然昌邑故城址整體淤埋較深,但不排除地基破壞文化層的可能,并且這些建筑品質低下、毫無特色,除實用價值外再無其他價值可言,其存在無疑是對昌邑故城址遺址風貌的破壞。 (3) 深耕農業與農業灌溉對遺址造成破壞,如圖3(c)所示。 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內,昌邑故城址一帶農作物以小麥、玉米、高粱為主,其耕作深度約為0.4 ~0.7 m,耕作過程中極可能對埋深淺的文化層造成擾動。 為增加農民收入,2006 年巨野縣調整農業種植結構,大謝集鎮及周邊區域大規模種植大蒜,大蒜屬于淺根系蔬菜,根系主要分布在0.25 m 的表土層內,土壤翻耕深度為0.2 ~0.3 m,對土壤擾動較小。 從耕作深度看,這一調整保護了昌邑故城址的文化層。 但大蒜有喜濕、喜肥的特點,對于灌溉要求較高,特別是覆膜、壯苗、出薹、蒜膨大時期需水量更大。 經調查發現,昌邑故城址一帶田間地頭均挖有灌溉溝渠,其深度為1.5~3 m,溝渠縱橫交錯,連接著遺址東北角的彭河。 此外,田間還有機井,以備干旱時取地下水灌溉之用。 這種灌溉方式也造成了對昌邑故城址文化層的破壞。 除此之外,村民對昌邑故城址的破壞還包括修建的鄉道Y036(芙蓉路)等道路、田間挖建的多處現代墳、樹立的電線桿等。

圖3 村民對昌邑故城址的破壞圖
遺址是其區域中不可忽視的客觀存在,其不可再生性和脆弱性決定了必須將遺址保護放在首要位置,對其真實性、完整性保護是展示、開發利用等一切工作的前提。 但由于國內保護事業起步晚、經驗不足,缺少先進保護措施、處理思維的指引,導致保護往往是僵硬的模板式保護,可操作性差,保護效果難以達到預期效果;而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內,文物部門在我國行政體制中處于弱勢地位,話語權較少,人力、財力也較為有限,導致遺址保護利用行動遲緩,并嚴重滯后于區域的規劃建設行動。 國家或省級文物保護單位名錄中的遺址,因文物主管部門態度強硬等原因在規劃建設中較好的保護下來,但這種保護大都以規劃發展建設繞路為代價。 一些好項目甚至沒有進行可行性研究,只因遺址存在就擇址他處,規劃建設部門避重就輕而文物部門又缺乏主動性,部門間難以共同討論二者是否有可融合之處,以及融合后是否會形成創新性亮點項目。 遺址區村莊,因遺址保護,不但產業類型受限,產業結構升級轉型困難,就連現存產業活動包括農耕、養殖、制造加工等也需要限制規模甚至關閉,村民利益受到損害,而政府又缺乏相應補貼,村民對抗情緒只能與日俱增,而遺址成為發泄情緒的出口。 當村民意識到對抗、發泄也不能改變現狀時,就會出現另一種局面,村中年輕、學歷高、有能力的人逐步主動搬離遺址區尋求發展,這一部分人的出走進一步導致了遺址區的衰敗,而這部分人原本可以成為遺址守護者的最佳人選,可以成為遺址區發展的直接推動者。 村民自發出走導致高能力者的嚴重流失,使得遺址區的村莊發展緩慢,逐漸落后于周邊其他村莊。
遺址等文物資源是所在區域產業轉型升級和可持續發展的戰略性資源[12],在文化、旅游產業鏈中具有基礎性的地位和作用。 作為特殊的文化資源,其公益屬性和不可再生性要求其保護利用必須有底線思維[13]。 只有真實完整地保護文物本體、文物信息及其相關環境,才能保證其文化內涵的完整性與真實性,才能世代傳承[14]。 特別是隨著時代與社會的發展,機械化、現代化更加普遍和提高,勢必將對遺址產生更大威脅,堅守保護底線保證其真實性、完整性尤為迫切。
