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記時光碎影和你·連載七

文/匣子 圖/水色花清

白色山茶花的花語是“你怎能輕視我的愛情”。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也請你不要輕視我的愛情。

“哈哈哈，許逸你是想起了自己吧？”小雨這個小八卦掌握著很多不為人知的小秘密。

“哈哈我知道了哈哈哈……”想到了同一件事的我，瞬間被戳中笑點。

“笑什么呀倒是說說，咋回事啊？”因為西西和辰星也想起來了，都跟著笑，什么都不知道的江以軒很是懊惱。

“好啦好啦，就是之前高三的時候吧，許逸不知道吃錯什么藥，突然就生氣了，把我送給他的東西都堆到我的桌面，還發微博說什么再見。第二天一大早看到一桌子東西的我，氣得啊，把能撕的東西都撕了，還想把他送給我的杯子拿到他面前砸了，因為他位置剛好調到了垃圾桶旁邊嘛。但想是這么想，其實是個慫逼啦，怕一發不可收拾，到時候就沒有和好的可能了，就還是沒有這么做，哈哈哈哈哈……”我想到自己當時被氣到炸毛但還是很慫的樣子就覺得搞笑。

“別笑啊，說下去啊，然后呢？”江以軒已經笑成傻子了，這是一開始裝得滿不在乎的江以佑問的。

“好好好，我說我說，然后就是許逸在教室躲著我啊。有一個課間的時候，我和小雨去上廁所，剛回到教室后門門口，那個時候許逸和班上男生在教室后面角落玩得正歡，整個人掛在我們班的大胖子肥肥身上。他一看到我回來了，就哧溜一下從肥肥身上滑了下來，抽了抽自己的校服外套，裝作特鎮定其實走得比平時都快地回到了自己第一排垃圾桶旁邊的位置。我就靠著教室后門看著，翻了個特大號白眼，淡定地走在他后面，跟著他回到了他的位置。他剛在靠墻的位置坐下，我就一把把他同桌的凳子拉開坐了下去，他整個人嚇得站了起來，我抬頭看著他說‘你微博那句再見不是跟我說的吧？’他支支吾吾說了句‘不知道。’我很直接地說‘不知道就是是咯！’然后他居然說他要去上廁所。我就說‘下課那么久你不去，我一來你就要去。’他實在是沒話說，就直接推開桌子走了。我也特幼稚地說了句‘你走了不要后悔’。哈哈哈，然后他說我威脅他，就很慫地站住了。我撂下一句‘我給你的所有東西，丟掉也不要給回我’就走了……”如今，我依舊無比懷念當初理直氣壯有恃無恐的自己。

“看不出來你還能把一大男生給嚇尿了吖！哈哈哈……”江以軒整個人笑得滾到了地上。

“你丫的才被嚇尿了！我那是借口！借口好嗎！”許逸自己也覺得很好笑，還得氣急敗壞地給自己辯解，最后只能說句蒼白無力的“誰沒有個不堪回首的往事啊！就知道笑，有本事把自己的糗事說出來啊！”

“我沒本事我沒本事，哈哈哈……”江以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慫逼！”許逸捂著笑疼了的肚子，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理直氣壯地從嘴里吐出了這個詞。

小雨她們，包括Andy 姐笑得氣都不順了，斷斷續續地說著“神經病啊”“有毒啊”“救命啊”“別笑了”“受不了了”“我的媽啊”。

而我笑著笑著，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鼻子酸酸的，很想哭……

房間里本來在冷戰著的小白和子諾，被我們毫不收斂且持續了很久的笑聲，逗得一下子繃不住，都撲哧一聲笑了。子諾摸摸鼻子，瞟了一眼窗外，說：“他們笑這么開心，真的好嗎？”小白撇了撇嘴，說：“你不也笑挺開心的么？”

子諾轉動著輪椅到小白的跟前，伸手抓著她的手，可憐巴巴地說：“好啦，是我錯了好不好？我的小白不要不開心了好不好，我都心疼了。”

小白嘟著嘴，一下子變回需要人哄的小孩。

在山上的第二天，晴空萬里，天高云淡。漫山遍野的山茶花開得正盛，桃紅的，紅的，白的，如火如荼，燦若云霞。

小白拿著昨天自己踢壞的凳子，湊著笑臉，不好意思地問：“有沒有人會修凳子啊？”

