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福利房社區居住空間分異研究

[摘 要] 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中國城市迅速擴張，社區數量持續增加，同時也伴隨著社區居住空間分異。福利房社區作為我國計劃經濟時期的特有產物，造就了我國社區居住空間分異的特殊性。該文系統地梳理了國內外對居住空間分異的理論研究，以獨具特色的組群式城市——淄博市為例，研究福利房社區居住空間分異，為居住空間分異研究提供了新視角。

[關鍵詞] 社區;居住空間分異;福利房;淄博市

[作者簡介] 孫曉睿（2000—），女，山東淄博人，寧波大學中法聯合學院2018級在讀本科生，研究方向為人文地理與城鄉規劃。

[中圖分類號] TU984.12? ? [文獻標識碼] A? ? [文章編號] 1674-9324（2020）38-0141-02? ? [收稿日期] 2020-02-24

城市是一個地理空間、經濟空間、社會空間，但是從居住行為的視角看，城市又是由一個個社區構成的居住空間[1]。在我國城鎮化過程中，社區數量不斷增加的同時伴隨著社會階級分化與隔離。福利房社區作為我國計劃經濟時期的特殊產物，造就了我國居住空間分異的特殊性。提及福利房社區，就不得不提到福利分房制度，這種對住房空間的福利分配方式，構成了我國計劃經濟時期城市獨特的空間形態，并一直延續到上世紀90年代。1998年，我國決定停止住房分配，推行住房供給商品化。計劃經濟時期由“單位制”所塑造的城市空間居住形態，開始向以居民社會經濟地位為基礎的居住空間分異演變[2]。雖然福利分房制度取消，但福利房社區并未消失，其逐漸商品化并形成新一輪居住空間分異，深刻影響著我國城市空間景觀。

一、城市社區空間分異理論綜述

城市居住空間分異是指具有不同社會地位、經濟狀況等的居民趨向同類聚居，城市空間結構因此出現居住分化乃至隔離的現象[3]。西方對居住空間分異的研究起步較早，國內則相對較晚，起步于上世紀80年代，孫斌棟將我國對居住空間分異研究的發展過程劃分為三個階段[4]。

1.國外理論綜述。國外對居住空間分異的研究可以追溯到19世紀恩格斯對曼徹斯特社會居住空間模式的研究[5]。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發展使得居住空間的價值導向發生了改變，從前資本主義時代的“使用價值”轉變為資本主義時代的“交換價值”[6]，“資本條件下的居住空間區隔過程就是按照資本占有量展開的社會階級和社會階層分化過程，就是資本關系的建構和強化過程”[7]。

20世紀初，芝加哥生態學派對芝加哥展開了一系列實證研究。帕克發現可以用生物界的規律來解釋一些城市現象。同生物競爭食物和生存空間一樣，人類的本能就是使自身利益最大化，而城市資源和空間是有限的，這就導致人類的爭奪。帕克認為居住空間分異也是競爭的結果，城市居民都希望居住在優質空間中，但由于優質居住空間的數量有限，只能通過競爭來得到。正如他所說“每個人最后都會發現，要么他有能力住在一些地方，或者他只能住在另一些地方”[8]。

2.國內理論綜述。起步階段：借鑒了西方國家一些較為成熟的理論和研究方法，其中，生態學派對我國城市居住空間結構的研究產生了重要影響，該學派運用生態因子分析法所提煉出的階層、生命周期、種族三個指標成為我國城市居住空間結構研究的重要理論框架。獨立發展階段：中國經濟體制改革不斷深化，住房分配走上了商品化道路。收入差距以及由此帶來的社會階級分化使得居住空間分異現象日益明顯，引起了地理學家的廣泛關注，其逐漸從其他研究領域中獨立出來。蓬勃發展階段：這一階段我國的理論研究逐漸擺脫單純對國外理論的介紹，開始關注我國城市居住空間分異的特殊性，特殊社區和特殊群體的居住空間分異成為當前研究的新熱點。但目前的多數研究聚焦于上海[9]、深圳[10]等大城市，對于在全國范圍內獨具發展特色的中小城市的研究相對較少。

二、研究區域介紹

淄博市位于山東中部，行政區范圍包括張店、淄川、博山、周村、臨淄五個區和桓臺、高青、沂源三個縣。五區三縣相對獨立，城市和農村相互交錯，形成了淄博市獨具特色的組群式城市格局。周村區東臨淄博市政府所在地—張店區，西南與濟南市接壤，是淄博市組群發展戰略的重要城市。本文聚焦周村區，選擇周村區城市管理綜合執法局宿舍（下稱城管隊宿舍）和萬泰·錦繡天城小區進行對比研究。

