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外經典管理案例及啟示

陳莉 諶蘇靚

[提要] 本文依據案例法的來源及發展歷程，著重討論三種經典的管理案例范式——美式管理案例范式、歐式管理案例范式和毅偉管理案例范式，比較它們的起源和發展、內涵特點及意義，探尋它們的共同之處和自身的獨到之處。此外，結合國外經典案例教學一般模式，發掘其對國內教學的指導意義。

關鍵詞：美式管理案例;歐式管理案例;毅偉管理案例;范式

基金項目：安徽省質量工程（陳莉名師工作室）項目（2016msgzs018）;安徽省教學團隊項目（2017jxtd029）;工程管理專業學位案例庫;受工程管理專業學位案例庫和教學案例推廣中心建設項目資助（安徽教育廳皖教秘科[2015]49號）

中圖分類號：C93 文獻標識碼：A

收錄日期：2020年4月14日

一、引言

案例法的思想來源從形式上看可以追溯到古希臘哲學家蘇格拉底所倡導的“討論法”，該方法能夠調動學生思維的積極性和主觀能動性，提高其邏輯推理能力，對于他們畢業之后的職業技能發展，有著積極的作用。“范式”一詞最早是由哲學家、科學家庫恩提出的，隨著對其含義的探索，出現了廣義和狹義的范式概念。廣義的概念認為“范式”是指代某個科學集體的全部規定或子集，狹義概念則認為“范式”是一種以案例為導向的研究方法。

本文首先探索三種經典管理案例范式的起源和發展;其次系統比較三種管理案例的特點和范式類型;最后著重歸納案例教學點的一般操作模式，并闡明其對國內案例教學啟示。

二、國外經典管理案例范式起源及發展比較

（一）美式管理案例起源及發展。美式案例法誕生于19世紀70年代，正值美國判例制度成型時期，普通的法系判例制度也正在經歷變遷。在19世紀之前，美國還沒有完全清楚嚴格的“遵循先例原則”，1825年，美國本土一些成立時間較長的州開始強調個別先前判例的約束效力，1850年這一原則得以牢固樹立。

1870年蘭黛爾教授將案例運用到了法學院的教學中。之后，哈佛醫學院的教授亞伯拉罕·弗萊克納斯打破了傳統醫學教學中“學徒制”模式，開始基于病例觀察和記錄操作程序，借助具體病例的基礎上研究更具有科學性、實踐性和規范性的教學和管理體系。自那以后，醫學界也開始普通使用案例法進行教學。

作為一種強大的教學模式，案例法的最終形成要歸功于哈佛商學院的教學實踐。1908年，哈佛商學院開始進行案例的搜集并將之運用于教學體系中。對于一個新興學科的教學改革而言，哈佛大學的做法無疑是引人注目且具有借鑒意義。1921年，哈佛大學商學院的第一部成文案例書問世。同年，商學院將出版的案例書籍作為學院日常教材使用。19世紀40年代中期起，哈佛商學院在各大知名財團的支持下進一步研發案例。從此，哈佛商學院案例庫成型并日趨成熟。

（二）歐式管理案例起源及發展。歐式管理案例范式是在美式管理案例范式的影響下逐步形成的。受到蘇格拉底的啟發，柏拉圖將與學生進行的問答內容編輯成書，這些例子就是歐洲最早的案例庫。1829年，英國學者貝雷率先將案例法運用到高校教學之中。

19世紀初，著名的瑞士教育學家、改革家佩斯特拉齊嘗試將啟蒙運動的哲學思想——經驗主義哲學應用于自然科學中，提出以實物觀察為導向的現代學習觀念。19世紀60年代，該思想蔓延至歐洲國家，案例法逐漸在歐洲成型。

從教學方面來說，二戰之后聯邦德國政府為了消除希特勒法西斯戰爭對學校教育造成的創傷、跟上科學技術迅猛發展的步伐、適應社會高速發展帶來的變化，提出了提高學生學習質量和教師教學質量的要求，搞起了百科全書式的教育。結果，學校的課程變得臃腫、龐雜，填鴨式的教學使學生的負擔越來越重，抑制了他們的主觀能動性。此時，學校呈現出一片混亂無序的局面。為了解決這種問題，1951年聯邦德國高級中學和高等院校的代表們在蒂賓根召開會議，并做出決議。他們提出要改革目前的教材，取而代之以“案例”作為教材訓練學生獨立思考的能力。在蒂賓根會議之后，通過案例來學習知識的方法被歐洲等國接受并運用到各個層次的教學當中。

