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玲

上大學時,《讀者》還叫《讀者文摘》。在宿舍里,我斜倚床邊,翻看舍友從家里帶來的《讀者文摘》,這是我與它的第一次相遇,只一見便心生歡喜。自此三十年如一日,《讀者》已成為我生活的一部分。
在我家的書柜、沙發、茶幾、床頭,隨處可見《讀者》。它博采中外,薈萃精華,內容或深邃、感性,或溫潤、輕松。一切都是那么淡然隨性,如行云流水般,引領讀者觸摸其心靈,從一篇篇美文中汲取智慧和力量,體味成熟和通透。
我最喜歡的是周末,先把家收拾得整潔有序,然后坐在窗前盡興地閱讀,不疾不徐。溫暖的陽光透過紗簾斜照進來,窗角的花兒在陽光里兀自開著。這個時候,若恰好讀到《讀者》中豐子愷的隨筆散文,再配上他的畫,我將不勝歡喜。豐子愷的散文樸實純真,他的畫也總給人自由與空靈之感。我愛不釋手,似乎已融入文中,置身畫中,一任時光流淌。更多時候,面對一本新到的《讀者》,我會先翻看名家散文。在《讀者》上,經常可以邂逅我喜歡的作家:三毛、林清玄、畢淑敏、莫泊桑、村上春樹……他們各有風格,循著他們的作品,我能感知他們的思想和呼吸,滲透在字里行間的真善美有如撫慰靈魂的清風,讓人體味人間真情,感悟人生真諦。
兒子上學期間課業繁重,沒有太多的時間涉獵課外讀物。我把《讀者》里打動我的文章標注出來,推薦給他,或者直接把精美的段落勾畫出來,以期能讓兒子以最快捷的方式感受《讀者》豐富而美好的精神內涵。
婆婆幾乎每個月都會來我家小住些時日。以前,婆婆總是讀一些老年類報刊,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她也愛上了《讀者》。后來,每次婆婆來之前,我都會把《讀者》放到陽臺邊她常坐的藤椅上。偶爾忘記,老人家便會主動提醒我,有時放錯了期數,她還會提高嗓門兒沖我們喊:“這期我上次看過啦,給我把最近幾期拿過來!”說話間,老花鏡已架在鼻梁上,甚是可愛。如今婆婆80多歲了,依然保持著對《讀者》的喜愛,十幾年如一日,穩居我家最年長的《讀者》的讀者之位。
看過的《讀者》就像曾經的朋友,帶著生命的溫度、歲月的記憶,讓人不忍丟棄。它靜處一隅,有時,我會隨手取出一本重新捧讀。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一以貫之的溫情從未改變,如啟迪心靈的涓涓細流,讓內心安靜而豐富。
正如作家鄧康延所說:“在中國的刊物里,我最喜歡《讀者》,覺得那留白天地寬的風格宛如清麗少女,帶著白云風清的心事,幽幽走過,把半條街靜了。同她攜手暮歸的朋友應是有福的。”
(長 升摘自《中國郵報》2019年11月13日,黃思思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