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河的詩

作者簡介：中河，原名王帥兵，河南魯山人。現就職于鄭州市孜文教育信息咨詢有限公司。作品散見于《安陽日報》《安陽晚報》《青春歲月》《青年文學家》《參花》等報刊。

麥穗

麥穗直起身時，一切是綠的

綠的風，滿載著羅蘭，抽芽

攀附時隆隆的聲哨

暢想麥秸草鋤頭的余生

綠音喧叫著

翻身和麥篩子爭寵

麥芒在露水的反光里

扎破了陌柳的低吹

低著頭，彎向更深處

一片焦灼的懷抱

小葉楊

清風徐來的時候

小葉楊開始說情話

羞答答的，在塵風里，在笛音里

在一切過往和現實的碎片里

小葉楊擺動著柔軟的身子

是頂端的，暴露著葉柄的

清脆著血肉的，把影子透著的

滿是的露珠和光

影子里，蝸牛爬著，和土粒賽跑

為了清晨的天臺，夕時的云雀

以及小葉楊挺拔的軀干

和散韻著紅光的新生

分別

捷安特跑過的中華路上

你的腳印和我的腳印并排著

滿是被雨打濕的詩情

依舊懷念和漠視的燈影

燭照著我們的分別

雨不是打著芭蕉

在南向的火車里

朦朧了窗上的紅眼睛

石徑

漸去漸遠的徑路

風在輕輕地吹

槐樹搖曳，毫無顧惜地

擺弄云色和暮雨

一朵芍藥落地

花粉青青，盈落足尖

灼痛了蚯蚓的故居

蟋蟀忙著搬家

遠處時而的鐘聲

震蕩了它原本趔趄的疾步

從這里走過，吻一吻泉水

就和石徑有了生的約定

一線

我看你時，云流淚了

淚水滴落在我左手邊

和石做的欄桿相碰

傳出一條寂寞的回音

栗樹緊緊地抓著你

傾盡了生命的每一根觸須

它最長的根莖騰著

把頭伸向對岸，深深地

扎進了砂巖的懷抱

那張黝黑的臉

在那張黝黑的臉上

淚水和汗珠同時滑出

淚水滴落時，睫毛凝結著

以愛的名義張開懷抱

想挽留復合的心情

卻怎么也回不去

汗珠從毛孔里滲出

帶著溫暖和體香

不厭其煩的動作里

有著玉米和大豆的憧憬

一轉眼，念頭交換時

淚水和汗珠合而為一

慌亂

因你的突如其來

人們慌亂了原有的秩序

來不及收拾的杯盤

在隆隆里飄成流動的花

步子躲入檐下

討論著你的傾瀉與離開

天光微弱，我看不清

你親吻地面時漣漪的出生

三個十年

十年時，你跑在山上

手里掠過的樵木、酸棗

被橡子落成啄木的翅鳥

鐘聲里滿是自由的笑

二十年時，愛在天上

思維里住著睡美人

在體育場的角落里

把自行車和水泥森林擁抱

三十年時，你執著著

廢棄了生活原本的油彩

記憶里的故鄉與河流

傳動著雞鳴與原野啼哭

三個十年流動著，在季節里

在無謂的歲月和指尖

就那么輕輕地流動著

失去

失去的，在時間之外

在葉柄輕搖的脈絡里

在牡丹漸變的粉蕊間

在升騰的晶瑩氣息里

在這生命的縫隙里

我忘記了，應該去握一握

溫度降升時的拔節

和一片陽光的啟程

自然地，我失去了

在黎明到來之前

弧線

弧線輕盈地劃著

從我的腳尖到別的腳尖

然后漾笑著離開

窩在我寂寞的足下

含羞草澀緊了身體

和冬青為伴的日子里

它見證過晶瑩日光

在足弓的回繞

它吮吸過松針泛藍的白露

隔著笛吹呼喚淺草和白英

它在柏枝和小徑間尋尋覓覓

偎著春的逝落

重又把秋的懷想惹起

夜光下

這一刻，螢火蔓延開

用遠處的迷離裝扮著喧囂

打開過被廢棄的物什

張著懷抱和行人搶路

我在走向更深

沿著蟋蟀的低吟

在不屬于我的燈紅酒綠里

默默地淡忘了

這夜光，被遮住的

難過，悲傷和無休止的欲望

都走進了路的盡頭

（責任編輯 蔡慧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