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麗,王朝陽
(1.銅陵學院 文學與藝術傳媒學院,安徽 銅陵 244000;2.武漢大學 a.新聞傳播學院,b.媒體發展研究中心,湖北 武漢 430072)
2013年11月8日,習近平總書記在湖南湘西十八洞村考察時,首次提出精準扶貧問題。如今,脫貧攻堅邁入關鍵時期,扶貧干部發揮著核心作用,他們是媒體報道的重要對象。
在新聞報道中,扶貧干部是脫貧攻堅戰的代表性符號,因為他們既是扶貧任務的執行者,又是貧困群體的引領者。官方媒體通過塑造這一群體的形象,助推脫貧攻堅戰。但公眾是否認同扶貧干部的官方媒介形象?公眾對相關報道的解讀是否呈現出一些被遮蔽的領域?這些不僅涉及媒介的傳播效果,更能暴露國家治理和政民關系等深層次問題。微博這種社交媒體顛覆了傳統媒體壟斷媒介話語權的局面,其相對自由的評論區能較大程度地呈現用戶參與新聞闡釋,為監測民意、了解實情提供重要窗口。鑒于此,本文通過分析微博用戶參與扶貧干部報道的闡釋,探視媒介的傳播效果、洞察扶貧瓶頸。
用戶參與新聞闡釋即網絡用戶尤其是社交媒體用戶對新聞的評論,它是用戶對新聞文本的回應、分析、拓展延伸以及用戶之間的互動交鋒,它是在參與式新聞興起的背景下誕生的。參與式新聞(Participatory Journalism)是指公民或公民群體在收集、報道、分析和散布新聞及信息過程中扮演著積極角色的新聞,它經常被等同于公民新聞[1]。用戶參與新聞闡釋是用戶參與新聞的最后一個階段——在新媒體開啟的新聞“液態”生產模式下,用戶參與公共事務報道的闡釋,給予研究者從民生視角深入了解議題的機會。脫貧攻堅戰進入收官階段,研究微博用戶參與扶貧干部報道的闡釋或具有現實意義,這不僅關系到脫貧攻堅的決勝,也深層次映射出現階段的政民關系和國家治理水平。本文試研究三個問題:官方媒體塑造了扶貧干部群體何種媒介形象,公眾是否認同扶貧干部的媒介形象和公眾相關輿論有無呈現出脫貧工作中被遮蔽的棘手問題。
公眾對扶貧干部群體的全面認知離不開媒體對扶貧干部形象的塑造,這也是用戶參與扶貧干部報道闡釋的基礎。在脫貧攻堅背景下,媒體發揮“把關人”的角色,通過精心選擇扶貧干部的報道主題、報道風格、報道語言、報道數量等,無形中實現對這群體的形象表征。這對于凝聚公眾共識、實現情感動員,發揮一定作用。
文章選取人民日報官方微博的相關報道開展研究。《人民日報》是黨中央機關報,它呈現的扶貧干部報道為各級媒體樹立了風向標,也暗含了黨中央對扶貧干部群體的定位和方向指引。人民日報官方微博是《人民日報》在社交網絡空間中的延伸,具有替代性公共領域的特征,研究者能夠通過該微博的用戶參與新聞闡釋,相對透明地體會到新聞生產后的回應性。基于此,選取該微博2018-2019年涉及扶貧干部的報道,運用文本分析和話語分析的研究方法,分別分析報道文本和用戶參與新聞闡釋,以呈現文章研究的三個核心問題背后的圖景。下文將從報道主題分布、報道文本的高頻詞分析展示人民日報官方微博如何呈現扶貧干部的媒介形象。
2018-2019年人民日報官方微博發布了22篇有關扶貧干部的新聞報道,其中,2018年6篇,2019年16篇。本文通過表1對這些報道的主題分布進行了梳理。

表1 2018-2019年人民日報官方微博關于扶貧干部報道主題分布
本研究運用Python語言的jieba分詞模式,對報道文本進行分詞和詞頻分析,獲取媒體話語使用偏好,如表2所示。

表2 報道文本的高頻詞頻分析
基于表1和表2的數據,從政治修辭的視角,深入剖析人民日報官方微博對扶貧干部的表征。政治修辭是政治活動中政治主體圍繞政治利益而進行的修辭行為[2]47-48。主體、情景、受眾、主題、論證、效果是政治修辭的核心要素。結合上述數據,選取主體、情景、主題三個要素展開具體分析。
