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筆記（組詩）

項建新

水鳥

水鳥啊

我的伙伴

我多想能像你一樣

撲閃一對輕松的翅膀

勾劃弧形的線條

在泛著灰白的水面上

濺起一團水花花

踏過狼藉的冬日

踩碎每一輪傷感的橘紅

鳧水而去

當太陽明晃晃地

從城市的上空升起

我才發覺

自己原來是一只可憐的蜘蛛

擺著瘦小的軀殼

掙扎在一個透著無數窟窿的網上

水鳥啊

我的伙伴

我多想像你一樣

變成幻夢的魚群

穿過斑駁的塵囂

飛出夢的高度

水鳥啊

我的伙伴

我卻不能像你一樣自由翱翔

我猶如一朵失根的蘭花

凋謝在一個沒有熱量的冬季

狠心的歲月

過早地砍去我的想象

逼迫一個年幼的孩子

去做復雜的成長

水鳥啊

我的伙伴

只有你才是我的伙伴

這叫我怎能不哭泣

可可西里的藏羚羊

在可可西里

一只小藏羚羊

跑過來跟我打招呼

我便喂水給它喝

但是

藏羚羊保護隊的隊長

很兇地把小羊趕跑了

他說

我這么做

會讓小羊們

誤以為

人類很善良

知了

知了 知了

又是一個夏天來到

厭煩知了叫的人們

你們千萬不要煩躁

對于人類來說

聽見知了叫

每年只有一回

而對知了來說

要想再聽他的鳴叫

就要等到來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