我們都很默契地搖了搖頭，然后扭頭偷笑。哦不，江家兄弟都是當著人面前大大方方地笑的。小白瞪了他們一眼，還是保持著微笑，扭頭把壞凳子塞到角落里。

“小白，外面天氣這么好，叫上子諾，一起去外面走走吧。他老窩在屋子里，也不行啊。”我刻意壓低聲音和小白說，害怕讓子諾聽到。

“行，我們都出去走走吧。我去叫子諾，你去叫許逸吧。他也老待在房間畫畫。”

在這個百花凋零的季節，山茶花自顧自地裝點著寒冬，用滿樹繁花熱烈地歌唱著。

“好美啊，我本來覺得錯過了2018 年轎子雪山的初雪還挺可惜的。現在發現，山茶花才是昆明最美的景致。”辰星完全被綴滿枝頭的山茶花迷倒了。

小雨和西西也跟著辰星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山茶花叢中，我們的心情都被山茶花感染得美美的。在江以軒江大博士的提議下，我們玩起了一個和他的智力非常相符的游戲——捉迷藏。子諾和許逸負責找人，其他人藏，誰最先被找到的，就得負責大家這幾天的飲食起居。高冷的Andy 姐死活不肯玩如此拉低智商的游戲，留在原地，幫子諾推輪椅。

游戲一開始，大家都撒腿四散跑，找地方藏起來。而我和小白因為擔心許逸和子諾，沒有跑太遠，就近找了叢比較低矮的灌木藏了起來，偷偷看著他們。大家都藏好后，許逸和子諾開始出發去找人。最后，長得高又智商捉急蹲在了矮山茶樹后面的江以軒第一個被找到，小雨是被辰星和西西合伙賣了推出去的。

那一天，風很輕柔，山茶花的花瓣洋洋灑灑地在空中旋轉著，無聲地落在我們的肩頭。

小白說，山茶花的花期很長，從12 月到翌年2、3 月，但每朵花自始花至終花延續只有短短15 天。在這15 天的后期，山茶花會從外到里一片片凋謝，溫柔地告別，而不會一下子全部凋零。

而我們都知道，漸凍癥患者平均生存期為3-5 年，從出現癥狀起，五年死亡率為90%……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都默契地絕口不提漸凍癥，每天生火做飯，玩玩游戲，聊聊走走，過著平平淡淡的小日子。屋子里被我們每天采回來的各種品種的新鮮山茶花裝點得很有生氣，也格外浪漫。只有一個人是非常忙碌的，那就是小白。她每天早上跟著江以軒學漸凍癥的醫學知識，中午跟著江以佑學怎么幫助漸凍人復健，傍晚跟著我們在廚房學做菜，夜里還要拉著我們教她織圍巾講笑話，學一些心理學的知識。那個有些小傲嬌的小白，變得越來越賢惠。

最后一天。

小白一大早起來，去子諾的房間叫醒了子諾。幫他洗臉穿衣，帶著他做復健，推他出去看山茶花，給他講各種各樣的笑話。晚餐的時候，小白做了很豐盛的一餐，飯桌上都是子諾愛吃的。

在子諾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小白捧出早就準備好的白色山茶花，像男士一樣，單膝跪在子諾面前，仰起頭看著他說：“你還記得嗎，你說過，你對我們的感情是有信仰的。子諾，我很愛你，像你愛我一樣那么愛你。如果今天生病的是我，卻要逼著你離開，你也一定會心如刀割死活不肯走。白色山茶花的花語是‘你怎能輕視我的愛情’。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也請你不要輕視我的愛情。相信我，我可以照顧你，也可以守護我們兩個人的幸福。子諾，聽清楚，同生與死好嗎？娶我吧。我小白此生，非你不可。”

