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電子商務對我國農業技術進步影響路徑研究

張才明 王昕天

摘 ?要：文章借助于結構方程模型對農村電商和農業技術進步問題進行研究，發現農村電商在我國農業技術進步上具有積極正面影響。經過研究證明：農村電商通過促進“三農”數字化水平提升、促進農產品流通體系的完善和促進農村發展，間接促進我國農業技術進步。因此，有必要進一步加強“三農”數字化基礎建設，鼓勵農村電商的發展，鼓勵線上線下融合發展，促進傳統涉農企業與農村電商的融合發展，加速涉農企業依托農業技術進步獲得競爭優勢，鼓勵回鄉農民開展農村電商創業，提升農業技術水平，促進城鄉一體化發展。

關鍵詞：農村電商;農業技術進步;“三農”數字化;農村發展

中圖分類號：F124.3 ? ? 文獻標識碼：A

Abstract：This paper studies the relations between the rural e-commerce and agricultural technological progressing with the Structure Equation Model，and finds that the rural e-commerce has a positive impact on China's agricultural technological progressing. The Empirical shows that the rural e-commerce indirectly promotes the progressing of agricultural technology in China by promoting the digital level of “agriculture，rural areas and farmers”，improving the circulation system of agricultural products and promoting rural development. Therefore，it is necessary to further strengthen the digital infrastructure of “agriculture，rural areas and farmers”，to encourage the development of the rural e-commerce，to encourage the integrated development between online and offline，to promote the integrated development between traditional agricultural enterprises and rural e-commerce，and to accelerate the agricultural enterprise to gain its competitive advantage based on the agricultural technology progressing，to encourage the returning farmers to develop rural e-commerce，to increase the level of agricultural technology progressing and to promote the integrated development of urban and rural.

Key words：Rural E-commerce;Agricultural Technology Progressing;Digitization of“Agriculture，Rural and Farmers”;Rural Development

一、文獻綜述

對技術進步影響因素進行研究一直是學術研究熱點，至今仍然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論和現實意義，國內外學者普遍認為技術進步是企業發展、經濟增長和社會進步的源動力之一。影響技術進步的因素從文獻歸納看主要有以下四類：第一類是人才。許多學者認為，勞動者自身創新性的勞動是推動技術進步的主要因素，人力要素是技術進步的關鍵因素，如F.T Rothaermel和AM Hess等[1]。第二類是環境。認為技術進步所處的環境，尤其是市場環境、經濟環境、政策環境等是影響技術進步的重要因素。第三類是組織。認為產業組織中的協作是技術進步的來源，包括組織行為、組織文化、組織運營機制等都是技術進步的影響因素。第四類是資本。認為資本市場發展水平對技術進步具有重要的影響，區域內的資本市場越發達越完善，技術進步發生概率就越高。

關于技術進步因素的研究方法大多是基于前人提出的理論假設，并以相關案例和統計數據加以驗證。如果與技術進步有直接的正相關，就認為是影響技術進步的因素之一。相關性分析方法有一定的科學性，但事實上存在不足：實際上技術進步是一個具有多重原因、多維度的綜合工程，傳統經驗方法驗證的結論本質上還是因果關系研究，對于多因素變量相互作用而導致的技術進步的內生性問題，并沒有考慮。

電商作為一種互聯網新經濟業態，天然具有網絡正效應，與傳統的農業和工業經濟業態有顯著差異。電商的廣泛應用和發展，結合物聯網、云計算等無時無刻不產生巨大的商業數據。電商帶來的商業大數據具有兩面性：一方面商業大數據給技術進步提供了研究素材和基礎，借助于信息技術特別是大數據技術，很容易收集和處理巨量大數據信息，促使技術進步的方向、目標、內容和手段等容易被實現;另一方面巨量商業信息大數據的處理越來越依賴于信息技術尤其是大數據技術。這某種程度上導致技術進步變成了工具的應用和數據的深入發現，從而偏離了業務本身。在一個產業組織體系中，為了適應電商新業態的發展，組織主體之間必須進行技術進步以相互適應，形成組織協同發展。當然，從平臺經濟理論框架分析看，組織主體的自組織適應性也是驅動技術進步的因素。例如，阿里巴巴創新動因、驅動力和效果就可以佐證這種結論。

農村電商是近幾年發展迅速的一種新型跨農村和城市的數字經濟產業，有關農村電商與農業技術進步關系的學術研究很少，在定性分析和個案分析的基礎上，主要停留在定性討論層面。電商發展帶來的理念、組織模式和營銷策略雖然直觀，但必然促進農業技術進步，這也可以直觀地理解電商與農業技術進步存在著積極的正相關關系，而電商在農業技術進步中通過什么路徑發揮出促進作用需要進一步研究。需要說明的是，技術進步往往是多種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因此，應該盡可能將所有可能的因素考慮進來，研究電商與技術進步之間的關系。

