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鎮安

毛澤東一生先后有1 0個子女,除后來眾所周知的毛岸英、毛岸青、李敏、李訥外,其余6個子女皆不幸夭折或失落民間。
毛澤東丟失的第一個孩子是他和楊開慧所生的男孩叫毛岸龍,楊開慧英勇就義時,毛岸龍才4歲。毛岸龍的外婆和舅舅怕敵人對孩子下毒手,便將毛岸龍與毛岸英、毛岸青3兄弟秘密地送到上海,交由叔叔毛澤民和嬸嬸錢希鈞照顧。毛澤民把毛岸龍安排在黨中央辦的大同幼稚園。不久,因顧順章叛變,黨中央在上海的地下組織岌岌可危,毛澤民、錢希鈞突然接到通知與黨的其他領導人一起轉移。由于事發突然,毛澤民沒有來得及將毛岸英、毛岸青、毛岸龍安頓好,使得3個孩子一起流落上海灘。毛岸龍年幼體弱多病,在流浪中與兄弟們走散,從此杳無音信。后來,黨組織派人將毛岸英和毛岸青兄弟找到,由專人照管,孩子們才結束了流浪的生活。
毛澤東丟失的第二個孩子是他和賀子珍在福建龍巖所生的一個女孩。由于敵情變化,紅軍棄城撤退,毛主席只得將心愛的女兒寄養在群眾家里。兩年后,毛澤東帶著隊伍再次打下龍巖城時,賀子珍回來找孩子,得到的回答是“孩子已不在人世了”。
毛澤東失散的第三個孩子是他和賀子珍生的第二個孩子,叫毛岸紅。這個孩子出生在長汀福音醫院,由傅連璋親自接生。當時,生產后的賀子珍得了瘧疾,醫生怕影響孩子的健康,不讓她給孩子喂奶,便找了個江西奶媽。江西人喜歡把小孩子叫作“毛毛”,于是毛澤東與賀子珍也就跟著奶媽稱毛岸紅為小毛毛。那段時間,毛澤東幾乎每天都來醫院看望賀子珍和小毛毛,有時候趕上孩子睡著了,他就把孩子放在賀子珍身邊,自己則坐在她們身旁,靜靜地凝視著。毛澤東還經常把孩子扛在肩膀上,樂呵呵地對人說:毛毛比我有出息,我才一個毛,他比我多一個毛。第五次反“圍剿”失敗后,毛毛已經兩歲多了,牙牙學語,正討人喜歡。毛澤東每次出門,到了傍晚,小毛毛都要站在門口,等爸爸回來。長征開始后,毛澤東與賀子珍商量,把孩子交給留下來堅持游擊活動的弟弟毛澤覃和弟媳賀怡照顧。臨行前,賀子珍從鄰居那里要來棉花,把自己的一件灰布軍裝剪開來,一針一線地給孩子縫制了一件小棉袍。瑞金和中央蘇區落入敵人之手后,毛澤覃怕走漏消息使小毛毛遇到不測,就把他秘密地轉移到瑞金的一個警衛員家里。為了不負毛澤東夫婦的重托,確保孩子安全長大,毛澤覃沒有將孩子的下落告訴任何人。不想,后來毛澤覃在一次戰斗中不幸犧牲,小毛毛也從此下落不明。
解放前夕,為完成毛澤覃的遺愿,并慰藉毛澤東與賀子珍對兒子的思念之情,賀怡曾專門回到蘇區,尋找下落不明的“毛毛”。當時,毛澤東主席剛進城不久,還住在香山。一天,賀怡跑來對他說:“在江西丟掉的毛岸紅已經找到了。”毛澤東聽了非常高興,詳細問了一些具體情況,當賀怡仔細說了一些特征后,毛澤東認定和他記憶中的時間、地點、歲月和相貌均不相符。后來,賀怡又轉赴江西吉安,繼續為尋找毛毛奔波,途中不幸因車禍遇難。毛澤東主席驚聞噩耗后,十分悲傷地說:“不要再找了,讓他留在民間。”就這樣,尋找毛岸紅的事情,因賀怡的去世而停止。
1 9 5 3年,幽居上海的賀子珍給當時的江西省長邵式平寫了封請他們幫助尋找毛岸紅的信。收到這封信后,江西省政府下決心再一次尋找革命后代。江西省委指派省優撫處的干部王家珍,組成尋找毛岸紅專項任務組。不久,任務組真的找到一個男孩,他的歲數與毛毛相同,血型與賀子珍的血型也相符,孩子的相貌也與毛澤東十分相似。幾經查詢,終于弄清了孩子的身世。原來,朱盛苔和黃月英夫婦曾在1934年10月,收養了紅軍的一個小男孩,取名朱道來。江西省政府立即把男孩的照片和材料送到中組部,中組部把有關朱道來的材料和照片轉給了賀子珍。