（三）毅偉管理案例起源及發展。毅偉商學院又稱加拿大西安大略大學，創建于1922年。其使命是發展具有全球化思維的商業領導人，1995年為了紀念校友Richard Ivey家族而更名。該校位于安大略省倫敦市，是世界一流的商學院。作為與美國哈佛大學案例庫舉案齊眉的案例產地，毅偉商學院一直以來秉承自己獨特的案例生產模式，備受學術界矚目。毅偉商學院是北美第一個重視案例開發的商學院，其獨到之處就在于擁有全世界最大的亞洲案例庫。1922年，毅偉商學院在加拿大成立了第一個培養本科學生的商學系，1932年開始出版雜志《毅偉商學院》，在25個國家發行，發行量達到10，000冊。1948年，毅偉商學院第一個在加拿大設立行政人員培訓計劃和工商管理碩士（MBA）課程。1961年，該學院首創加拿大第一個商學博士課程。1974年，毅偉商學院被聯邦政府正式指定為加拿大第一個國際商業研究中心（CIBS，美國CIBS的前身），聯邦外交部開始定期對該中心提供財政支持。1975年，毅偉商學院成立了出版社，目前該出版社是哈佛大學最權威的加拿大案例資料交換所。1998年，毅偉商學院出版社的案例已經分銷到20個國家的100多所高校和100多家企業，是全世界管理案例的第二大發源地。

在案例庫的發展過程中，毅偉商學院出版和發行了一系列用于指導案例編撰和教學的書籍。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路易斯·A·林德斯、詹姆斯·A厄斯金和邁克爾·R·林德斯共同編著的《毅偉商學院案例學習》。這三位加拿大及毅偉商學院案例編撰組成員基于他們的自身和教學經驗撰寫了超過100個案例，設計不同國家和各個領域。目前，該書已被譯成多個版本在世界各個國家和地區發行。

此外，良好的案例學習環境也為社會培養出了一批優秀的管理人才和案例開發者，例如歐洲毅偉同學會副會長、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教授王輝耀等。據統計，有相當比例的毅偉畢業生進入投資銀行及咨詢行業擔任CEO等要職。

綜合來看，美國是案例法的起源地。隨著美國案例的發展，歐洲也開始興起了案例風潮，并結合當地的文化形成了一套體系。而毅偉，秉著自身獨特的風格堅持案例的開發和研究，取得了良好的成果。從起源來看，美式管理案例是開端，歐式管理案例是繼承和發揚，而毅偉管理案例則是推陳出新，自成一派。

三、三種經典管理案例范式特點及類型比較

基于庫恩的理論，各界學者對案例研究方法進行了摸索和總結，形成了今天常用的5種案例研究范式——實地觀察法、問卷調查范式、混合研究范式、文獻薈萃分析范式和文獻計量范式。美式、歐式和毅偉管理案例所采用的范式不盡相同，因而出品的案例也有其獨特的特點。圖1將三種經典管理案例范式的特點和其采用的范式類型做了歸納和總結。（圖1）

從圖1可看出三種經典管理案例范式的特點具有相同之處，即管理案例的真實性。真實性強調案例需取材于工作、生活的實際情況，而非憑借個人的想象力和創造力杜撰出來的作品。因此，國外案例取材一般來源于真實的企業，案例的開發也本著為企業解決實際問題。同理，科學性也是成品案例需要具備的特點。學生學習案例是為一定的教學目的服務的，因此，每一個案例都應該能夠跟學習的目標相一致。所以，案例也需強調啟發性，即學生能夠通過案例的學習，啟迪思路，深化理解所學知識。之于所采用的范式，三種都強調不能從單一的角度來分析問題，因此方法的選擇也應趨于多樣化。也就是說，對于案例的研究，應從不同的角度去分析和驗證。

然而，由于三種管理案例范式的根源不同，因此具備的特點和范式也不同。美式案例強調取材要遵循一定的原則，做到上下有序，由底層的案例逐漸升華為高水平案例。美式案例大體可分成“芝加哥式”和“哈佛式”案例。“芝加哥式”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分析案例問題，找出一般原則。“哈佛式”案例則強調將在撰寫過程中，筆者需將自己代入到案例當事人的角色中去，切身體會問題、解決問題。因美式案例關注對問題的描述，因此案例范式多以實地調查為主。比如以解決企業的實際問題為主題撰寫案例，需要深入企業內部，通過調研、訪談等多種方法獲得產生問題的信息，展開來分析原因，尋求解決方法。