筆者以農村電商和農業技術進步為主要研究對象，利用結構方程模型，實證研究農村電商促進農業技術進步的路徑，并基于數據實證基礎上提出相應的政策建議。

二、邏輯、模型和數據

（一） 邏輯模型

根據常識和文獻參考可知，農村電商可能有多條路徑影響農業技術進步。一是農村電商與農村發展普遍存在正相關關系，一般來說，較高的農村發展水平與農業技術進步存在正相關關系，因為農村越發展，農業技術進步越具備良好的基礎和條件。二是農村電商與農產品流通體系發展存在正相關關系，農產品流通體系是農村電商發展的基礎，農產品流通體系的完善有助于農村電商的發展;反過來，農村電商的發展也會倒逼農產品流動體系的完善。三是農村電商與“三農”數字化水平存在相互正相關關系，具有相互促進作用;農村電商作為現代信息技術應用的代表、互聯網經濟的主要形態，毫無疑問會促進“三農”數字化水平的提高;“三農”數字化水平的提高又可以有效促進“三農”知識的傳播，從而推動農業技術進步。

由此邏輯推理，基本上可以得出假設：農村電商的發展至少會通過上述幾條路徑促進農業技術進步，以下進一步細分假設：

第一條路徑，農村電商發展將對農村發展、農產品流通體系完善和“三農”數字化水平提升產生影響。由此，有假設H1組。

H1a： 農村電商發展→農村發展

H1b： 農村電商發展→農產品流通體系完善

H1c： 農村電商發展→“三農”數字化水平提升

第二條路徑，農村發展對農產品流通體系完善、“三農”數字化水平提升和農業技術進步產生積極影響。一是農村發展與農產品流通體系的完善之間存在著正相關關系。普遍來說，農村發展水平越高，對相應的農產品流通體系的要求就越高，農村發展的需求將刺激農產品流通體系的完善。二是農村發展水平與“三農”數字化水平呈正相關關系，原因是農村發展為“三農”數字化能力建設和應用提供基礎，“三農”數字化又反過來促進農村發展。三是農村發展與農業技術進步成正比。農業技術進步需要經濟投入，農村發展水平越高，農業技術進步的投入基礎和條件越好。由此，有假設H2組。

H2a：農村發展→農產品流通體系完善

H2b：農村發展→“三農”數字化水平提升

H2c：農村發展→農業技術進步

第三條路徑，農產品流通體系的完善，會促進農村發展、提升農村電商發展和農業技術進步。一是農產品流通體系越完善，農村商品流動效率越高，農村發展水平越高。二是農產品流通體系制約著農村電商的發展。只有以良好的農產品流通體系為支撐，農村電商才能得到良好發展。三是農產品流通體系的完善提升農村商品流動和交換效率，促進農村生產效率的提高，帶來農村發展，讓農村有更多的資源投入農業技術進步中。由此，有假設H3組。

H3a：農產品流通體系完善→農村發展

H3b：農產品流通體系完善→農村電商發展

H3c：農產品流通體系完善→農業技術進步

第四條路徑，“三農”數字化水平促進了農村發展，促進農產品流通體系的完善和農業技術進步。一是“三農”數字化提升了農業生產和經營效率，促進農村發展。二是“三農”數字化將支撐農產品流通體系的完善，一般來說，“三農”數字化水平越高，“三農”包括農產品流通體系的信息化水平越高，農產品流通體系效率也越高。三是“三農”數字化水平與農業技術進步呈正相關關系，多數研究表明“三農”數字化水平越高，農業技術進步的成本越低。由此，有假設H4組。

H4a：“三農”數字化水平提高→農村發展

H4b：“三農”數字化水平提高→農產品流通體系完善

H4c：“三農”數字化水平提高→農業技術進步

基于上述四組假設，可以建立農村電商對農業技術進步影響的邏輯模型，如圖1所示。

（二）測量模型

基于農村電商對農業技術進步影響的邏輯模型下，筆者采用結構方程模型對兩者之間的關系和作用路徑進行定量研究。結構方程模型（Structure Equation Model，SEM模型）也稱潛變量模型，模型含有因子分析和路徑分析兩種方法，一般用于分析無法直接測量的多種因素之間的定量關系。本研究中農業技術進步、“三農”數字化水平等都是現實中不易直接計量的潛在變量。這些變量用其他測量指標表示如式1和式2所示。

其中是的觀察指標，是的觀察指標; ? ?是的測量誤差，是的測量誤差;是維的系數矩陣，由在上的因子載荷組成;是維的系數矩陣，由在上的因子載荷組成。為內生可測變量的數目，為外生可測變量的數目。

農村電商對農業技術進步影響的邏輯模型（圖1）反映出各潛變量之間關系。如式3所示。

其中是內生潛變量，是外生潛變量，是隨機干擾項;是內生潛變量系數矩陣，是外生潛變量系數矩陣;和分別表示內生潛變量和外生潛變量的數目。

用極大似然估計法估計式3，其估計式的形式如式4。

其中，是矩陣的跡，表示的行列式的對數，表示矩陣的行列式的對數，和是內生可測變量和外生可測變量的個數。

（三） 樣本數據

本研究樣本數據來自各種統計年鑒和相關研究報告。其中農村電商發展的指標來自《農村電商發展報告（2018）》，“三農”數字化水平的指標分別來自《中國統計年鑒》和《騰訊互聯網+指數報告》，農業技術進步的指標來自《中國科技統計年鑒（2018）》，農產品流通體系的指標來自《農村電商發展報告（2018）》和《2018農業部農產品商貿流通發展報告》，農村發展水平的指標來自《中國統計年鑒》。借助于因子分析，筆者選定以下20個指標為樣本數據庫。這些指標描述如表1。