子諾顫抖著拿過花中掛著的戒指，鄭重其事地把它戴到了小白的無名指上。

第三站《這個冬天，因你而暖》電臺。

江以佑：你一定是很相信對方有多愛自己，才會氣焰囂張有恃無恐吧。

許逸：是因為愛你，才會把你寵上天也怕你不高興啊。匣子：同生與死好嗎？

Chapter 15

拜托了

愿我們做的努力，真的可以讓雪過天晴。拜托了！

“車壞了，你們可能需要暫時下車才行。”Andy 姐一邊拍著身上的雪花一邊說著。

“哦？”一群長不大的小孩卻莫名有點激動。畢竟這夜黑風高又下著雪，在車很少的高架橋上，總是會讓人想到很多千奇百怪莫名其妙的可能會上演的大片劇情。

“這又唱的哪出？都給我裹著軍大衣再出去啊！”Andy 姐本來還以為我們會愁眉苦臉滿心不情愿的呢。

“是！”我們滿嘴答應著，以慶典氣氛找衣服邊往身上套邊迫不及待地往外跑。

“吶，拿著，新的，你手上那個應該不暖了吧。”我給許逸穿著軍大衣的時候，江以佑過來遞給了許逸一個熱水袋，準備帥氣地留下個背影就走，但才走兩步還是忍不住回頭補了句“你們可以叫我雷鋒。”

“我媽說了，太自戀的人啊，千萬不能理，不然對方會越來越膨脹。”我一本正經地跟許逸說。

“那你爸怎么說呢？”許逸笑了。

“我爸啊，一般都說，我媽說得對。”我還是一本正經。

“匣子，你們快點啊，下雪了，快出來！”先跑下車的小雨她們在車外催促著。

“走啦。”許逸搭著我的肩，一邊笑一邊走。

“綠魔仙，你小心點，等會就摔個底朝天的啊！你看，我說什么來著！”我還說完呢，小雨就摔了，整個臉埋到雪里。

“他沒看到吧？”西西和辰星剛跑到小雨身邊，她迅速地自己爬了起來，忐忑地低聲問。

“誰啊？”西西一時腦子還沒轉過來。

“江以軒啊……”小雨含糊不清地說著。

“看到了。”辰星語氣都是不忍心，臉上的笑意倒是半點也沒收斂。

“全世界都看到了。”西西很誠懇地補了一刀。

“好美吖，這是我第一次看見雪呢。”我伸手接了一片雪花，眼睛開始有星星。

“這一臉老母親的表情，不知道的以為你手上的是你的孩子呢。”路過的江以軒一臉媚笑地對著我說。但他還沒得意半秒就被江以佑丟過來的雪團砸中，然后他就追著江以佑，大喊著“你別跑”。

“你們小心點！”Andy 姐恨不得把這兩個小祖宗用鐵鏈拴住。

“其實我覺得，南大的《龍族》里，高架橋是最溫暖的地方。因為在這里，路明非為了諾諾而無數次開掛刷boss，無數次絕望后決定要為諾諾賭上性命，一個人和奧丁決斗。也因為在這里，敗狗芬格爾為了給路明非爭取時間，終于man 了一次，就是冒死一個人去引走所有死侍。在書里的高架橋，傾盆大雨。而我們這里，大雪紛飛。”我扭頭對著許逸笑，然后突然紅了眼眶，輕聲說，“如果也有一個大boss，只要我打敗了他，你就可以安然無恙。那我一定會……”

“賭上性命。”回頭，是我在說著這段話的時候，回到了我們身邊的江以佑。

“我也會。”是小雨。

“我也會。”辰星。

“我也會。”西西。

我幫你們報警？”江以軒。

“哈哈哈哈哈哈……”OK，難過氣氛被拯救。

“其實，你們真的有打敗上帝的能力，是因為有你們，上帝已經沒有辦法讓我不開心了。”這是許逸第一次對我們所有人表白吧。

去到童童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童童和童童媽媽在門口等著我們。

“抱歉啊，路上車壞了，雪又大，開得慢，就遲了。”我趕緊解釋。

“沒事，快進屋吧。是我們麻煩你們了。這么奔波，辛苦了。快進屋吧快進屋吧，冷死了！”童童媽媽一看就是特別熱情好客的北方人。

這是哈爾濱郊區的一個大庭院，現在是零下30 度，但屋子里很暖和。童童媽媽說，知道我們路上會很冷，就早早把給我們準備的房間都開了暖氣暖著等我們。童童媽媽幫我們把行李放到了房間后，就招呼著我們在暖氣十足的大廳里坐著喝熱牛奶，又馬不停蹄地去給我們熱菜，我和辰星她們趕緊跑去幫忙。

