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檔案征集與利用探析

鄭淑玉

摘要：家族檔案的征集是家族檔案典藏的基礎，而家族檔案的有效利用是實現家族檔案價值的必然選擇。本文論述了家族檔案的征集方式，主要包括搜集與整理、接受捐贈、辦理寄存等途徑，還提出了家族檔案的有效利用路徑，比如開展家族檔案的咨詢服務、舉辦展覽、申報“中國檔案文獻遺產工程”和“世界記憶工程”以及加值服務，以期使大家更全面地理解家族檔案的征集與利用。

關鍵詞：家族檔案 檔案征集 檔案利用

家族檔案作為中國人家族文化的重要載體，迄今仍在社會發展中起著不可忽視的作用。近年來，學術界從家族文化與家族檔案之間的關系[1]、家族檔案與國家認同[2]，[3]以及家族檔案的教育價值[4]等角度進行了深

入研究，所形成的文獻對家族檔案的進一步研究起到了重要指引作用。不過，需要指出的是，目前學界對家族檔案的征集與利用仍缺少深入探析。

一、家族檔案的概念

家族檔案的征集與利用首先要厘清家族檔案的內涵和外延。概念的內涵反映的是事物對象所特有的屬性。那么，家族檔案所特有的屬性是什么呢？事實上，家族檔案的特有屬性是家族及其成員在家族內部和外部社會生活中形成的保存備查的、體現家族歷史和家族記憶的各種形式的原始記錄。概念的外延是具有概念所反映的屬性的事物或對象。家族檔案還包括后世對某一家族的記錄、載記和研究成果等。概言之，家族檔案是指家族及其成員在家族內部和外部社會生活中形成的保存備查的、體現家族歷史和家族記憶的各種形式的原始記錄。家族檔案的征集或利用范疇包括家譜、家訓、書信、日記、手稿、契約、實物、家藏、口述史料、照片、音頻、視頻以及后世對該家族的記錄、載記和研究成果等。

二、家族檔案的征集

（一）進行搜集與整理

對家族檔案進行搜集與整理是檔案館的一項長期工作。檔案館應利用地緣優勢長期關注本區域的名門望族，通過各種途徑搜集與整理家族檔案。河南省獲嘉縣是周姓的發源地，獲嘉縣檔案館10余年來一直致力于搜集與整理獲嘉周氏家族檔案，該館編撰的《周氏家族檔案資料》為周姓尋親提供了可靠依據。[5]揚州《吳氏家族檔案》是近年來揚州市檔案館名人家族檔案征集工作的重要成果之一。目前，揚州市檔案館館藏《吳氏家族檔案》共計1400余件，涵蓋吳家四代人，尤其以吳白匋、吳征鑒、吳征鎧、吳征鎰為代表的“吳氏四杰”珍貴檔案為主，極具文物價值和史料價值。[6]

家族檔案的搜集與整理可以通過舉辦各種交流活動，動員社會各界廣泛參與。2012年5月由《青島早報》、青島新聞網、青島市檔案館聯合舉辦，青島廣和源聚寶苑置業承辦的“青島家族文化探尋”檔案物品征集活動引起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此次活動最大的家族檔案征集成果是具有六百年宗族延續歷史的瑯琊丁氏后人丁全來先生和丁孝語先生向活動辦公室送來的一批丁氏宗族資料文獻。[7]近年來，河南省濟源市檔案館把家譜作為一種家族檔案和地方歷史文化遺產進行征集，動員全市各姓氏負責人將對社會、對國家有保存價值的家譜、志譜，捐獻給濟源市姓氏文化研究會和檔案館，使其保管更為妥善，目前已搜集到數十個家族的檔案。

家族檔案的搜集與整理還有很多渠道，比如可以通過孔夫子舊書網搜集，如著名民族資本家企業大王劉鴻生家族檔案在孔夫子舊書網上便有售賣；可以與其他圖書館、檔案館交流復印，如浙江省檔案館復印的伯明翰大學典藏的慕氏家族檔案；也可以通過網絡來搜集，如“邊緣孤俠的博客”中的《錢氏家族檔案資料輯錄》、新浪博客“留溪生活論壇”的《金山錢氏家族》等網絡資源。

（二）鼓勵社會捐贈

家族檔案捐贈是檔案征集工作的主要形式之一。家族檔案的捐贈者可以是自然人，也可以是法人或其他組織。為保護、保存家族歷史記錄，發揮家族檔案存史、資政、服務、育人的獨特功能，推進家族檔案事業的發展，各檔案典藏機構均應鼓勵社會各界人士自愿捐贈家族檔案史料與實物。

