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袁林

在二三月疫情最緊張的日子,我每周出門一次買菜,閑暇的時間一大把,居家何所為?有一天朋友打來電話,閑聊一陣,問他做什么?朋友心情很好,說好不容易清閑下來,抓緊看書呢。
問他讀什么書,朋友說你推薦的《第三帝國的興亡》,我已經(jīng)看完了。聽他這么說,我自然很佩服。首先,給他推薦這本書已經(jīng)是二十年前了,二十年前關(guān)于一本書的事情還牢記不忘,可見是一位愛書之人。其次,這位朋友一直在領(lǐng)導崗位,無一日不繁忙,現(xiàn)在終于有時間讀完大部頭的書,也算是因禍得福。我還有一點感慨,真正愛書之人不會因為工作繁忙或者其他理由而放棄對書籍的熱愛,書在心中永存。
宋人黃庭堅云:“士大夫三日不讀書,則禮義不交于胸中,便覺面目可憎,言語無味。”
不讀書的危害如此之大,在今人看來似乎有些夸張,你看如今街頭巷尾,美女如云,俊男如鯽,請出來十位采訪一下,能發(fā)現(xiàn)一個愛讀書的就不錯了。不過說笑歸說笑,一個人若要追求一定的修養(yǎng)和氣質(zhì),讀書實在是不可或缺的項目。
關(guān)于讀書的苦樂,我這里要改編一句托翁的名言:痛苦的讀書都是相似的(為了考試),幸福的讀書各有各的幸福。
回想那些封閉的日子,有時艷陽高照,有時朔風呼嘯,百無聊賴之時,躺在沙發(fā)上,沏一杯茶,捧一本書,云游書海中,與書中人物甘苦同享悲歡與共,何其愜意!
兩個月的封閉,我讀過的書勝過平日大半年,真?zhèn)€是此間樂,忘疫情。
若是在這里列出一個書目,未免太俗,那就說說疫情期間讀書的收獲吧。
在我看來,讀書可以分為兩種狀態(tài),一種純粹是怡情娛樂,比如讀小說詩歌看人物傳記歷史故事,這種讀書跟看電影電視劇差別不大,看的時候很熱鬧,看完也就完了,除非像看《紅樓夢》之類巨著,要通讀三四遍,又可以細讀某些章節(jié)若干遍,這樣不僅記住了很多情節(jié)人物,在文學修養(yǎng)上也會大有長進。但是一般來說,我們看小說就是圖熱鬧,就是舒展在工作中緊繃的神經(jīng)。東野圭吾的懸疑小說很好看吧,看得人廢寢忘食,可是看完以后呢,腦袋里似乎什么也留不下來。
第二種讀書,是懷有某種目的的(不含應對考試),這就言歸正傳了。疫情期間給我打電話的朋友說他讀完了《第三帝國的興亡》,我稱贊他了不起,接下來我標榜自己,告訴他我正在讀《資治通鑒》。
當今時代,《資治通鑒》有很多譯本,有單純的白話譯本,如當年柏楊的白話本,有文白對照的版本,如朱學勤版本。白話本很好讀,讀了就懂。而這次因為疫情,時間多多,所以決定讀原版《資治通鑒》。必須承認,我并沒有從頭開始,一部《資治通鑒》,三百多萬字的文言文,那得看到猴年馬月呀。于是挑選一些自己喜歡的章節(jié),比如東漢時期,漢光武帝打天下坐天下是一段,東漢末期天下大亂群雄紛起又是一段。然后又選擇了安史之亂到中晚唐時期,什么唐德宗唐憲宗唐文宗等等,看看大唐帝國的那些糗事,也算是兼聽則明吧。
剛開始讀進度有點兒慢。我們讀古文有兩個障礙,第一個是生僻字,特別是在某個關(guān)鍵位置突然蹦出來擋你一下,這個很惱人。出現(xiàn)在關(guān)鍵位置的生僻字一定要查字典搞清楚,否則接下來你可能對整段文字都云里霧里。而非關(guān)鍵位置的生僻字,比如一般人物的姓名,一般的地名等等,可以忽略過去。
第二個障礙是古人遣詞用句的方式。比如名詞用作動詞,動詞用作名詞,通假字等等。這些問題若是放在平時,會叫人不勝其煩,惱怒之下直接就去看白話文了。但是閉門在家無事,就有了慢慢解決的心情,看上三五篇以后便有了豁然貫通的感覺,原來解決文言文中的難點,也是有規(guī)律可循的。搞明白了這些規(guī)律,相當于打開了閱讀古文的鑰匙。當然,對于整天忙于工作的人來說,沒有寬裕的時間,哪里有心思去研究這些與柴米油鹽不相干的東西?
還是那句老話,時間對于每個人都是公平的,你抓緊它,它為你服務;你放松它,就會悄然溜走不留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