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構“綠水青山”式的生態后現代社會

黃蘭迪 曹雪珂 王樹 張思捷 姚桂鳳

摘要：理查德·鮑爾斯是當代美國文壇最具影響力的作家之一。他的第九部小說《回聲制造者》榮獲了2006年度美國國家圖書獎，是一部集推理小說和生態小說于一身的鴻篇巨作。小說中鮑爾斯通過描寫以沙丘鶴為代表的自然，患有認知分裂的馬克以及身體力行的丹尼爾等人物，來揭示在后現代社會中的人與人、人與自然、人與社會的關系。本文主要從生態后現代主義的維度，從認知的身體、處于有機整體的宇宙萬物和回歸詩意的棲息之地三個方面對《回聲制造者》中環境與社會問題進行反思，進而倡導在人類發展過程中要尊重自然的客觀規律，推動生態后現代社會的建構。

關鍵詞：《回聲制造者》;認知的身體;宇宙整體觀;詩意的棲息地;生態后現代社會

中圖分類號：1712. 07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 （2020） 20-0053-02

一、前言

作為美國科學與藝術學院院士的當代作家理查德·鮑爾斯在美國文壇極具影響力。他陸續出版了11部小說，先后獲得了各種獎項包括庫伯文學獎、萊南文學獎、大使館圖書獎等。其中，第九部小說《回聲制造者》-經問世，當即榮獲了2006年度美國國家圖書獎。該小說以沙丘鶴遷徙為宏觀背景，描寫了患有認知分裂的馬克以及身體力行的丹尼爾等人物，探索了人與人、人與自然、人與社會的關系的重要問題，有利于人們對后現代社會中環境和社會問題進行反思。該作品深刻體現了理查德鮑爾斯的生態后現代主義社會的愿望，即人類摒棄貪欲，回歸自然，實現人與自然可持續發展。

二、厘清生態后現代主義思想

20世紀80年代，美國著名的后現代主義思想家查倫·斯普瑞特奈克提出并建構了生態后現代主義這一新的理論。斯普瑞特奈克認為生態后現代主義是‘重構的，建設性的后現代主義”;“尋找另外的生存方式的動力孵育了生態后現代主義的產生”①而同時她也提到“唯一真正的安康是由繁榮富足和個人的健康關系組成的：有與家族的關系，也有與各種社會共同體的關系，還有與生物區和生物圈的關系”②。這就說明，擺脫現代性危機的方法是把我們的基礎重新建立在物質實在上，即建立在我們的高度關聯的身心上，建立在我們對自然的嵌入關系上。生態后現代主義理論的主要哲學基礎是英國哲學家阿爾弗雷德·諾夫·懷特海（Alfred North Whitehead）創立的過程哲學，其核心觀點是拋棄實體思維，建立以相互聯系為特征的關系思維。并非從實體出發，把事物看作獨立自主不假外求的③。

此后也相繼涌現出大衛·雷·格里芬、小約翰·科布等一眾建設性后現代主義思想家們，認為生態后現代主義具有深刻的現實意義。區別于單一向的解構主義，生態后現代主義更加注重聯系與融合，認為人與自然界的其他物種從本性上講是都是主體，都具有內在價值，人類與其他物種之間是相互依賴、相互依存的關系共同生存在地球上，致力于以真實的自然觀建構人類社會的和諧共生。

評論家約瑟夫·杜威認為，鮑爾斯的小說是后現代主義和現實主義結合的佳作，應被界定為是這兩大流派的“復合體”④。小說中人物身份不斷的斷裂，重建，交雜著焦灼與期許，痛苦與欣悅的情感。與此同時也表達出一種建設性的后現代主義生態觀，呼吁人們認識并救贖異化的靈魂，回歸真實的自然，重建和諧的世界。

三、認知的身體：呼吁身心關系的整體論思想

科技日益發展，生態環境日益遭到破壞。逐漸擴大的主體需要和高速發展的科技手段，使人類不斷開發自然，逐漸缺少對自然的關懷和熱愛。生態后現代主義理論提倡人類要尊重自然，熱愛自然，呼吁人類回歸真實的自我，建構一種人與自然、地方相融的和諧生態環境。⑤

身體與心靈對自然的整體感知構成了認知的身體。人的身體通過觸覺、嗅覺、視覺等感官對自然萬物有初步的認識，當這種認識與心靈結合，用心靈感受，這時所得到的認知就是人類對自然的真正的認知。后現代社會中，異化現象逐漸嚴重，人們漸漸開始忽略了身體的認知能力，一味地追求經濟利益，漠視自然，摧殘自然。“他心里數著，對此起彼伏的聲音變得敏感起來，每一種聲音都是以合唱為背景的獨唱。他數了十來種之后，便無法繼續下去，不知道如何歸類，如何分開。每一個復雜的即興重復片段都是可以區分的，然而韋博卻連一個也分辨不出來。”⑥回聲制造者）韋博的經歷恰是在后現代社會中喪失認知能力的體現。對此，查倫·斯普瑞特奈克強調：我們能夠恢復全部人類感覺的唯一途徑就是發展我們現代減少了的意識，并培養對生活的深刻參與。

《回聲制造者>中的丹尼爾沒有車、電腦和電視，用手絹擤鼻涕，從實際行動保護生態，在他的影響下越來越多的人有了生態意識，他尊重生命，熱愛自然，將自己的生活與自然緊密相連。

