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非法集資類案件涉案資產追繳處置問題的思考與建議

摘要：近年來，隨著我國經濟的快速發展，非法集資犯罪案件數量急劇增長，集資金額、投資人數屢創新高，嚴重危害了區域經濟安全和社會穩定。從司法實踐看該類案件中受害人最關心的是追贓挽損情況，雖然我國最高司法機關對辦理非法集資刑事案件先后出臺了多個規范性文件，但是非法集資刑事案件涉案財物定性、追贓等方面仍然存在不少難題。為此，本文對非法集資案件涉案資產追繳處置問題提出了一些思考與建議。

關鍵詞：非法集資;涉案資產;追繳處置

對于非法集資類案件，司法機關在加大打擊力度的同時需注重案件中涉案資產的追贓挽損。司法實踐中受害人最關心的就是損失的挽回情況，有一部分涉案企業具有可收益的投資項目、尚有未收回的債權以及可以盤活的優質資產等，而在司法機關介入以后，其資產變價拍賣嚴重縮水等，這就導致了被害群眾對涉案資產處置的預期和訴求產生了較大的差距。如何更好解決這些問題，文本提出了一些思考與建議。

一、非法集資案件涉案資產需要追繳的范圍

刑事追繳是指司法機關在刑事訴訟中對違法犯罪行為人直接或間接通過非法手段所獲取的現金、物資及其他財產和經濟利益依法予以追回并返還受害人或者予以沒收的私法行為。《刑法》第六十四條規定“：犯罪分子違法所得的一切財物，應當予以追繳或者責令退賠;對被害人的合法財產，應當及時返還;違禁品和供犯罪所用的本人財物，應當予以沒收。”根據兩高一部《關于辦理非法集資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中關于涉案資產需要追繳的范圍有（1）向社會公眾非法吸收的資金屬于違法所得。以吸收的資金向集資參與人支付的利息、分紅等回報，以及向幫助吸收資金人員支付的代理費、好處費、返點費、傭金、提成等費用，應當依法追繳。集資參與人本金尚未歸還的，所支付的回報可予折抵本金。（2）將非法吸收的資金及其轉換財物用于清償債務或者轉讓給他人，有下列情形之一的，應當依法追繳：①他人明知是上述資金及財物而收取的;②他人無償取得上述資金及財物的;③他人以明顯低于市場的價格取得上述資金及財物的; ④他人取得上述資金及財物系源于非法債務或者違法犯罪活動的;⑤）其他依法應當追繳的情形。其中值得注意的是非法集資案件向公眾所吸收的資金用于支付投資人超出本金的收益部分都是屬于需要追繳的范圍。

二、非法集資案件涉案資產處置的方式

目前非法集資案件的涉案資產一般是由偵查機關先行使用財產類的強制措施，防止資產被轉移。公安機關等偵查機關在案件的偵辦過程成一旦發現涉及屬于需要追繳的范圍內的資產，一般先進行扣押、凍結和查封等措置，然后在移送審查起訴時一并將這些涉案資產移送檢察院機關，然后檢察院再移送法院，最后等到法院終審判決后移送執行部門進行處理。司法實踐中有偵查機關先行被扣押、查封、凍結的資產權屬可能會存在爭議，所以在法院審判終結之前不宜先行處置，甚至未等到法院審理階段，一些案外人已經向司法機關提出對其財產使用強制措施的異議。所以這些資產一般應在訴訟終結后，法院定罪量刑，同時確定涉案資產屬性以后，在由法院執行部門進行拍賣等集中處置，將處置后的資產轉為資金歸屬到專門的賬戶按照一定比例返還集資參與人。

三、非法集資類案件中涉案資產追繳處置存在的問題

雖然我國最高司法機關對辦理非法集資刑事案件先后出臺了多個規范性文件，但是非法集資類刑事案件中涉案資產的追繳仍然存在不少問題。

（一）非法集資類案件中當前法律規定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受害方在刑事追償不能彌補損失的情況下通過民事途徑解決問題的權利。2014年3月25日，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印發《關于辦理非法集資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中提出：“對于公安機關、人民檢察院、人民法院正在偵查、起訴、審理的非法集資刑事案件，有關單位或者個人就同一事實向人民法院提起民事訴訟或者申請執行涉案財物的，人民法院應當不予受理，并將有關材料移送公安機關或者檢察機關。

（二）偵查機關介入偵查后，涉案公司的董事、監事或者其他高級管理人員往往都會被采取強制錯，涉案公司不可能以自己的名義向外追討債權以及主張其他民事權利，致使涉案公司的資產嚴重貶值，待訴訟終結后被判決單位犯罪的涉案公司已無訴訟主體資格更不能主張民事權利。