縱觀歐洲歷史，從啟蒙運動到工業革命無一不體現歐洲人獨特的文化特征，這一文化歷史背景積淀下來最具有代表性的地方就是英國的自由主義和紳士風度。自由主義這一特征的體現在于創新，例如英國克萊德濱水走廊案例，就是創新思想的體現。從范式類型上來看，歐式管理案例多采用定性、定量結合的方式來分析問題，英國迪士尼樂園票價整改案例中，通過對票價問題的定性描述，以及票價改變對成本和收益，結合客流量前后變化做的定量分析，最終明確了問題的解決方向。

毅偉模式管理案例最突出的特點是成熟性。作為世界第二大案例出產地，毅偉商學院經過多年研究，形成了一套完備的案例開發體系，即“八步走”、“兩收集”、“兩部位和七部份”。所謂的“八步走”是尋找案例線索、確定案例計劃、取得企業合作、計劃的指定與實施、確認案例議題、確定案例故事、寫作與修改案例和出版案例。“兩收集”是指兩種數據的收集方法——實地采訪法和文獻檢索法。實地采訪包括訪談案例主角、參觀企業或工廠、辦公室和市場等，文獻檢索一般包括查閱歷史和事件時間表、管理者的媒體言論等。“兩部位和七部份”指的是案例撰寫和以案例為教材的教學提綱撰寫;七個部位是指一個完整的案例包括的內容——起首段、組織歷史、背景、公司組織焦點行為、寫作延伸、結語和附錄。毅偉獨到的案例開發方法已被世界各大高校效仿、沿用。

四、國外案例教學及啟示

（一）案例教學有別于傳統一般教學法。首先，案例教學法不同于一般教學法那樣面面俱到地講授知識。從以往的經驗來看，這種方法實際上遏制了學生的智力活動，更談不上讓他們吸收和消化這些知識。因為沒有人能夠以死記硬背的方法毫無遺漏地窮盡整個知識體系，所以這種方法并不科學。其次，傳統的教學方法一味地強調教師在課堂中的作用，讓教師以為如果自己對一個知識領域了解得透徹，那么他的學生也會對這個領域了解透徹。對于課堂而言，教師只需要將自己知道的全部說出來，學生拿筆記下來，就算他們掌握了。這樣一來，學生的主觀能動性被打壓，造成學生在學習過程中過分依賴教師。

（二）案例教學不同于舉例教學。談及“案例教學法”時，80%的教師都稱自己運用過案例教學。問及如何運用，他們答到：“不就是舉個例子嗎？”其實不然，案例教學法是一種讓學生主動去學習的教學方式，這種方法培養的學生大多具有獨立思考和解決問題的能力。另外，案例教學追求的是深而不是廣，它要求將某些重點知識融入到具體案例中，使學生在學習案例時吸收這些知識。從教學上來說，案例教學必須是開放，而非封閉的。這要求教師在教學中必須充分關注學習者的實際情況，從學生的實際出發去選取案例，鼓勵學生獨立思考、學會分析問題、學會自主學習。

（三）加大案例開發力度。因此要想在中國高校普及案例教學，首先要打破傳統教學法“獨霸天下”的桎梏，讓教師認識到案例教學法的優勢;其次，高校應頒布相應的鼓勵措施，調動教師的積極性去開發案例并將其運用到日常教學中。比如，鼓勵教師參與案例撰寫和案例教學的培訓，拿出專門的項目經費支持教師開發案例等。上述政策在大連理工等案例開發先驅高校已經施行，但其他高校的相關工作還停留在原點。所以，想要做好案例教學，要從改變傳統認知入手。一方面要結合國內外的優秀經驗;另一方面也要結合各個高校的實際情況和培養目標，切忌“盲從”。鼓勵老師深入實際，進行案例開發。

五、結語

通過上述比較不難看出，美式管理案例范式、歐式管理案例范式和毅偉管理案例范式既有相同之處也有各自的特色。無論是哪種范式，都為國內管理學領域及高校教育提供了寶貴的素材和參考經驗，也為世界管理案例庫的豐富性做出了貢獻。本文對于國外經典管理案例范式與國內管理案例范式的比較尚存不足，這一點將在以后的研究中完善。

主要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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