（四） 實證檢驗

樣本數據收集后，首先進行無量綱化處理，采用SPSS統計系統，進行可信度和有效性（即信度和效度）統計檢驗。筆者采用系數法表示衡量信度水平。公式如式5。

其中，表示指標的數量，和表示組內方差與總體方差。學界普遍認同當系數介于0.35和0.7之間，樣本數據的信度良好。本研究樣本數據集信度的測算結果如表2所示。

結果顯示：除農村發展的信度值在區間外，其他變量均在良好信度區間范圍內，總體系數為0.505，因此可以得出判斷：本研究中的樣本數據集信度良好。根據因子分析結果，樣本數據集的各變量之間的KMO估計值為0.702，因此也可以得出判斷：本研究模型的效度也能通過。

三、結果分析

基于結構方程模型，采用似然比卡方檢驗、GFI和RMR檢驗擬合度。結果表明，模型的檢驗值接近飽和模型，表明具有良好的擬合度。

顯著性檢驗表明農村發展水平對“三農”數字化水平的影響，“三農”數字化水平對農產品流通體系的影響均不顯著，其他影響均為顯著。進一步分析，可以歸納出以下路徑：

路徑一：農村電商發展→“三農”數字化水平提升→農業技術進步。從實證結果看，本路徑為相對比較明顯的路徑。一是農村電商發展水平與“三農”數字化水平之間存在著極強的正相關關系。一般而言，農村電商 是“三農”數字化的主要應用和體現之一，而“三農”數字化建設是農村電商發展的前提，反過來，農村電商又促進“三農”數字化的發展，通過農村電商，往往又帶動“三農”數字化發展。二是“三農”數字化水平的提高可以有力促進農業技術進步，其原因是“三農”數字化水平的提高加速了該地區的三農信息和知識流動，為農業技術進步提供了基礎和條件。

路徑二：農村電商發展→農產品流通體系完善→農業技術進步。從實證結果看，該路徑為相對不太明顯的路徑。一是雖然農村電商的發展對農產品流通體系完善的影響在10%的水平上顯著，但在現實中兩者在不同地區并不完全是相互正相關。原因是在部分農村，農村電商和農產品流通業存在一定的競爭關系。但總體而言，農村電商的發展與農產品流動體系完善存在密切相關，農產品流通體系的完善對農業技術進步也有積極影響。

路徑三：農村電商發展→農村發展→農業技術進步。不需多言，這條路徑也一樣存在明確的經濟意義。

總之，農村電商發展對農業技術進步的三條路徑：路徑一是農村電商發展→“三農”數字化水平→農業技術進步;路徑二是農村電商發展→農產品流通體系完善→農業技術進步;路徑三是農村電商發展→農村發展→農業技術進步，其中路徑一作用最明顯，路徑三次之，路徑二最弱。

從表4的估計結果發現，指標大多數絕對值大于0.5，表明樣本數據可以反映潛在變量。其中農村網民數量對“三農”數字化水平為負系數，存在相反的方向，說明可能還存在其他對潛在變量產生積極影響的“更強”變量。另一方面，有其他部分系統性的變量因素沒有納入進來。例如，農村電商發展對農業生產加工環節的影響等隱性因素，從質性研究角度分析，這些因素都會對農業技術進步產生影響，但由于缺乏統計數據支撐，不得不舍棄。

四、總結和建議

綜上所述，筆者的結論是：農村電商的發展通過帶動“三農”數字化水平提升，促進農產品流通體系的完善，加速農村發展，從而帶動了農業技術進步。因此，建議如下：

一是繼續加強“三農”數字化基礎設施建設。“三農”數字化是農村電商發展與農業技術進步的核心“中介”，“三農”數字化基礎設施是“三農”數字化水平提升的必要前提，也是重要載體的體現，“三農”數字化基礎設施決定了農村電子商務能否發展，“三農”數字化基礎設施中最重要的是網絡通信普及和能力升級。

二是鼓勵線上線下融合、城鎮融合發展，促進農村地區的農產品流通體系升級換代。通過農村電商的發展，不斷提高農產品上行能力，促進農村經濟和地區發展;農村電商與農產品上行信息化系統的融合，將極大地降低農村地區的技術進步成本。

三是大力發展農村電商，促進傳統涉農企業與農村電商的融合發展，促進涉農企業依托農業技術進步獲得競爭優勢。農村電商作為新的商業形態，在農村對農民工作和生活、對農村組織與管理、對農業生產加工流動和經營全過程都會產生積極深刻的影響;對“三農”具有全面又深遠的影響力，而這種變化反過來大大促進農業技術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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