對于扶貧干部的政治修辭,人民日報官方微博為了實現脫貧工作中的凝聚共識,通過精心選擇報道主題、報道方式等方法,實現對該群體的修辭,進而讓受眾潛移默化地接受理性說服或者產生情感共鳴,最終實現對扶貧干部群體形象的高度肯定。
對于扶貧干部這一政治修辭主體,扶貧干部是一龐大群體,選取哪些代表性群體成為報道主體去構建主流的形象,滲透著官方媒體政治修辭的傾向。通過報道主題分析,人民日報官方微博的報道中只呈現了1例負面的扶貧干部形象:陜西副省長扶貧腐敗違紀。其余均是正面呈現基層群體。22篇報道中,14篇選擇聚焦在基層扶貧工作中積勞成疾、遭遇自然災害等獻出生命的群體,“鞠躬盡瘁”的群體形象成為主體基調。營銷貧困地區資源的扶貧干部為報道數量最少的群體。
就情景而言,扶貧工作多元、系統又瑣碎,人民日報官方微博的報道主體選取的工作情景聚焦在同一場景較多,這形成了一定的聚焦和強調功能。以表2的關鍵詞為例,“路上”“途中”“犧牲”“突發”為高頻詞匯。以身殉職的14篇主題報道中,選取的多是扶貧返程途中遭遇不幸的個體,悲情化情景也成為主流,“送別”“生命”的數次采用,在無形中也渲染此基調。不過,人民日報官方微博也發揮了社交媒體的互動性,2篇獨特的報道形式將扶貧情景設定權給予了用戶:“曬曬自己的扶貧故事”“展示精彩的扶貧女干部形象”。
就主題而言,囿于微博報道的140字限制,報道暗含的主題通過每篇標題進行流露,官方媒體開展政治修辭的重點,也通過這些標題實現了間接呈現。“轉發”“致敬”在表2的詞頻中位居第6、7位,前5名則為報道主體必備的詞匯。這兩個詞均出現標題中,報道對象皆為犧牲的扶貧干部,如“轉發致敬,請記住這些扶貧干部的名字”等。弘揚敬業精神、倡導積極傳播成為這兩年扶貧干部報道的主題。
上述三個政治修辭元素結合新聞報道話語使用的策略被充分運用,積極的國家主義修辭在扶貧干部表征中鋪陳展開:自上而下、控制性的話語方式,突出展現了因公殉職、敬業的扶貧干部主體形象,號召公眾學習是媒體的核心訴求。
研究用戶參與新聞闡釋可以監測媒體的新聞透明性,進而洞察受眾的認同感。新聞透明性最早由美國公共新聞運動倡導,它主張新聞業界開放編輯室進行透明性嘗試。“新聞生產后的回應性”被納入新聞透明性,認為其是提高媒體公信力的重要策略。[3]作為新聞生產后的回應性指標之一,用戶參與新聞闡釋的活躍度、多元化程度、甚至是批判性闡釋的被容納程度,均可呈現媒體的透明性。新媒體時代,一些傳統媒體開設社交賬號發布新聞報道,依舊按照生產慣性,需層層審核、過濾信息。被隱性地植入的政黨意識形態管控、編輯立場、資本偏好,這些在用戶參與新聞闡釋中可以更加透明、充分甚至犀利地呈現。通過用戶參與新聞闡釋,監測媒體的新聞透明性時,可以洞察到受眾認同感。受眾認同感是指受眾對新聞事實的看法同新聞媒體的立場保持一致,他們的知情需要得到滿足,欣然接受媒體對新聞事實的再現分寸及其評價[4]。受眾對新聞認同的原因是:媒體報道的新聞事實是受眾期盼發生和看到的事實;新聞反映的事實是迫在眉睫的問題;新聞內容直接觸及受眾切身利益。用戶參與新聞闡釋時的話語呈現出的態度和觀點便能流露出他們的認同程度。通過他們的話語甚至能夠透明審視用戶如何進行情感動員,左右輿情演變,進而探尋如何建構媒介的新聞引導力。
通過14篇同為遇難主題的報道,扶貧干部群體被表征為恪盡職守、用生命對抗貧困的基層干部形象。用戶對這種表征認同嗎?官方媒體的政治修辭實現了預期的傳播效果嗎?選取2018-2019年用戶參與扶貧干部報道闡述進行詞頻分析,研究發現如表3所示。

表3 用戶參與新聞闡釋中詞頻高于500的關鍵詞和詞頻
