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永
9月12日,阿富汗國內的主要政治力量——政府一方、塔利班以及其他主要政治派別齊聚多哈,開始自2001年阿富汗戰爭以來從未有過的和平談判。蓬佩奧也從美國趕來。
阿富汗和平談判的背后,是美國過去19年持續的軍事和政治壓力。
這是“911”19周年的第二天。與19年前相比,世界看上去有了一些變化,恐襲的頻率與規模均不如從前,恐怖組織的聲浪被壓制,有的組織,比如塔利班,在經過了多年恐襲卻達不成目標后,開始走到談判桌前。
2019年全球恐怖主義指數(GTI)顯示,恐怖活動致死人數在2014年達到頂峰之后,連續第四年出現下降,自2014年以來,死亡人數從33555人降至15952人,降幅為52%。
與此相關,以美國為主要引擎的全球反恐,出現了兩個引人矚目的變化,一是從傳統的反恐重地撤軍。當地時間9月9日,美軍司令麥肯錫表示,美將開始從中東撤軍,預計9月底之前從伊拉克撤走2000人,占其總駐軍三分之一強;11月底前從阿富汗撤走4000余人,占其總駐軍的一半。更早前,去年10月,特朗普已下令從敘利亞北部撤軍。
特朗普撤軍之舉,一是為11月3日的總統選舉做鋪墊,以撤軍牌塑造自己言而有信的形象,且提醒選民自己在反恐中的貢獻。在2016年的總統選舉中,特朗普承諾上任后會結束中東戰爭。
另一個重要的背景,是反恐戰爭的巨大代價,越來越成為美國——尤其是選民——無法承受之重。美國布朗大學的一項研究顯示,阿富汗戰爭有約2300名美軍士兵、近4000名美國承包商身亡,超過兩萬美國人在戰爭中受傷。美已累計為這場戰爭投入超過2萬億美元,而參戰士兵回國后還將長期消耗巨額醫療費用,到2059年這一費用將達1.4萬億美元。

9月12日,在卡塔爾首都多哈,阿富汗塔利班代表參加和談。圖/美聯
與上述背景以及新的形勢相關,美國反恐正在發生另一個顯著變化,即從軍事打擊轉向促和,美國充當壓力傳導者以及中間人的角色,將國內對立的力量或對立的國家撮合到談判桌前,前者如阿富汗的政府方與塔利班,后者如以色列與阿聯酋、巴林,前者推動其停戰、簽訂和平協議、組建聯合政府等,后者則推動其建交。
這些國與國之間以及國內各力量之間,通常有經年的積怨甚至戰爭,他們愿意停止沖突的重要背景,是這些一直站在沖突前沿的力量,發現沖突造成了大量人員傷亡和巨額投入,卻對達成自己的目標于事無補,或者說戰爭的投入產出比越來越低,時間久了,天平就會向和談傾斜。
但恐怖主義在暗處生長,外人很難充分掌握其運行的規律,在表面看似平靜的背后說不定暗流涌動,美國撤軍后恐怖主義是否會填補留出的空間,和談是否會如預期般取得成效,仍需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