在飛速發展的后現代社會中，人類不應只注重經濟利益的得失，而應如丹尼爾一般，將自身與自然緊密融合，追求身心對自然的整體關懷，達到與自然的融合共生。

四、處于有機整體的宇宙萬物：宇宙自然系統論思想

整個宇宙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有機整體，所有生物共同構成了一個完整的生態系統，各個物種間相互聯系相互制約，一環扣著一環，每個物種都有其生存與發展的權利，他們共同維持著整個自然的生態平衡。宇宙萬物處于一個有機整體中，也就是說處于一個“生命共同體”中。

在《回聲制造者》一書中，作者鮑爾斯呈現了圍繞著馬克的綜合癥、自然界中的沙丘鶴、美國中部的小鎮、小鎮上的人及其周圍的自然、社會、文化環境構成的一個獨特的生態系統，也就是一個新的“生命共同體”。在《回聲制造者》中，沙丘鶴的故事與人類的故事平行發展，沙丘的命運與人類的命運緊密相連。

鮑爾斯在《回聲制造者》中為讀者樹立了對于關于有機整體的系統論兩種截然相反態度的人物形象。以卡什為代表的開發商們打算利用沙丘鶴聚集這一奇觀為噱頭建設營利性的觀鶴度假村，并且在沙丘鶴棲息湖泊附近建立水上公園。他們漠視沙丘鶴的生存需要，這一舉動不僅影響到沙丘鶴這一物種的生存，也威脅到了生態系統性。而另一位則是大自然堅定不移的保護者，也是鮑爾斯想要倡導的生態觀的代言人——丹尼爾。“他告訴她，鶴類避難管理所即將面臨決定勝負的一戰。多年以來，天然資源保護團體齊心協力，以援引《瀕危物種法>為威懾手段，迫使普拉特河管理當局小心從事。”（6回聲制造者）

在鮑爾斯看來，人類要與自然和諧相處，首先應該承認和尊重自然萬物自身的存在價值和生存發展權利，應該像愛護和保護同類那樣與去愛護和保護自然萬物。只有人類不再自封為“萬物之靈”，不再將自然視為敵人，真正樹立宇宙自然的系統觀，才能維系與自然萬物的和諧共榮關系，使得宇宙這一整體生生不息。

五、回歸詩意的棲息之地：自然環境、文化社會環境

從鮑爾斯的小說《回聲制造者》中我們不難發現他所傳達的生態后現代主義思想，旨在告訴人們：人類和自然界是一體的，相輔相成。一味攫取自然資源最后的結果只能是兩敗俱傷。作為地球上幸存的生物之一，人類必須開始重視自身的行為，去研究如何和地球和平共處。

海德格爾就十分推崇這種詩意的棲居，“一切藝術作為所是的真理到來的揭示者，就此而言，本質上都是詩。”⑦人類回歸自然，尋找到精神家園，其存在也會富有意義和詩意。人類和以沙丘鶴為代表的動物一樣，都是自然之子。我們有共同的命運，我們是平等的。我們保護動物、保護我們共同生活的家園，其實就是在保護我們自己。如果有一天我們把其他動物趕盡殺絕，對自然資源毫無節制地索取，人類最終必然走向滅亡。《回聲制造者>讓更多的人了解什么是“綠水青山”式生態后現代主義，共同行動起來保護我們共同的家園，保護自然、文化、社會環境，回歸詩意的棲息之地。“她把自己埋在鶴類避難管理所跑腿的工作之中，研究那些小冊子。”（6回聲制造者）卡琳在丹尼爾的影響下，投身于生態保護的工作中，找到了真正的意義。

生態后現代主義倡導的是人類在現代社會生態危機中找到自己，重建人與自然、人與自身的關系。其最終的目的就是恢復良好的生態環境，找到人類的救贖之路，它還注重人類在道德、社會、政治上的修身思想和人類對更大生命共同體的責任感。

六、結語

當今中國的發展速度有目共睹，越來越強大的中國在快速發展的道路上，也越來越發現生態環境問題的嚴峻。我們之前過多的注意經濟的增長速度，而沒有注意到環境保護的重要性。習近平總書記自上任以來，一直都非常重視生態環境保護，強調“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強調人類應該遵循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理念，尋求永續發展之路。這一觀點與美國生態后現代主義學者查倫·斯普瑞特奈克的觀點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人類應該遵循天人合一，進行生態性回歸，尋求人與自然和諧發展的幸福之路。

總之，正如理查德·鮑爾斯所提倡的那樣，人類應該做到返璞歸真，回歸詩意的棲息之地，實現自然環境和文化社會環境的可持續發展，建構生態后現代主義。

注釋：

①Spretnak C.States of Grace： The Recovery of Meaning inthe Postmodern AgeEMl.San Franciso：Harper Collins，1991：12.

②查倫有的斯普瑞特奈克，真實之復興：極度現代的世界中的身體、自然和地方[M].張妮妮，譯.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01.

③王治河，后現代哲學思潮研究[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320.

④Dewey，Joseph. Understanding Richard Powers. Columbia：University of South Carolina Press，2002.

⑤王小會.后現代生態思想的構建一生態后現代主義理論再審視.東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7 （5）：545-550.

⑥理查德·鮑爾斯.回聲制造者[M].嚴忠志，歐陽亞麗譯，南京：譯林出版社，2009.

⑦Martin Heidegger， Poetry， Language， Thought， New York：Harper&Row Publishers， Inc.， 1975，p. 72.指導老師：王阿芳，遼寧師范大學，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