用戶參與扶貧干部新聞報道闡釋中,詞頻達到1 000的詞匯有8個,基本是表示認同的詞匯(不少用戶采用表情圖片替代詞匯,其蘊含了重要含義,用Python的jieba分詞模式時,將評論區的表情圖片對應的詞匯也納入詞頻分析,如含有哀悼意義的蠟燭圖片)。這8個詞頻數據中:“蠟燭”(4 538次)、“致敬”(2 756次)、“英雄”(1 314次)、“真的”(1 199次)。其中,“蠟燭”的詞頻居于首位,遠遠領先于其他詞匯,絕大多數用戶哀傷痛悼的情緒可見一斑。“致敬”“英雄”“真的”,也在高頻詞匯之列,用戶總體評價與官方媒體設定的人物表征趨于一致。可見,用戶對扶貧干部的媒介形象高度認同。
結合高頻詞匯,從受眾認同理論分析,用戶對官方媒體塑造的基層扶貧干部認同的原因主要源于以下因素。
第一,選取基層干部為報道主體,貼近用戶感知。雖然扶貧干部的表征沒有脫離傳統官方媒體典型人物報道模式的窠臼,即悲情敘事的策略,但是新聞報道的內容主要聚焦扶貧隊伍中的基層干部這一貼近受眾的群體,展示他們的奉獻精神。對用戶的分析發現,參與闡釋的71%是扶貧工作人員,或者工作人員的親屬、朋友,共同的基層感受讓他們與媒體有共通的意義交流空間,喚起了他們的共鳴。12%的用戶與基層扶貧干部有打交道的經歷。
第二,報道中基層干部遭遇的扶貧情境也是多數用戶曾切身經歷的體驗。在表2報道中的高頻詞匯“突發”“途中”“生命”所重點描述的基層干部殉職的場景——扶貧途中遇到自然災害、山區路況險惡、積勞成疾,這些是不少基層干部和群眾的共鳴點。
@天涯粼西:“致敬送別!我在青海藏區工作,深有體會。前兩天下鄉途中下大雪,山路陡峭,幾個小時的車程,真的很危險”。
@豆漿飛濺:“怒江州真的很艱苦。扶貧路上,路下面直接就是怒江,一點緩沖地方都沒有,我去貢山時不敢瞇眼休息,真的很危險!”
@今天無聲:“扶貧干部出事都不算新聞了。我也是云南某個縣的,最近村里有個扶貧干部就在睡夢中過世……”
這類內容在評論區中占有40%的比例。
傳統媒體時代,新聞的話語權完全由媒體掌握,新聞文本中隱形滲透著權力和控制。新媒體尤其是社交媒體的崛起,給新聞傳播行業帶來了顛覆性變革。以微博為例,社交賬號發布傳統媒體的新聞文本,由于具備了開放性的評論區,用戶可以自由地參與新聞闡釋,表達對社會熱點的解讀。這樣不僅使得用戶獲得了話語賦權,更意味著新聞傳播的重心從文本生產逐漸轉移到用戶闡釋。“網絡化的媒介讓大量的社會成員成為傳播者——他們既然可以提出問題,也可以回答問題;可以通過一對一的形式,也可以通過集體的形式;以同步的方式,也可以以異步的方式,從而成為彼此間互相關注的客體,這也帶來新的形式的解釋性差異與互動性差異。在網絡上,社會行動者本身構成了信息的開放式資源。”[5]12-13
分析用戶參與新聞闡釋可協助研究者在替代性公共領域中洞察輿情。替代性公共領域是指體制外媒體針對特定議題提供的公共討論場所,也指社交媒體在內的可以替代傳統媒介討論空間的領域[6]。在微博構建的替代性公共領域,面對公共議題,用戶的新聞闡釋可以不再刻板、約束,更充分展示民意。
官方媒體基于輿論導向的考慮,多采用正面報道、典型人物報道的范式,呈現公共領域的人和事。微博的評論區構建成為替代性公共領域,用戶結合自己體會經歷發散式呈現獨到觀點,甚至用戶之間形成討論,會無意中呈現體制內媒體沒有覆蓋或者特意遮蔽的領域,這對公共管理的推進具有顯著價值。[7]87-89研究對用戶闡釋進行文本分析和話語分析,發現了脫貧攻堅中被遮蔽的、讓用戶“焦灼”的領域。
表4中,用戶參與扶貧干部新聞報道闡釋的活躍度排名第二的新聞,是22篇報道中最獨特的一篇,3 125條用戶的話語產生了高度協同。這則《基層女教師實名吐槽扶貧形式主義耽誤教學》引發了用戶輿論基本一致——扶貧過程中形式主義和官僚主義作風存在。

表4 用戶參與闡釋的活躍度排名(前10名)
@爬墻吧:“自從當了老師后,最擔心的不是教不好,而是扶貧搞不好得通報挨批。每次通知一下來,立馬調課下鄉扶貧,去村委會弄材料。身心疲憊!”
