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鐸：與中國電視事業同行

文/北京·王建柱

贊陳薇團隊：埃博拉疫苗，對世界是個支援，也是我們大國的形象。2015年7月，她光榮地被晉升為少將軍銜；2019年11月，又被增選為中國工程院院士，現任軍事科學院生物工程研究所所長。20多年的艱辛科研路，當年的雛燕終成雄鷹！

此次武漢疫情發生，身為軍人的她再次臨危受命，逆行武漢沖上前線。她曾是阻擊非典、抗擊埃博拉等多場硬仗中走出的戰狼，因此她也是此次新型冠狀病毒疫苗研制賽跑中的絕對國之重器。

1月25日大年初一，她率領軍隊專家組，乘專機馳援武漢，至今仍堅守在武漢第一線。她一到達武漢，帳篷式移動檢測實驗室就開始運行了，應用自主研發的檢測試劑盒，配合核酸全自動提取技術，核酸檢測時間大大縮短，加快了這次冠狀病毒確診速度，這是她深入疫區科研攻關以來取得的一個重大成果！

我們通過電視新聞看到了她，她從容不迫地說：疫情就是軍情，疫區就是戰場，有了應對“非典”和埃博拉疫情的考驗，無論是人才隊伍、科研實力，還是技術儲備，我們都比以往任何時候有更好的準備，我們一定能打贏這場疫情防控阻擊戰。

目前，陳薇院士團隊研制的重組新冠疫苗已經通過了一期臨床試驗，正在進行后續臨床試驗。

作為新型冠狀病毒疫苗研制中的先鋒隊，陳薇和她的團隊她的國內外同行，正奔跑在一條坎坷的賽道上，曙光就在眼前。

陳鐸作為一名資深電視節目主持人，多年來在觀眾心目中樹立起翩翩學者的屏幕形象：濃密的略有些卷曲的銀發、潤澤飽滿的面龐、深情醇厚的嗓音、優雅流利的談吐，儒雅氣質，無處不體現出一種與眾不同的紳士風度和學者風范。上世紀80年代中，陳鐸和虹云主持大型系列專題片《話說長江》，首開電視節目“雙人主持”模式，他也因此名滿天下。之后陳鐸主持了《話說運河》《話說海疆》《話說中國茶文化》《絲綢之路》《紀念紅軍長征50周年》《紀念紅軍長征60周年》《開發大西南》《蜀道》等系列節目，不僅當時轟動全國，至今仍被視為電視紀錄片經典。

早在十多年前，陳鐸說過，“我不當主持人可以，但下輩子我還搞電視、搞廣播，無論臺前幕后，我都愿意。這幾十年我干過許多行，但都跟電視廣播有關，即使當年不上北大我也不悔，否則我比現在還書生氣，還不懂社會……但我懂工農兵，懂共產黨。我在以我的方式愛著祖囯和人民。”

朗誦藝術，富含精神養分，同時也需用精神“灌注”。讓我們走進陳鐸臺前到幕后、幕后再到臺前、復又臺前到幕后的60年藝術人生，擷取幾朵浪花，幾個瞬間，解讀陳鐸畢生持守的追求和信念。

“廣播電視是黨的事業！”

上世紀5 0年代，陳鐸是上海人民廣播電臺文藝廣播聽眾之友，經常參加電臺活動。有一年，中央廣播電視實驗劇團從北京、上海、天津三地招生，此時陳鐸正等著北京大學錄取通知。第一試考普通話，很容易過關了，接著再第二試第三試。等所有試考完，劇團一位領導對他說已被錄取，而陳鐸卻不愿意去，他說：“我要上大學，這種考試我只是玩玩兒?！鳖I導吃驚而嚴肅地對他說，“玩玩兒？廣播電視是黨的事業！豈能玩玩兒？”這句話從此深深刻在陳鐸心上，實踐至今。

“那時候，既要面對話筒，也要面對鏡頭，把話筒、鏡頭、舞臺這三種東西糅在一起，都是日常工作。語言、音樂、音響是廣播三要素。有一年劇團音樂音響組三個成員都病了，眼看著就要垮臺，組織安排我兼搞音樂音響。那時候只有服從，沒有選擇。工作就是干革命，分配給你什么工作，你就要做，而且要干好?！标愯I回憶說。

之后，陳鐸在《花園》等多部舞臺劇中都有上佳表現，無論角色大小、無論臺詞多少，他總能表演出不一樣的味道和效果……

陳鐸是中國電視業從無到有、從小到大的見證者和參與者。1960年，陳鐸因表現出色獲得中央廣播事業局“五好青年”獎。也是從1960年開始，陳鐸一人經常身兼4個工種……上世紀60年代，經常有些政治任務，工作量非常大，他曾創造連續工作6天5夜沒睡覺紀錄，各項工作交叉著干，演員、音樂、音響、攝影等一肩挑。他說：“那個年代，只要干就有的是工作。此外，我還寫過電視劇本、主題歌，自己作曲，還做過體育解說，給張之當助手。那時就有這個膽，這個膽從哪里來？是工作需要使然……