“謝謝你們，媽媽看起來好高興。自從我生病以來，媽媽就很少開心地笑了。”坐在輪椅上的童童，看起來也很高興。

“你成年了吧？”最明白童童感受的許逸，和童童聊著天。

“對啊，我今年剛好18 歲！”稚氣未脫的童童此刻臉上是小小的驕傲。

“是你寫信給我們節目組的吧？可是你沒有說你的愿望是什么。現在可以告訴我們了嗎？”江以佑捧著熱牛奶暖著手。

“其實啊，就是，說出來你們不能笑我！”童童突然有點不好意思了。

“不笑。”江以佑和許逸想都沒想就開始搖頭。

“我想讓你們幫我媽媽相親。”

“噗！”江以軒一口奶噴出來，不可置信地又問了一次，“你說啥？”

“相親！我說相親！”童童急了，“我要找人幫我照顧我媽媽！萬一我不在了，她一定會難過的。她……”

“我們答應你。”江以佑回答得很認真，童童都一下愣住了，而許逸也突然沉默。

“你們好啊，給你們多加床被子。這幾天都太冷了，怕你們受不了。”剛躺上炕的時候，童童媽媽就抱著一大坨被子來了。

“謝謝啊，阿姨。您不用太照顧我們，我們沒事的。”我趕緊接過被子。但我剛一說完，辰星就打了個大噴嚏，只能嘿嘿傻笑著。

“阿姨，不用管她，我這朋友比較弱雞。”緩解尷尬的貼心西西上線。

“是，她啊，一直是這么弱雞的。”您的損友小雨抵達戰場。

“不是不是，最近哈爾濱這天氣，確實是很容易感冒。你們晚上都蓋好被子，千萬不要著涼了。明天也不用急著起床，你們啊就當在這玩幾天就好，我們家里真是好久沒有這么熱鬧了。我看著童童開心，我也很開心。好了好了，又跟你們嘮叨上了，你們快休息吧，阿姨也先回房了。”

“阿姨，晚安。”

“晚安晚安。”

不得不說，Andy 姐的辦事效率真不是蓋的。第二天下午就開始有大叔上門來相親來了，只是……

第一個上門的大叔，穿著軍大衣戴著皮手套，還戴著口罩，一雙眼睛從進門開始就滴溜溜地滿屋子搜尋。

“大叔，您找啥呢？”童童看見有人來了，滿臉期待，但他跟著大叔的眼神轉，硬是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這房子裝潢不錯啊，用了很多錢吧？”大叔還是沒看童童。

“大叔，我們家房子不賣。”童童語氣有點不高興了。

“嘿，娶了這女主人，房子不就歸我了。”這大叔怕是喝了二兩酒才來的。

“您可以回去了。”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說敬語的人，可以說是很有修養的了。

第二個大叔，夾著風雪而來，還沒進門就開始嚷嚷。

“童姑娘呢？出來讓爺瞅瞅啊。你這叫個兒子來相親，算咋回事啊！”

“我先說啊，我雖然說吧，不缺錢。但爺也有兒子，這娶你媽可以，你就讓爺很為難啊！”

“小孩啊，你媽干嘛去了？快去給叫出來啊！”

“我說大叔，您能別用爆破音說話么？”西西揉著快被聲波震破了的腦袋。

第三個大叔更過分，進來就說“孩子你是不是快死了啊”。

“滾！”童童沒說話，是我們直接把人給轟出去了。

“童童，不生氣啊，姐回頭就找人揍他。”Andy 姐目露兇光。

“我沒事啦，姐。放了他吧，就當我們日行一善了。”童童還是笑得很開心。

第四個大叔，穿著貂皮大衣，挎著皮包進來的。舉止倒是很有風度，談吐也很得體，但童童還是讓人走了。

“為什么呀？這大叔挺好的啊。”我們都很是不解，相比前兩個極品，這個真的是很好了，唯一的缺點可能就是看起來太有錢了，難道童童仇富？

“他來這十分鐘接了三個工作電話，我是找人照顧我媽陪著我媽的，不是讓我媽去給人當保姆的。”童童整個人都蔫了。

隔一天，越挫越勇的我們，接待了十幾個大叔。童童媽媽全程保持不反對不支持的不參與態度，任憑我們鬧，她就做自己的事。最后實在看不過去了，童童媽媽就說：“童童啊，你再這樣鬧下去，這群單身大叔不知道哪天就出去傳你媽媽壞話，到時候整個哈爾濱的大老爺們都怕你媽了，真的。”想想也有道理，童童就帶著我們暫時消停了會。