昌邑故城址屬于城址類遺址,城墻內為其生產生活等一切活動的聚集區,城墻、城壕為外圍防御體系。 根據《巨野縣昌邑故城址考古調查勘探工作報告(2018)》,城壕范圍與走向限定了文物本體的分布范圍,可以較容易的劃定其保護范圍。 昌邑故城址地處黃泛區,遺存埋藏深,以及地下流沙層的存在,考古勘探工作實施難度大,城內遺存探明難度較大,并且遺址內未探明區域可能將長期存在。 考古工作的滯后使得昌邑故城址的構成、結構、形制、文化內涵等還較為模糊,針對文物本體實際情況制定明確、針對性的保護措施難度較大。 但從另一個角度考慮,埋藏深、考古困難,表明遺址保存好,不易于受到人為干擾,也就不需要給予特意的保護,淤積層、流沙層就是對其最好的保護。 經過上述分析,昌邑故城址的保護底線應該是明確的保護區劃、保護區劃管理規定與保護范圍內不同埋深遺址的保護對策。
為保護昌邑故城址遺址本體的完整性與安全性,城壕外20 m 范圍結合地形地物劃定保護范圍。并綜合考慮前昌邑、后昌邑、侯花園、城角劉等4 村村莊建設活動、農田生產活動等可能影響昌邑故城址環境風貌的活動,保護范圍外120 m 范圍結合地形地物劃定建設控制地帶,如圖4 所示。 保護范圍和建設控制地帶應依據相關法律、法規、文件進行管理。 保護范圍內應根據文化層的埋深,結合各生產、生活及建設活動的擾土深度,嚴格管控其地表的土地利用方式,防止破壞遺址,如位于地表或地表以上的遺址,應采取搶救性保護,嚴控一切活動,避免對其造成破壞;位于地表以下且埋藏淺的,易于受到干擾的區域,禁止對土地進行擾動,僅可以從事地面及以上的生產生活活動;而位于地表以下且埋藏深的,不易受到干擾的遺址區,則可以適當放寬土地利用范圍,以產生更多的土地效益。

圖4 昌邑故城址保護區劃圖
長期以來昌邑故城址與前昌邑、后昌邑、侯花園、城角劉在空間上相互疊置、彼此關連。 若要保護遺址的安全性和整體性,對4 村村民合理調控與安置必須提上日程,而且任何一項不合理的調控與安置措施均有可能使村民的利益再受損,激化矛盾,進而危及到遺址區的社會穩定。
在保護底線思維下,并不必要將遺址保護范圍內的村民全部搬遷安置他處。 部分區域遺址埋藏較深,位于地面下4 ~6 m,即便建設農房、挖建灌溉溝渠(防滲漏措施)也不會觸及文化層,但在生產、建設活動前,需對地下遺存進行考古勘探,以明確文物性質,防止地表這些覆蓋物影響后期考古的開展,需關注位于地表及地表以上與埋藏較淺易于受到干擾的遺址區域。 地表及地表以上的遺址主要包括西城垣南端、城垣東北角、西南墓葬區3 處,其中西城垣南端、西南墓葬區為農田,城垣東北角為彭河河道,此3 處均不是村莊建設用地,僅需對農耕活動、河道建設活動加以控制,不存在村民的調控與安置。 埋藏較淺易于受到干擾的遺址主要是昌邑故城址城垣區域,根據考古勘探報告,昌邑故城址城垣頂部淤深為0.3~1.5 m,其底部淤深為5.5~6.5 m。 城垣頂部淤埋淺,易于受到生產、生活及建設活動的干擾。 據調查統計,前昌邑、后昌邑、侯花園、城角劉等4 村共有126 處民宅和13 274 m2的建筑面積占壓城垣遺址,或已經對城垣頂部造成破壞。 為保護城垣安全,需盡快將村民安置他處。 為了不對當地村民的生活造成過多不便,且盡量節約安置費用,可在4 村現有集體所有用地范圍內實行土地功能的置換,將村民安置在保護范圍外的就近區域,并結合實際情況給予一定的搬遷補助。 搬遷后,清理占壓遺址的民宅,實施地表覆土保護,將用地調整為文物古跡用地。結合城垣展示、村莊文化建設,將該區域打造為城垣文化公園,作為昌邑故城址整體展示系統的一部分,同時也為4 村村民提供生活游憩空間,如圖5 所示。此外,因為昌邑故城址尚存大量未探明區域,隨著后續考古勘探工作的開展,極有可能發現其他埋藏淺易于受到人為干擾的遺址區,所以應該保持村民調控與安置的動態性。