近年來，捐贈家族檔案逐漸成為一種時尚。隨著家族檔案捐贈社會環境的不斷完善，越來越多有識之士把家族檔案捐贈作為一項社會責任。2016年8月5日，成都市民劉德忠向成都市檔案館捐出了一套跨時長達200多年的家族檔案。這些泛黃、斑駁，甚至破損的家族檔案，折射的正是時代的變遷。[8]2017年12月29日，安徽省安慶市迎江區檔案局接收了清末洋務派代表人物、中國民族資本家聶緝槼的孫子聶光禹、曾孫女聶崇彬捐贈的《聶巡撫仲芳公》《聶氏重編家政學》《聶亦峰先生為宰公牘》等聶緝槼家族檔案資料。這批資料是聶氏家族在安慶的歷史見證，對了解聶氏家族，尤其是聶緝槼在安慶任職期間的歷史具有重要價值。2018年4月11日，揚州名醫耿鑒庭子女耿引曾來到揚州市檔案館，向揚州市檔案館捐贈了其家族珍藏半個多世紀的揚州大儒陳含光撰寫的《貞烈耿六姑傳》原件、耿耀庭繪制的耿六姑畫像原件以及老照片等家族檔案。揚州市檔案館副館長朱道宏表示，《貞烈耿六姑傳》等檔案不僅是珍貴的名人檔案，更是歷史的見證。2018年9月17日，清代著名史學家、經學家、考據學家王鳴盛的后人吳嘉平女士向上海市嘉定區檔案館捐贈家族資料，資料包括其母親王元振的詩稿及畫像、外公王容齋的畫像、外婆的舊照及其本人編著的電子琴教材等珍貴名人資料17件。

（三）辦理委托寄存

家族檔案寄存指的是自然人或者集體組織與第三方檔案保管機構簽署合約，將家族檔案委托第三方機構進行保管的一種檔案管理方式。

目前開展家族檔案寄存業務的檔案典藏機構還不是很多。1996年11月，廣東省檔案館設立了名人檔案庫，專門負責收集、整理和保管廣東省著名人物的家族檔案材料，開國內先河。廣東省檔案館還率先推出了家族檔案“寄存”制度。2014年11月16日，安徽省歙縣檔案館與黃山佬生態農業有限公司董事長吳文淦簽訂協議，免費代為保管吳文淦部分家族檔案。雙方約定代為保管期限為31年，檔案館以技術、規范管理確保檔案安全，同時可無償向全社會提供查閱利用。從吳文淦保存的家族檔案中隱約可以理出其家族繁衍傳承史。從吳文淦的祖輩于光緒年間在蘇州創辦一家燒酒行，兼營“黃山佬”徽州燒餅開始，一代代子承父業，至吳文淦“黃山佬”燒餅品牌已傳承5代。[9]2016年7月，為滿足民間家族檔案寄存保管的需求，貴州省六盤水市檔案館嘗試設立了寄存家族檔案資料全宗。六盤水市檔案館按照不同介質載體檔案保管條件規范，妥善保管寄存檔案資料，不向民眾收取任何費用；對有意向檔案館捐贈珍藏資料的，予以經濟上的獎勵；對寄存的檔案資料僅進行非營利性質的學術研究，寄存者的親屬在市檔案館可以免費查閱、利用寄存檔案資料。另外，檔案館擁有普通家庭無法配置的安全保管條件，家譜等寄存在檔案館，不僅可以更好地保存家族歷史，同時也可以豐富檔案館館藏結構。通過這種方式，普通民眾家族歷史也可以被永久載入“平民史冊”，增強家族歸屬感、榮耀感。[10]

三、家族檔案的利用

（一）提供檔案咨詢服務

檔案咨詢服務是家族檔案典藏機構根據查閱者的具體要求，通過查閱檔案或檢索工具，向查閱者提供檔案文件或檔案線索的一項服務工作。檔案咨詢服務是家族檔案信息資源利用的重要組成部分。家族檔案包含個人、家庭以及家族的多種信息，涉及尋根問祖、身份認同和學術研究等咨詢服務需求。

中國家譜檔案館是國內最先開放家譜咨詢服務的機構，從2006年推出以來，累計為數千萬用戶提供過服務。目前，家譜數據庫已經錄入了300多個姓氏、5萬冊家譜信息，而且還將以每年數千冊家譜的速度進行持續更新，努力建成全國最全面的家譜查詢系統。上海圖書館是國內外收藏家譜數量最多的單位。1996年12月，上海圖書館開設了全國第一個家譜閱覽室，每年都會有數以萬計的人士來查閱。紹興家譜館、紹興市家譜協會自2010年成立以來，已有600多名會員。河南省家譜檔案館收藏了大中華區（包括中國以及印度尼西亞、馬來西亞、新加坡、美國等華裔聚集地）800多個姓氏的30多萬冊家譜，其中既有數以萬計的紙質家譜，也有縮微膠片家譜，目前已開放家譜尋根查詢服務。2017年6月13日，浙江省檔案局（館）猶他家譜學會浙江查閱利用中心正式啟用。