@意式美人:“基層教師真得很無奈,產假期間也被招回來扶貧,甚至停課去扶貧,這不是得不償失嗎?”
@新名字叫77:“她說除了所有基層教師的心聲。”
這樣基層教師的吐槽占了37%,甚至讓其他基層扶貧工作者產生共鳴。
@ylq空無一物:“基層不止教師這樣,基層公務員也疲于用形式來應付,越來越不想工作了。”
@農夫巨農:“作為一名小公務員5點接到檢查的通知,明天就來檢查,打印復印展板盒子做好各種形式。每次檢查都是富了打印店,這些錢用來扶貧不好嗎?”
用戶參與報道闡釋的話語高度協同,加上用戶的匿名性,讓官方媒體鮮有報道的領域和體制根源一并透明呈現。
@白色ing:“其實這是官本位,只唯上、高度集權造成的。”
@春華志遠:“2019年不是基層減負年嗎?中央要求減少文山會海,但是傳到基層變成用文山會海和大量表格來保證檢查不出紕漏。”
@丫丫:“為什么這個老師說句實話就引發大家如此大的反響,原因是大家都不敢說真話,原因在哪?這不是基層能解決的吧。”
“話語建構的社會現實是社會關系與自我的再現。”[8]124-125扶貧干部的報道讓不少有基層體驗的用戶結合自身體驗,進行闡釋、衍生探討,不但讓媒體報道的主題得到現實中的確認,更重要的是在話語民主中,用戶建設性地指出了制度性的核心缺失。
用戶參與新聞闡釋一定程度上引發公眾之間的“公共對話”,在隔空對話中,不同地域的主體的話語交鋒促進了一些社會問題的透明又有深度的展現[9]279-280。
用戶參與新聞闡釋排名第七的報道是《云南扶貧女工作人員喊話貧困戶喚扶智》(見表4),2 080條用戶話語產生了多元交鋒,是22篇報道中的典型。這報道內容是云南某地扶貧女工作人員在貧困戶面前喊話,希望對方能夠克服“等要靠”的惰性,探索脫貧致富的道路。按照話語內容,通過人工統計歸類發現,71%的用戶是基層扶貧工作人員或者親屬,他們有著類似的經歷。17%是貧困地區的民眾,觀點與前者對立。11%是城市居民,有從學術角度探討的,也有結合城市底層生活闡釋的。1%的是其他群體,話語風格戲謔或對抗或冷靜。
2 080條階層多元、話風多樣的用戶參與闡釋中透露了如下信息。基層工作人員或親屬感受是扶貧群體中確實存在貧困的,這些多是因病返貧,身有殘疾,或者地域條件惡劣。但是大部分該類用戶、甚至個別貧困戶的子女一致認為扶貧對象中存在相當一部分“特殊群體”。
@冷暖二貓:“我家以前就很窮,我爸就是這種思想狹隘的不愿努力的,這個扶貧干部說的是對的。”
@二四可期:“我假期陪我媽去扶貧,真心感受到,扶貧先要激發他們的上進心,有些人就等著國家,自己不努力。”
@下雨天會濕:“去扶貧的朋友給貧苦戶介紹了環衛工作,干了幾天嫌累就不干回家打牌了。”
@不吃土豆:“還有貧困戶吵著要政府給娶老婆的,不給就鬧。”
幫扶這些群體成為基層扶貧人員的焦慮,也是扶貧工作開展最為艱難的部分。而精準扶貧的第三方評估等考核又給工作人員帶來壓力。
@噠噠電音:“希望少搞些第三方評估。房屋和水質量都可以用鑒定報告測量。但是第三方調查貧困戶隱瞞收入,就評估不合格了。”
@石先生99:“正在扶貧的我表示,村民永遠在比你家有補貼,為啥我們家沒有,說多了認可度給你一個不認可!我太難了。”