“唉～”一大早起來不知道干什么的童童很是苦惱。

“唉～”小雨也跟著嘆氣。

“你們說我媽怎么對那些大叔一點興趣都沒有呢？”童童的眼睛跟著在屋子里忙前忙后的媽媽轉，就是想不明白。

“因為她需要的是你。”江以佑喝著熱茶。

“啊我明白了！”童童靈光一閃很是激動，“我們給我媽媽找個兒子吧！”

“啥？”這次江以軒一口水沒噴出來，但差點嗆死。

“也不是不行。”Andy 姐說完就開始打電話了。

天天是隔天來到的，但天天來的時候，童童媽媽很生氣，直接回房了。天天待在原地，不知所措。童童趕緊拉著他的手，說：“別擔心啊，沒事的。其實我媽媽平時很善良很好相處的，她就是今天不太舒服。你先坐這，吃點東西，我去看看她去。”

童童好說歹說，各種稱贊天天都沒有用，童童媽媽始終說：“我的兒子就你一個。”

“媽，您知道嗎？天天很可憐的，他爸媽都出車禍離開了。你看他才12 歲呢，都還沒成年呢，他就只剩自己一個人了，多可憐啊。我們就給他一個家好不好？他可以跟我睡一個房間，穿我的衣服。你看我們家那么大，多一個人不是熱鬧些嗎？這樣好不好，如果他哪天惹您不高興了，我們就把他送回去，行嗎？而且，您看啊，外面又下大雪了，聽說路上都是積雪，他現在走多不安全啊？您忍心嗎？”童童一邊說一邊扯著媽媽的衣袖撒嬌。

童童媽媽并不是不喜歡天天，她知道童童在想什么，童童就是在找個人代替自己留在她身邊，但是她真的不想要任何人取代自己的寶貝兒子。最后，童童媽媽還是妥協了，她還是被自己的小棉襖感動了，根本就不忍心拒絕，不忍心讓他失望。

那天晚上，童童是和天天睡在同一個炕上的。

童童艱難地幫天天蓋著被子，其實并沒有睡著的天天也伸手幫童童蓋了被子。

天天說：“我，是不是明天就要走了？”

“你不喜歡我們家嗎？你別走啊！我可以給你我所有的東西！你想要什么都行，你跟我說啊。”童童還是很容易著急。

“是你媽媽不喜歡我吧。”天天是個很敏感的孩子。

“沒事的，等我走了，媽媽就會喜歡你了。你答應我好不好，一定要幫我照顧好我媽媽，要陪著她，好嗎？”童童很認真。

“你要走？”天天很困惑。

“嗯，我生病了，我要先去找你的爸爸媽媽。我會幫你照顧好你的爸爸媽媽。我的媽媽，就拜托你了，行嗎？”童童伸了個平拳。

“行。那我的爸爸媽媽也拜托你了。”天天伸過拳頭和童童的拳頭碰了一下。

然后，兩個人都笑了。這是兩個小男子漢之間最重的托付，最認真的約定。

第二天，窗外雪花還在紛紛揚揚地飄著。

吃過早飯后，我們都窩在大廳的炕上。許逸和江以軒嗑著瓜子嘮著嗑，江以佑給我們唱著歌。我們幾個女將跟著童童媽媽學著織圍巾織帽子。童童媽媽織圍巾前，問了天天喜歡什么顏色，我們都相視而笑。

“綠魔仙，你確定要織一條全綠的圍巾嗎？”西西說完還補了一句，“江以軒，你有過綠色的圍巾嗎？或者說你想過要擁有一條綠色的圍巾么？”