賀子珍看完材料和照片后,高興地向中組部反映:“從照片和材料反映的情況看,‘朱道來’很像是我的小毛。”她懇請組織上讓“小毛”和他的養母一道來上海一趟。不久,江西省政府安排王家珍和黃月英帶著朱道來前往上海。賀子珍仔細端詳過朱道來后,喜淚縱橫、聲音顫抖地說:“毛毛,這就是我的毛毛。”當黃月英把當年的一件小棉袍交給賀子珍時,賀子珍一把將男孩緊緊地摟在懷里大哭起來。為了防止出錯,賀子珍提議帶毛毛去檢查身體,結果“朱道來”的血型與賀子珍一致,這更使賀子珍確信朱道來就是她和毛澤東主席當年所生的毛毛。
劉少奇和周恩來也看了“朱道來”的照片,還將照片轉給了毛澤東,毛主席仔細辨認后沒有說什么肯定的意見,只說了“這孩子很像年輕時的毛澤覃”這樣一句話。
正在事情要真相大白時,又節外生枝。曾經將“朱道來”接走居住的叫做“朱月倩”的女人,說“朱道來”是她和霍步青的兒子。朱月倩曾經前往瑞金,說“朱道來”是她和丈夫留在瑞金的兒子,所以將“朱道來”接到南京居住。華東局深感事情重大,因為這件事情不僅關系到革命后代的身份確認,還涉及到兩個都是革命功臣的母親的感情。華東局的領導同志反復權衡利弊,最后決定由辦公廳主任趙尚志親自來主持處理這件事情。趙尚志為人精干,處理事情很細致,他通過調查了解,逐步理清了“朱道來”身份的謎團,但他仍不肯輕易下結論。
這天,趙尚志走進了上海市溧陽路上那座靜悄悄的洋樓庭院。此時,賀子珍已將“朱道來”當年的奶媽接到了上海,她將奶媽當作自己的親姊妹和貴賓。趙尚志請奶媽談談事情的原委,當詢問她“這孩子究竟是誰的”時,奶媽竟毫不猶豫地回答:“孩子是毛主席的呀。”這個回答推翻了趙尚志原先的判斷,從而增加了解決問題的復雜性。
事情進入到僵持階段,趙尚志見問題一時不能解決,便打電報給江西省省長邵式平,請求當地政府協助做進一步調查。民政廳朱廳長當即派負責調查了解的干部王家珍,將江西方面的調查材料寄給了華東局。幾乎所有的材料都證明:“朱道來”就是賀子珍的孩子。甚至還有一份瑞金縣葉坪鄉群眾的聯合簽名,證實“朱道來”的生母系賀子珍,“朱道來”的小名是“小毛”。還有人提到一件小棉襖,說那是賀子珍親手縫制的,如今小棉襖還在朱盛苔家中。趙尚志感到束手無策了,只好將問題上交,便帶著黃月英和“朱道來”前往北京,希望通過中組部,來解決孩子的歸屬問題。同“朱道來”、黃月英一同進京的還有王家珍,他們一行幾個人作為中組部的客人,住進了招待所。在此期間,鄧穎超、帥孟奇、康克清以及曾碧琦(古柏的夫人)、錢希鈞(毛澤民的夫人)等“媽媽”們更是關懷備至,體貼入微,多次同孩子談心,關心他的成長。
周恩來將這一情況向毛澤東做了匯報,毛主席聽后果斷地說:“不管是誰的孩子,都是革命的后代,把他交給人民,交給組織吧!”為了不傷害兩個母親的心,也為了孩子能安心學習,中組部決定“朱道來”既不返回南京朱月倩身邊,也不回到上海賀子珍身邊,而是將孩子留在北京讀書,并由中組部副部長帥孟奇負責照顧“朱道來”的日常生活。當時,帥孟奇和鄧穎超等人的家里都收養了一批烈士的遺孤或是革命者的后代。
后來,“朱道來”被安排在北京師大南二附中(即后來的101中學)讀書,許多革命先輩、先烈的子弟都在這里就讀。“朱道來”十分珍惜這個學習機會,學習很努力,門門功課都居上游。后來,“朱道來”憑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清華大學,畢業后分配到一個國防科研單位工作。1971年11月,“朱道來”被診斷出“肝癌晚期”,同年12月,因搶救無效,在南京病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