@一條星河:“現在貧困戶誰敢得罪,不能脫貧就上訪,上訪層級越高,勝算越大,其實一些扶貧干部對貧困戶比家人還耐心。”
與上述迥異甚至對立的是來自農村貧困地區的用戶,他們的闡述主要圍繞扶貧資金不到位、教育和地域局限、技術匱乏等現實難題,對抗“等要靠”的惰性標簽。
@我自方優:“我們就是云南人,這么多年沒有見過一分錢扶貧資金,估計被上面截留了,精準扶貧不到位是很多人無法脫貧的原因。”
@新星哥:“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們云南山區很多90后小學都沒畢業,老一輩很多都沒有出過遠門見過世面。”
@抽紙很少:“農村人也不像你們城市人有文化,糯米柿子種了很多,在本地賣不動,我們又不會開網店跑業務,看著爛在地里我們比你們都著急,我們也不是好吃懶做!”
對抗的話語中,很少被媒體給予話語權的貧困群體平等闡釋了自我處境,脫貧攻堅的“難點”領域也隨之呈現。
除了雙方對立,也有用戶從制度建設、經濟原理進行闡釋,讓這公共事務的評價有了建設性的視角,其中不乏鮮見的觀點。
@哎老元:“我覺得精準扶貧要設計評價條件,看看貧困戶做出什么成績,然后進行補助。”
@是在等光:“今年獲得諾貝爾經濟學獎的兩位學者指出,貧窮與勤奮沒有必然聯系,所以不能一味指責貧困戶。”
@特別15031:“現在官方的評價標準只看魚,不看漁。扶貧不是解決所有問題,而是提供路。”
文章基于參與式新聞、用戶參與新聞闡釋的理論,運用文本分析、話語分析的方法,對2018年-2019年人民日報官方微博對扶貧干部的報道、用戶參與闡釋進行研究。通過統計相關報道的主題分布、用戶參與新聞闡釋的詞頻分析,較為透明地呈現了脫貧攻堅戰中的多方博弈。研究顯示,人民日報官方微博運用積極的國家主義修辭,運用控制性的話語策略和控制性的敘事策略塑造了扶貧干部的媒介形象,這受到了用戶的高度認同。在參與式新聞的視角下,用戶參與闡釋扶貧干部的報道呈現出官方媒體較少呈現的圖景:各級政府采取了“軍令狀”式的扶貧管理體制,適當的壓力狀態有助于扶貧工作健康開展,但是壓力過大導致工作出現扭曲和失靈[10]。形式主義存在等問題在用戶參與新聞闡釋中顯露出高度一致的話語協同。另外,國家推行動員社會各種力量開展運動型扶貧活動,這種自上而下的推行及其評價制度,在用戶參與新聞闡釋中呈現出扶貧干部群體與貧困戶群體的話語對立。擺脫深度貧困仍面臨一些問題,這成為用戶話語對立背后更意味深長的課題。此外,研究過程中發現,社交媒體的互動性給予了媒介與用戶之間進行溝通平臺,人民日報官方微博雖然相對透明地呈現了用戶對扶貧干部的評論,但是統計過程中發現對于一些用戶的疑問或者不解,官方微博未作任何回應,這體現了傳統官方媒體進入社交媒體模式,融入新媒體思維存在可提升空間,線上的輿論引導仍需加強力度。當下網絡意識形態復雜多元,扶貧工作中的部分矛盾通過用戶闡釋呈現,公眾的情緒化表達或宣泄或者斷章取義,會導致部分矛盾被網絡放大或被“帶節奏”。人民日報官方微博對于扶貧干部報道的用戶參與闡釋,沒有任何回應,這也間接讓復雜的網絡意識形態在替代公共領域侵蝕公眾提供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