“這就得看有多冷了，以及是不是就只有這一種顏色。”被突然cue 到的江以軒表示有點為難。

“什么吖！怎么也好過辰星的番茄炒蛋吧？”小雨順利地把炮火點到辰星的紅黃兩色圍巾上。

“匣子織的那一坨是什么吖？還不如直接把線掛脖子上呢。”辰星也很懂得找下家了。

“切，你們這些小女人才會做的東西，姐才不屑呢。”看了看西西織的也比我好，我也只能這么說了。

“江以佑，唱首high 一點的歌唄。”許逸心情很好的樣子。

“想聽啥？隨便點唄。”江以佑快穿成個球了還不忘耍帥。

“你不是rapper 嗎？你有freestyle 嗎？”真不知道江以軒是怎么有時間看國內選秀節目的。

“U are so bad gir，我才發現不是你對手，我被打臉，oh 為你不顧一切，拋下全世界，no U really really bad girl……”江以佑瞬間起范，又唱又跳地來了一段吳亦凡的《Bad girl》，天天童童瞬間成迷弟。

“只怕我自己會愛上你，不敢讓自己靠得太近，怕我沒什么能夠給你，愛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氣，只怕我自己會愛上你，也許有天會情不自禁，想念只讓自己苦了自己，愛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最后一天晚上的時候，我們躺在炕上，卻個個都很精神。

小雨轉了個身子，抱住我說：“好想要在這里和你們一起，過一輩子啊。”

“這一站真的是，目前遇到的最贊的地方了，雖然外面冰天雪地大雪紛飛的，屋子里卻永遠暖烘烘的。早上醒了就喝杯熱牛奶，喝完一起窩回炕上，喝點小酒，吃吃零食，嗑嗑瓜子，彼此互踩相愛相殺，一起唱唱歌聊聊人生。雪停了，還可以跑到院子里堆堆雪人打打雪仗。玩累了餓了，就回屋里，一起涮涮鍋擼擼串兒，煙霧縈繞間，恍如隔世。”我的頭擱在西西的肩膀上。

“真的好不想走噢。舍不得童童，舍不得天天，舍不得阿姨做的好吃的，舍不得你們留在這里的笑臉，舍不得在這里的一切一切……”辰星也抱緊了西西。

“哎呀，你的腳要冰死我了，丫的。”嘴上是拒絕的，西西卻還是用著自己的腳幫辰星暖腳，然后說，“傻啊，下一站，我們還是在一起啊。你們喜歡這，以后我們再來唄，一起攜家帶口的過來這邊長居，住個夠啊！”

“好，以后一起帶男朋友過來。晚上還是我們四個一起睡，他們就隨便，哈哈哈……”我用手摸著小雨的頭發。

“行啊，前提是得等我們的綠魔仙搞定江大博士。”西西壞笑著。

“在她的綠圍巾上施個魔法，然后給江以軒圍上就行了。”辰星又往被子里縮了縮。

“你當我是巫婆啊！”小雨是很高興的，只要一扯到江以軒，她就高興。

就在隔壁房間，聽著我們笑聲的三個男生，都默默裹緊了自己的被子，也跟著帶著笑，慢慢進入了夢鄉。

走的那一天，斷斷續續下了好幾天的雪終于停了，天氣特別好，好久不見的太陽也樂呵呵地掛在了空中。童童，天天和童童媽媽就像我們來的時候在門口接我們一樣，又在門口揮手送我們走。

第四站《這個冬天，因你而暖》電臺。

江以佑：我們來的時候，童童是笑著的，走的時候，童童也是笑著的。幫媽媽相親，幫媽媽領養兒子。這些事情也許很滑稽很拙劣，但我卻覺得，童童是個真正的男人。

許逸：童童18 歲了，他知道漸凍癥意味著什么，知道死亡意味著什么。但他唯一擔心的，從始至終就只有他的媽媽。我也是的，我只牽掛一個人。如果有一天，我也不在了，拜托了，請照顧好她。

匣子：愿我們做的努力，真的可以讓雪過天晴。拜托了。

Chapter 16

記得我愛你

如果記得我讓你難過，那我不在的任何時刻，請只需要記得我愛你。你一定要好好生活，一定要幸福。這是我最想要的啊。

天高云淡，風吹過草原，成群的牛羊悠閑地吃著草，放牧人躺在草坡上，嘴里叼著草根，曬著太陽，打著盹。大草原上，架著畫板來這里寫生的畫家，依舊無從下筆。他要畫的那一幅畫，始終畫不出輪廓。蒼茫天空之下，無盡草原之上，他的畫筆和心始終無處安放。