講起當年“從天而降”，上舞臺演個小角色，然后馬上“飛天”，繼續到控制間盡心盡力做好幕后工作的趣聞，陳鐸簡直孩子般興奮，“那會兒音響音效等幕后工種大都在舞臺上的控制間，我真有點像孫悟空，會七十二變，而且還得變啥像啥，一會‘從天而降’，一會又成‘飛天’……”

憑《話說長江》紅遍全國

1981年，陳鐸在單位擔任業務秘書。一天，大型紀錄片《絲綢之路》編導找到他，要他約兩個人試音，為《絲綢之路》解說。聊著聊著，編導突然問陳鐸，“你解說過嗎？”陳鐸和同事那時負責中央電視臺文藝節目制作，平時大家一個大院進進出出，那個編導有時見陳鐸拿著錄音機采訪，有時見他拿著照相機在一些場合拍照，還見他畫布景、調燈光負責廣播劇場燈光改造，他還參與室內電視節目，又是表演又是制作……人家不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后來編導說：“陳鐸，干脆你來解說算了?！?/p>

是金子總會閃光。再平凡的崗位，有追求有理想有精神的陳鐸都會干出不平凡的成績。

過去，陳鐸拍戲演別人，做廣播只聞其聲，做其他工作又都躲在幕后，《話說長江》開始，陳鐸露臉了，到了臺前……《話說長江》里，陳鐸本色出場，不加修飾，以學識、真誠和平易打動千百萬觀眾。那飄逸的銀發、溫和的笑容更成為他的招牌，他的一副眼鏡甚至都能引起觀眾議論。自此，那些不像傳統播音員有內涵的學音型主持人開始不斷出現。他和虹云開創雙人主持嶄新風格。這是一種全新方式，而且，他和虹云的雙人聯播據說也是開創性的，甚至影響到后來《新聞聯播》主持方式。由主持人參與紀錄片，《話說長江》算是個開端。慢慢地，觀眾接受并喜歡起這種方式。陳鐸也和虹云一起成為當時非常火爆的電視明星。

說起主持，陳鐸深有感觸：“我想象著和觀眾朋友坐在同一條板凳上，摟著觀眾肩膀介紹，而不像教師那樣說，你知道嗎？你去過嗎？過去的紀錄片，無論觀眾聽不聽，都要宣告，都在教育，而《話說長江》，我把自己的位置調低了，擺正了自己和觀眾的關系，所以會有親切自然、娓娓道來之感?！贝撕箨愯I又主持了《話說運河》等大型紀錄片，電視解說風格日臻成熟……

講好中國故事

《話說長江》《話說運河》后，陳鐸重新回到“臺前”，干的還是老本行——表演和朗誦，并且一直持續至今。

朗誦之于當下的意義，陳鐸深入淺出地道出自己的理解，他說：“朗誦，可以訓練、提高一個人的表達能力和溝通能力，兩個能力提高了，我們的生活品質自然也就提高了?！?/p>

沒有居高臨下的說教，也沒有語焉不詳的華麗，更沒有一驚一乍的忽悠，依然是和觀眾坐在同一條板凳上，依然是他過去臺上的朗誦風格，一個拖長的尾音“書是讀不盡的——”“哦，對了，再提醒一句：不管您是什么年齡，書，是讀不盡的呦——”無工自巧，細潤含情，妥帖蘊藉，綿柔悠長。陳鐸的朗誦，就像一壺度數不高卻回味無窮的老酒，又似一曲自出機杼、老調新彈的歲月慢歌……

回首電視業尚在拓荒的年代，陳鐸說：“那時我們是新聞單位里一支文藝隊伍，中央廣播電視實驗劇團是一級機要單位。這里政治要求比較高，體現不出文藝圈那種氣氛，老同志至今都想不起誰和誰紅過臉。領導經常說，你們要面對話筒、面對鏡頭，向全國乃至全世界宣傳黨和國家政策，我們覺得崇高極了，一丁點疏忽都不敢有，也不能有，這種環境里養成了高度的政治責任感?！?/p>

每當有人采訪，陳鐸總要回憶自己親身經歷的一件往事。有一年，他參加一個聯歡會，在座的都是各方面的老同志，當時文藝界的頂尖大腕都表演了節目，無論相聲、歌曲，還是舞蹈、雜技，似乎都不能吸引大多數人注意，而他的一首詩朗誦，卻讓老同志聽得如醉如癡，朗誦時的間歇停頓，全場似乎掉根針都能聽見，可見朗誦的力量和魅力。

陳鐸說，朗誦是可以直接走進人內心深處的一種藝術?！袄收b也好朗讀也罷，都是把白紙黑字轉化為一種觸動人心的力量，同時朗讀又可以傳遞情感、傳播思想、傳承文明……朗誦藝術既是對中華傳統文化的傳承，也是對未來社會文明的暢想?？傊?，要用朗誦的形式去表現和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講好中國故事、傳播中國聲音……