昌邑故城址歷經千年,蘊含著豐富的價值內涵,接受和繼承其價值內涵最直接的便是遺址區村民。潛移默化的文化輻射與熏陶逐漸在村中形成一種文化特質,甚至成為遺址所在區域村民的精神寄托。遺址與所在區域村民之間早已在悠久的歷史變遷中形成了持續的、隱藏的歷史、依存關系,即便是該區域社會關系曾因黃河大決打破并重組。 遺址為區域生產生活、社會關系提供空間和資源,為村莊文化建設提供歷史文化氛圍,為村民追求精神文化提供養分,而村民為昌邑故城址提供的是一種靜態的守護、保護,二者關系平衡穩定、和諧共生。 現狀中所呈現的這種沖突與矛盾,是在1992 年被公布為省級文物保護單位之后,巨野縣文管所介入遺址管理,對遺址隔絕式保護,村民利益受損開始的。 原本的依存、融合、認同,轉變為現在的對抗,成為昌邑故城址保護利用中的阻礙。
為更好地保護利用昌邑故城址,應盡快改變矛盾局面,恢復并增強村民對遺址的文化認同。 應改變固有保護模式,在昌邑故城址的保護中堅守底線思維,并應在保證遺址真實性、完整性的基礎上,減少對遺址區村民的限制,使遺址區村民能夠相對自由地開展生產生活活動。 此外,原先村民對昌邑故城址的文化大都源于口口相傳,是一種簡單的、淺層次的認識,并沒有認識、接受其較為完整的文化價值內涵的途徑,需要文物主管單位、基層行政單位、村民委員會加強文化價值宣傳,增強村民對遺址的文化認同,以重新建立村民的守護心態,形成村民自發保護遺址的局面。

圖5 城垣遺址文化休閑公園圖
應逐步建立遺址保護利用的公眾參與機制,增強村民的使命感和責任感,以主人翁的姿態對待遺址,以利于遺址的可持續保護利用;村民可以充分表達觀點和訴求,爭取自身利益,緩解不必要的社會矛盾,村民共享遺址活化利用帶來好處,從而實現了遺址保護與遺址區村莊發展的協同。
遺址區村民對遺址的對抗情緒根本上源于遺址區內外發展的不平衡[15]。 改變遺址區貧窮落后的狀態,縮小與周邊地區發展差距,改善民生,實現遺址區村莊的鄉村振興是化解矛盾的關鍵。 鄉村振興戰略提出了“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20 字總要求,對其正確理解與合理運用將有助于理清思路并制定民生改善的有效措施。 根據鄉村振興戰略總要求,結合前昌邑、后昌邑、侯花園、城角劉等4 村的實際情況,可從3 個方面推進該區域村鎮民生改善,即:(1) 改善公共設施,優化基礎設施 調研發現,4 村的商店、衛生室、學校等服務設施基本能夠滿足村民的使用,但均缺少公共活動空間,增加公園、廣場、綠地等公共活動空間,美化村莊環境,有助于豐富村民日常生活,增強村民生活幸福感。 可將村內坑塘進行環境整治,打造為休閑娛樂的濱水空間,為保護昌邑故城址,對坑塘底部進行防滲處理尤為必要;為保護遺址需要而拆遷部分建筑后留下的空地,可結合遺址展示打造為遺址文化公園,為村民提供一定的休閑娛樂空間。 (2) 推動產業轉型升級,提高村民收入 4 村村民多以種植大蒜為生,收入較低,且受氣候、市場等因素影響較大。 