“這都第三天了，董大哥的畫紙上還是空空的。”辰星捧著草原的熱奶茶，靠在蒙古包門口，看著遠處的董大哥。

“他畫過一些東西的，但都不滿意，撕掉了。”小雨猛灌了一口馬奶酒。

“得想辦法幫幫他啊，再這樣閑下去，我們都快成酒鬼了。”西西說著，還和我碰了碰杯。

“是要幫幫他了，再遲一些，他怕是握不住筆了。”江以軒翻了翻董成董大哥的診斷記錄。

“他心里有事，得讓他說出來，找到癥結所在。”許逸拄著拐杖出來的，走路對于他而言已經成為很艱難的事情。

“行，我看這樣吧。我們今晚就一起吃烤全羊，喝喝酒，玩玩游戲，聊聊天，讓他也說說心里話。”江以佑對奶酪似乎情有獨鐘，吃得很歡。

“應該可以，我們都相處三天了，也有一定的感情基礎了，應該可以聊聊了。董大哥看起來是個很有故事的人。”我喝了一口馬奶酒，酸辣酸辣的，眼睛都瞇了。

“行，交給我去辦。”Andy 姐立刻就去采辦吃的了。

“Cheers!”我們已經開始想象烤全羊的香味了。

“行啦行啦，酒過三巡了，是時候聊聊天兒了。”江以軒放下酒杯，拍了拍掌，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要搞事情。

“江以軒，你真的，智商有點欠啊。”Andy 姐都忍不了了。

“這有點鴻門宴的意思啊。”董大哥咬著大羊腿，一副早就看穿了我們的表情。

“沒有的事兒，這不閑著嘛，玩玩游戲唄。”我恨鐵不成鋼地拍了一下江以軒，然后賊真誠地看著董大哥。

“就是啊董大哥，我們一起玩唄。”小雨的助攻。

“行吧行吧，玩什么？”董大哥放下羊腿。

“真心話太冒險，可是你在我面前不用表演……”江以佑一言不合就飆歌，然后說，“真心話大冒險，怎么樣？”

“不如，洗洗睡吧？”董大哥立刻進入高度戒備狀態。

“不行！”我們都盯著董大哥，很明白地表示，這游戲我們就是玩定了。

“唉！干嘛吖？這是要吃了我吖？說吧，怎么玩？”董大哥心想，玩游戲嘛，誰輸還不一定呢。

“這樣，我們搶數字。首先，我們每人取一個外號。從1 到10，大家自由挨個報數，同時報了同一個數字的，要迅速喊出對方剛取的外號，慢的或說錯的就算輸，要接受大家的提問。”江以佑想了想，說，“我就叫麥克風吧。”

“我叫人來瘋。”江以軒對自己的定位還是蠻準確的。

最后，我們定下來，我叫颶風，小雨叫暴風，辰星叫微風，西西叫龍卷風，許逸叫吹風。

董大哥哭笑不得，說：“牛逼啊，我叫失心瘋得了。”

“好，游戲開始！”

“1！”

“你你你……”江以佑說完開始就喊1 了，還以為自己很機智呢。

“麥克風！”姜還是老的辣啊，董大哥很是得意。

“行啊，董大哥，原來您也是個冒險家啊！”江以佑只能認栽。

“你也不差啊。那大哥就問你一個問題吧。你的理想型是？”董大哥今年三十幾歲，跟我們也沒什么代溝。

“嗯，沒有理想型。就是簡單純粹地喜歡某個人，不管她變成什么樣。”江以佑拿過酒又灌了一口，江以軒裝作不經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好好，下一把下一把！”小雨出來救場。

“1！”

“2！”

“3！”

“失心瘋失心瘋！”江以軒整個人都跳起來了。

“等等等等，我怎么聽著這么像在罵我啊！”這一次，董大哥也算是馬失前蹄了。

“哈哈哈……”看熱鬧的都不嫌事兒大。

江以軒沖江以佑，挑了挑眉，意思是“哥幫你報仇”，然后說，“董大哥也跟我們說說初戀唄。”

“夠狠。”許逸不得不對江以軒點了點頭。

“咳咳……”董大哥也灌了一大口酒，才給我們娓娓道出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