城管隊宿舍建成于1998年，由一座樓3個單元組成，共計48戶，其中36戶為回遷戶，12戶為城管隊職員福利房。宿舍建成之初，居住空間分異明顯，城管隊職員全部居住于2單元，回遷戶則集中在1、3單元。盡管位于同一座樓，但2單元的空間景觀與1、3單元有較大差異，2單元配備有自行車停車棚，外部鐵門和單元門，與其他兩個單元形成了相對隔離的狀態。經過近20年的發展，城管隊宿舍的配套設施已無法與商品房小區相提并論，一部分職員選擇更換住房，將原有房屋出售或出租，截至2020年1月，12戶福利房中有三戶被出售、三戶被出租，只有六戶仍為城管隊職員居住，但新搬入居民仍以中產階級為主。而回遷戶基本屬于低收入人群，無力負擔更優質的住房，大多長期居住于此。如此一來，新一輪居住空間分異就形成了，中等收入人群依舊集中在2單元，低收入人群也依舊集中在1、3單元，只是中等收入人群不再是同一單位職員，居民職業趨向多樣化，居住空間分異現象明顯。

萬泰·錦繡天城小區建成于2014年，共有房屋十六棟，其中包含兩棟高層，三棟小高層，十一棟多層洋房，2019年房屋價格大約為每平方米一萬元，且小區配備有門禁系統和保安，與外界相對隔離，但小區內部居住空間分異并不顯著，以中、高收入人群為主。

三、結論

1.福利房社區在新一輪居住空間分異中逐漸與周圍社區“同質化”。第一批福利房居住者收入水平與房屋價格相關性不高，而商品房居住者收入水平與房屋價格關系密切，這就導致周圍商品房社區居民的社會階級可能與第一批福利房社區居民有較大差異。但隨著福利房商品化，新一輪居住空間分異形成，福利房社區居民的社會階級總體上會逐漸與周圍社區“同質化”，進一步加劇了居住空間分異。

居住空間分異是社會階級分化在城市空間上的投影，是“空間不正義”的一種表現。在城市規劃過程中，優質社會資源集中配置在優質住房周圍，使得低收入社區居住環境持續惡化，只能吸引低收入人群定居，進一步加劇居住空間分異。“空間正義”在我國未來社區建設中應引起足夠重視，政府應為低收入居民社區的基礎設施與公共服務設施的規劃建設提供用地與空間上的保障。

2.福利房社區內不同社會階級自發聚集。在福利房社區內部，不同社會階級的人群會自發聚集，即使社區居民變遷，這種現象仍然存在，這是基于居民的個人選擇所形成的。一般來說，不同社會階級的居民由于收入、觀念、社會地位等不同，在擇居時會盡量選擇接近相同的社會群體居住[11]。

福利房社區在住房商品化過程中形成新一輪居住空間分異，如果給予適當干預，會成為緩解居住空間分異的良機。社區每棟樓房、每個單元的配套設施不同是造成這一現象的主要原因，在新一輪居住空間分異形成過程中，政府要適當干預，平均資源并打破社區內部的空間隔離，最終建立高低收入者混合居住區。

參考文獻

[1]閆鳳英.居住行為理論研究[D].天津大學，2005.

[2]方長春.中國城市居住空間的變遷及其內在邏輯[J].學術月刊，2014（1）.

[3]張旭坤.中國城市居住空間分異的國際研究綜述[J].現代城市研究，2019（5）.

[4]孫斌棟，吳雅菲.中國城市居住空間分異研究的進展與展望[J].城市規劃，2009（6）.

[5]孫斌棟，吳雅菲.上海居住空間分異的實證分析與城市規劃應對策略[J].上海經濟研究，2008（12）.

[6]李春敏.馬克思恩格斯對城市居住空間的研究及啟示[J].天津社會科學，2011（3）.

[7]孫江.空間生產——從馬克思到當代[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8：155.

[8]Harvey M：Choldin Cities and Suburbs[M].McGraw - HillBook Company，1985.

[9]廖邦固，徐建剛，梅安新.1947-2007年上海中心城區居住空間分異變化——基于居住用地類型視角[J].地理研究，2012（6）.

[10]鐘奕純，馮健.城市遷移人口居住空間分異——對深圳市的實證研究[J].地理科學進展，2017（1）.

[11]張小玉，張志斌.蘭州市居民居住區位偏好研究[J].干旱區資源與環境，2015（5）.

Study on the Residential Space Differentiation in Welfare Housing Community in China：A Case Study of Zibo

SUN Xiao-rui

（Sino-French Joint College，Ningbo University，Ningbo，Zhejiang 315200，China）

Abstract：Since 1990s，Chinese cities have expanded rapidly.The number of communities continues to increase，accompanied by the residential space differentiation.The welfare housing community，as a unique product of China's planned economy period，has formed the special characteristics of residential space differentiation in China.This paper systematically combs the theoretical research on residential space differentiation at home and abroad，taking Zibo City as an example，studies the residential space differentiation of welfare housing community，and provides a new perspective for the study of residential space differentiation.

Key words：community;residential space differentiation;welfare housing;Zibo C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