以傳統大蒜種植為基礎,深加工延長產業鏈條,將大蒜由農貨變為商品,并借助電商平臺直供直銷,創新銷售渠道,將有效提高村民收入。 此外,可借助昌邑故城址文化價值,打造昌邑故城址文化休閑園,形成文化休閑產業,吸引周邊及外地游客來此游玩,以帶動區域經濟的發展。 (3) 增強文化自信,豐富精神生活 針對村民閑暇時生活單一、娛樂活動偏少的現狀,設置文化活動中心,鼓勵當地村民組織各類文化活動,并結合遺址文化公園建設,打造獨屬精神地標,提高村民對區域的文化認同與情感依賴,從而實現對家園的自發守護,最終助力于昌邑故城址的保護利用。
昌邑故城址地處黃泛區,因淤積層與流沙層的存在考古勘探難度大,從考古中得到的遺址信息有限,現有信息多來自對文獻古籍的梳理,導致了昌邑故城址“有說頭、沒看頭”的尷尬局面。 融入區域發展,加強關聯文物間的協作可有效破解這一局面。昌邑故城址東北12 km 處的禹梁山(紅土山)漢墓為第一代昌邑王劉髆之墓,該墓以北約1 km 處的金山崖墓為第二代昌邑王、漢廢帝劉賀的廢冢,三者之間的協作將為昌邑故城址的保護利用開創新的局面,同時昌邑故城址為巨野縣區域旅游體系中重要節點,其展示利用能夠擴充豐富巨野旅游歷史文化內涵。 江西南昌有劉賀被封為海昏侯后所建的紫金城及墩墩海昏侯劉賀墓園,該遺址出土了青銅器、漆木器、金玉器、紡織品、簡牘、彩繪漆棺、陪葬馬車、錢幣等一萬余件(套),數量、品類均創我國漢墓考古之最。 據相關文獻記載,漢宣帝元康三年(公元前63 年)劉賀在豫章郡海昏縣(今江西南昌)時,從昌邑城帶走了大量錢財器物,海昏侯國系列遺址的出土文物為昌邑故城址文化展示提供了新途徑,可向南昌漢代海昏侯國遺址博物館借藏品進行展出,也可復制部分藏品建設昌邑故城址博物館進行展示。此外,2018 年初,江西南昌啟動了漢代海昏侯國遺址申報世界文化遺產的工作,并著力打造的南昌漢代海昏侯國遺址公園。 昌邑故城址、南昌海昏侯國系列遺存分別為劉賀稱帝前后的居住地,二者之間具有強烈的文化關聯性,昌邑故城址應加強與南昌海昏侯國系列遺存的展示、利用和協作,相互帶動以求共贏。
相比于一般村莊,地處遺址區的村莊在鄉村振興過程中面臨更為復雜的局面。 重保護、輕利用的限制型保護模式,阻礙了村莊的發展,導致遺址區村莊明顯落后于周邊其他村莊;村民對遺址認同感弱,村莊建設、農業生產等活動對遺址造成破壞。 文章基于歷史文獻梳理、現狀調研、村民訪談,針對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昌邑故城址保護與遺址區前昌邑、后昌邑、城角劉、侯花園等4 村發展之間的矛盾沖突,提出了遺址保護與遺址區村莊發展的協同策略,遺址是特殊的文化資源,其保護必須具有底線思維,只有保護了遺址的真實性、完整性,才能保證其可持續發展利用;遺址與遺址區村莊在空間上相互疊置,為保護遺址的安全,對村民調控與安置是必要的,但沒有必要對保護范圍內全部村民均施行搬遷,可根據遺址埋藏深度及受干擾難易程度決定是否搬遷;增強村民對遺址的文化認同,并建立遺址保護利用的公眾參與機制,有利于遺址的可持續保護利用;改善民生,實現遺址區村莊的鄉村振興是化解遺址與遺址區村莊村民矛盾沖突的關鍵;融入區域發展,加強與紅土山漢墓、金山崖墓、江西南昌漢昏侯國系列遺址等關聯文物間的協作,有效破解昌邑故城址考古信息有限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