（三）司法實踐中有一部分涉案企業確實具有良好的投資項目、尚有優質資源可以盤活等，而在司法機關介入以后，公司持有優質項目只能擱淺，例如：部分非法集資公司將集資款投資于地方政府的重點醫療衛生等民生工程等等尚有可盤活的資源。

（四）查封的資產價值浮動較大及保管養護成本較高的資產處置問題。由于非法集資類案件案情復雜、牽涉面廣，往往這類案件的辦理時間跨度相對比較長， 因此在辦理過程中的部分涉案資產的價值波動會比較大而且得不到保證。比如說一些易損毀、易貶值、易變質的等不宜長期保存的物品，實踐中司法機關扣押的汽車、游艇等物因長期得不到維護保養且不斷折舊，這些動產的價值會大打折扣，往往原價值越高的貶值也越嚴重，如果不及時處置變現的話無法保障集資參與人的權益，但是有時候會出現集資參與人對先行處置財產變現價值不滿意的尷尬情況。

（五） 對非法集資犯罪行為人可能存在權屬爭議的財產處置規定不明確，雖然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在《關于辦理非法集資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中規定了多種需要追繳的情形，但是實踐中仍然很難把握。偵查機關迫于政府、集資參與人等多方面的壓力，如果發現與非法集資犯罪行為有相關聯的資產都會一并進行查封、扣押或凍結，但是這些資產往往最后并不能執行。比如實踐中某些涉案資產并非登記在嫌疑人名下或者只使用了部分非法資金與案外人共同購買并持有資產的情況屢見不鮮，案外人如果在訴訟階段提出異議的，由資產權屬復雜一時難以查清，則該資產可能無法作為贓物予以追繳，發還被害人。

四、非法集資案件涉案資產追繳處置問題的建議

（一）司法機關要樹立人財并重的理念。

在刑事打擊犯罪同時也要注重對涉案財物的追繳，刑事打擊與追贓處于相同重要的地位。在司法實踐中集資參與人除了解案件的偵辦情況外，最關心的問題就是他們損失的挽回情況，大部分參與人往往并沒有什么風險承擔的能力，這些損失對受害人本人乃至家庭都會造成沉重的打擊，直接影響到國家的長治久安。因此偵查機關在打擊非法集資犯罪份子的同時還應當及時準確全面的查清公司涉案資產的情況，并聘請專業的第三方審計公司對整個涉案企業的非法集資款的流向做全局分析，做到應追盡追，防止犯罪份子在公司最后“爆盤”時，以各種方法隱匿、轉移資金。同時司法機關在追繳、處置涉案財物過程中應當及核實犯罪分子的不動產、機動車等資產與所涉犯罪的關聯程度，是否使用贓款予以購買。司法機關適時召開涉案財產處置的聯席會議，對已扣押、凍結、查封資產的贓款贓物屬性進行明確，對無法判斷財產權屬的按照各自分工進行查證，同時確定下一步需要追繳的涉案財物范圍。

（二）引入民事破產清算制度的探究

由于非法集資類案件涉案人數眾多、牽涉面廣、法律關系復雜，司法機關既要解決刑事犯罪中的定罪量刑問題，又要處理涉案資產處置時民刑交叉問題，是否可以參照民事訴訟法中破產清算制度。破產清算與非法集資類案件的資產處置有很多類似的地方，且民事的破產清算制度的法律規范較刑事案件的資產處置更為具體，其中破產管理人是指在法院的指揮和監督之下的接管破產企業財產的并負責對其進行保管、清理、估價、處理和分配專門機構，破產管理人的引入能夠最大可能的盤活和處置涉案公司的資產，同時管理人在處置財產或者其他重要事項時需要報告債權人委員會，而債權人委員會由非法集資案件中集資參與人代表組成，這樣可以讓集資參與人作為債權人參與到財產處置的過程中，在司法機關、債權人、集資參與人等多方面的嚴格監督下對企業資產進行重組，對可盈利項目進行運作，對外債權的實現等等，爭取實現保值增值最大程度上減少被害人的損失。

五、結語

非法集資類案件具有人數眾多、涉及面廣、法律關系復雜等特點，其財產處置更是一個復雜系統的工程，在該類案件的財產處置中引入類似民事訴訟中的破產清算制度，有助于解決諸多刑民交叉問題，理請法律關系，對于權屬爭議的涉案資產也有了有效的解決途徑，不但保護了集資參與人的利益，也能保護案外人的合法財產權不受侵犯。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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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陸曉鋒，1987年3月，男，上海人，在職研究生，經濟刑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