（二）舉辦家族檔案展覽

家族檔案展覽是按照一定的專題系統地揭示和介紹檔案館（室）內所保存家族檔案的內容的一種檔案宣傳和利用方式。近年來，家族檔案宣傳展覽已成為擴大家族檔案社會影響的重要途徑。

2004年4月，上海市檔案館外灘新館舉辦了“記憶·憑證·收藏——來自百姓的檔案展”，此次展覽共選用1600余件百姓記錄與憑證展品。展覽從一個側面見證了上海城市發展的軌跡。2004年10月，沈陽市檔案局在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55歲華誕之際，舉辦了“沈陽市十萬家庭檔案珍藏展覽”，展覽分為滄桑巨變、成長之路、工作足跡、家史春秋、眷眷真情、親切關懷等六個部分，通過普通家庭檔案見證了百姓生活由溫飽到小康的歷史進程。2014年6月9日國際檔案日，浙江省檔案局在浙江圖書館舉辦了“家庭檔案見證改革開放”展覽。國際檔案日期間，蘇州市檔案局舉辦了著名音樂教育家、指揮家婁有轍等婁氏家族檔案展覽，獲得良好反響。江西省檔案局在省行政中心舉辦了“歲月記憶社會縮影——我的家庭檔案”為主題的全省珍貴家庭檔案展覽。2015年，為紀念抗戰勝利70周年，杭州蕭山區檔案館和吳越歷史文書博物館合作舉辦了“戰時蕭山丁村周金浩家族檔案文獻展”，此次展覽旨在通過檔案展示，銘記歷史，警示后人。2019年1月10日，由廣東省江門市檔案局、江門市檔案館、江門市人民政府地方志辦與廣東革命歷史博物館聯合主辦的“敦家風·濟國運——江門名人黃嵩齡家族百年歷史展”在江門市工人文化宮開幕，此次展覽以“傳承良好家風、引領時代風尚”為主線，全方位描繪了黃嵩齡及其后世子孫，在傳統家族文化熏染下，傳承臺山黃氏家訓、艱苦奮斗、治學匡時、筑路興業、咨政議事的傳奇經歷，凸顯了中華傳統文化中“家文化”的歷史人文底蘊。

（三）申遺

此處“申遺”是指“中國檔案文獻遺產工程”和“世界記憶工程”的申報工作。“中國檔案文獻遺產工程”申報評定結果為《中國檔案文獻遺產名錄》。《世界記憶名錄》是“世界記憶工程”的主要名錄。檔案文獻遺產申報是加強對家族檔案的保護、利用、開發，全面提高檔案意識，促進家族檔案資源體系建設的重要途徑。

目前，在《中國檔案文獻遺產名錄》的142件檔案中，已知的就有6件家族檔案，足見家族檔案在文獻遺產中的重要分量。2002年，浙江省江山市檔案館館藏的現存最完整的“清漾毛氏族譜”入選中國首批《中國檔案文獻遺產名錄》。2003年，安徽省黃山市檔案館征集的“明代徽州江氏家族分家鬮書”、遼寧省喀喇沁左翼蒙古族自治縣檔案館保存的清代蒙古族郡王家族“圖琳固英族譜”、新疆維吾爾自治區檔案館館藏的“吐魯番維吾爾郡王額敏和卓及其后裔家譜”、寧波市江東區檔案館館藏的“史家祖宗畫像、傳記及題跋”入選第二批《中國檔案文獻遺產名錄》。其中，“史家祖宗畫像、傳記及題跋”堪稱“南宋歷史縮影”的史氏家族檔案，共分兩部分，第一部分主要記載了南宋時期浙江鄞縣史氏家族“三相二王七十二進士”的歷史，堪稱“南宋歷史縮影”；第二部分是史家祖宗畫冊及傳記。2015年，內蒙古自治區鄂爾多斯市檔案館館藏的“鄂爾多斯左翼后旗臺吉家譜”入選第四批《中國檔案文獻遺產名錄》。