友善的長者

從臺上臺下的絕對時間看，如今，陳鐸的確是更側重于幕后，多數演出，除朗誦一兩首作品，陳鐸更多的是在舞臺上起到節目銜接和串聯作用，是不像主持人的“主持人”，也可以說再度走到幕后。實際上，臺前功夫和幕后功夫，陳鐸都沒少下，依然全力以赴、全情投入，臺前幕后相輔相成，幕后臺前皆從容。

人們常看到，舞臺一側，演員上下場、狀態調整、應急處置等，陳鐸關注，你說他在臺下還是臺上？他往往比演出的演員還“較勁”，一點不輕松，更不敢有絲毫懈怠和放松。而他的從容，不過是一種精神和思想境界的“舒展”狀態罷了。

作為中國第一代電視工作者、首批金話筒獎獲得者，陳鐸不僅從事電視工作近60年，親歷見證了中國電視事業發展，而且多才多藝，堪稱最早的“跨界王”——表演、播音、主持、編導、朗誦、攝影、錄音、燈光、音響，“七十二行”一肩挑的經歷，讓陳鐸永遠有一份舉重若輕的從容。

作為央視建臺時期的元老，陳鐸一輩子沒換過地兒，干工作始終服從組織安排。不爭功、不埋怨、不伸手，是他的性格，也是他對自己的要求。陳鐸改行多，提意見多，發明創造也多，其實并非不務正業，而是基于一種責任心和鉆研精神。

陳鐸說早期電視劇生產與制作是一個反復排練、力求萬無一失的過程，“大家先是討論劇本，然后反復排練，接下來還要在舞臺上比畫，中景、近景、特寫，不停地移動攝像機……直到配合非常默契，才開始帶（攝像）機排練，看看鏡頭的運動有什么問題，哪里穿幫了，都要一一記錄，所有問題都要在帶機實拍前全部改掉。因為那時的攝像機是電子管，使用壽命有限，一開機，就是燒電子管，燒電子管等于燒錢！因此要求我們案頭工作必須做得非常細致……”及至今天，陳鐸依然保持著案頭工作必須做得充分細致的作風，策劃創意、排練演出都必須反復磨合，力求萬無一失。據說現在的某些劇組，都開機拍攝了，別說大腕明星，連大腕明星的助理都還沒找到臺詞兒呢。

再比如配音，以前是邊看邊對口型，后來，陳鐸利用他懂技術的優勢，發明了“聽”口型?！耙驗橛行┯捌f話隨意，看口型根本看不過來，于是我便試著創造聽口型，一邊聽影片原聲，一邊在本子上標上音節長短，錄的時候，我就不用對著鏡頭，而是看著本子上的標注，很容易就做到了準確……錄制《話說運河》時，因解說詞量很大，現場又嘈雜，我對編輯說，我聽完重復，口型有了，回去再配音，這也是因為我懂技術?！?/p>

1 9 8 8年起，陳鐸開始擔任北京市政協委員，其提案有《建議電視臺專設教育頻道》《建議更改夏時制》《建議改變體育場館主席臺設計》《搶救清醇親王府》等曾獲“市政協優秀提案”。

1993年起，陳鐸連續擔任第八屆、第九屆、第十屆全國政協委員。他參政議政積極性特別高，差不多每年開會都要遞交幾份精心準備的提案，比如加強搶救流失海外文物，積極弘揚傳統文化，國產電影要走向世界，關注殘疾人事業、規范公益活動，構建電視公益頻道等。

陳鐸做事極其認真，對政協提案更是精益求精，從確定議題到反復修改，一絲不茍，毫不馬虎。此外，他還一直關注生態環保問題，曾經有過幾個相關提案。

與陳鐸私下接觸久了，你會由衷地感到他是一位友善的長者、貼心的朋友、睿智的雜家。他的藝術家范兒只留在舞臺上，只留在朗誦情境里。

陳鐸的老搭檔虹云也說他很會團結人，堅持做到不容易。不計較的人大家才不會跟他計較，不小心眼兒的人，也不會有人跟他動心眼兒。對于小字輩兒演員，陳鐸噓寒問暖，認真溝通，幾乎所有人都能從他身上得到樂觀、積極的力量。陳鐸常說：“我也是從年輕過來的，在很多人幫助下—步步走到今天。如果人家需要你幫，你卻不幫，這就違反了我做人的原則，如果人家不需要，你非要幫，可能會說你真多事。我現在經常質疑自己：怎么還不知老呢？總有干不完的事，總有動不完的腦子?！?/p>

對每位藝術家每位演員每位工作人員，陳鐸同樣坦誠、熱情，心無芥蒂，大家像一家人。陳鐸說，臺前有賴于幕后支撐，幕后工作要做到臺前?！八囆g不是懸空的，傳承文化需要各個環節共同努力……最美不過夕陽紅，臺前幕后皆從容。倘若沒有年輕時毫無從容可言的奮斗、拼搏、自己和自己較勁的精神且一生“貫之”，在桑榆之年他還能如此從容綻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