此外，一些地方也積極申報省級珍貴檔案文獻遺產名錄。2015年，在青島市城陽區第一批檔案文獻遺產評選工作中，劉贊剛收藏的“河套徐氏家族地契、稅單”成功入選。2018年，濟南市濟陽縣檔案館的“時氏家族契證檔案”順利入選第二批《山東省珍貴檔案文獻遺產名錄》。“時氏家族契證檔案”主要內容為時氏家族日常生活中形成的各種契證，包含賣契、文契、當契、字據、房契、過繼字據、民國稅票等，形成時間自清嘉慶二十三年（1818年）至民國時期。

（四）開展家族檔案加值服務

家族檔案管理的最終目的是充分發揮家族檔案的文化傳播功能。家族檔案通過各種加值服務，如編輯出版、征引研究等，讓更多的人閱讀和利用，從而賦予家族檔案以新的生命，產生更高的文獻價值和社會影響，這就是檔案的加值服務。[11]

以江蘇省南通檔案館張謇研究中心為例，南通檔案館藏有大批涉及中國近代著名實業家、教育家張謇及其家族的珍貴檔案。為研究、利用好張謇家族檔案，1984年12月25日，南通檔案館成立張謇研究中心。30年來，張謇研究中心組織編輯出版了《張謇全集》《大生集團檔案資料選編》《張謇所創企事業概覽》《大生紡織公司年鑒》《張謇農墾事業調查》《南通張季直先生傳記》《張謇關系事業調查報告》等60余種圖書文獻等，同時還編印《張謇研究年刊》出版發行，組織開展了一系列學術研討活動。《吳氏家族檔案》是近年來揚州市檔案館名人檔案征集工作的重要成果之一。2017年以來，揚州市檔案館以研究吳白匋、吳征鑒、吳征鎧、吳征鎰為代表的“吳氏四杰”檔案為切入點，對館藏1400余件論著、手稿、筆記、照片、實物等吳氏珍貴檔案，進行了挖掘、整理和開發，并與《揚州晚報》《揚州時報》合作開辟“館藏吳氏家庭檔案”解讀專欄，在社會形成了良好的反響。[12]

需要指出的是，家族檔案來源廣泛，具有形式多樣化的特點。按照血統關系，家族檔案一般由宗祠檔案、支祠檔案和家庭檔案所構成。從載體形式來看，家族檔案有紙質類、口述類、音像類和實物類等種類。從記錄形式來看，家族檔案有譜錄類、家集類、墓志類、書信類、日記類、手稿類、契約類、證書類、票據類等種類。家族檔案構成的多樣性涉及家族生活的多層面，記錄和再現的信息極為豐富。因此，家族檔案的征集范圍不能僅僅局限于一個家庭或一個家族的具體某一代的檔案。家族檔案的征集具有廣泛、深厚的社會基礎，各級檔案館應積極關注并重視家族檔案的征集工作。

注釋及參考文獻：

[1]劉旭光.家族文化與家族檔案研究初探——以孔子家族與孟子家族為例[J].檔案學研究，2014（6）：27-32.

[2]張全海.家族檔案與國家認同[J].檔案學通訊，2018（2）：1.

[3]加小雙.當代身份認同中家族檔案的價值[J].檔案學通訊，2015（3）：29-34.

[4]葛玉紅，祝偉歡.西方家族檔案及其教育價值研究[J].檔案與建設，2018（12）：28-29，72.

[5]王毓，王喜榮，李寶玲.河南檔案珍品評介[M].鄭州：河南省檔案局，1996：140.

[6]徐國磊.從家族檔案到城市記憶的華麗轉變——以揚州“吳氏家族”檔案構建研究為例[J].檔案與建設，2018（5）：82-84.

[7]劉延青.瑯琊丁氏：600年大姓再修族譜[N].青島早報，2012-05-28.

[8]楊琳，吳曉鈴，郝勇.200余年家族檔案里的時代變遷[N].四川日報，2016-08-05.

[9]江寶妳.歙縣檔案館經辦首例家族檔案寄存業務[EB/OL].[2019- 09- 29].http：//hs.wenming.cn/wm？ dw/201411/t20141120_1460273.html.

[10]段立琳.六盤水市檔案館開展家譜寄存檔案管理服務[EB/OL]. [2019-08-06].http：//www.zgdazxw. com.cn/news/2016-07/28/content_150605.htm.

[11]毛建軍.澳大利亞國家檔案館數字檔案加值服務管窺[J].北京檔案，2014（4）：35-37.

[12]馬俊.揚州加大館藏吳氏檔案開發利用力度[EB/ OL].[2019- 07- 27].http：//daj.yangzhou.gov.cn/yzdaju/ gzdt/daj_list.shtml.

作者單位：興義民族師范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