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自明 王瓊 趙婷



摘 要:本文運用歷年來最新研究成果匯總、描述了鄂爾多斯市鄂托克旗鳳凰山漢墓壁畫的形制、隨葬品和壁畫概況。深入分析了壁畫所具有的題材內容涵蓋天地、包羅萬象,布局嚴謹有序、構圖充滿張力、氣勢,線條的流動飛揚和色彩的豐富熱烈等繪畫藝術特點。通過將鄂爾多斯高原的漢代歷史與鳳凰山漢墓的生動壁畫內容結合起來分析,透析出壁畫所反映的鄂爾多斯高原上東漢時期莊園經濟發展狀況、農耕經濟與游牧經濟交匯產生的宜農宜牧經濟形態、南匈奴與漢族交往融合的社會民族狀況等基本歷史史實和社會發展特點,凸顯了鳳凰山漢墓壁畫在鄂爾多斯高原乃至中國北方不可替代的重要歷史、文物和藝術價值。
關鍵詞:鳳凰山漢墓壁畫;莊園經濟;農牧交匯;胡漢交融
中圖分類號:K87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2596(2020)09-0012-10
壁畫,是繪制在墻壁上的繪畫藝術,是人類歷史上最早的繪畫形式之一,是除史書、文獻記載之外能夠直觀、形象、生動反映古代人類社會的重要資料。早在漢代就有在墻壁上作畫的記載,多是在石窟、墓室或是寺觀墻壁上繪制。壁畫墓到了漢代才真正形成,一直延續到漢魏之際,在漢魏時期的發展歷程中,漢墓壁畫形成了一套非常系統和完整的墓葬圖式體系,表達了深邃而復雜的喪葬觀念和信仰,同時豐富和發展了中國古代繪畫的造型技巧和表現形式,因此在早期繪畫史和思想史上都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以漢墓壁畫為代表的漢代繪畫藝術把中國早期繪畫推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為后世中國繪畫的發展和全面繁榮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內蒙古鄂爾多斯地區目前主要考古發掘清理了三處漢代壁畫墓(圖一),其中鄂托克旗清理發掘兩處,分別為鳳凰山漢墓[1]、米蘭壕(米拉壕)漢墓[2];烏審旗清理發掘一處,為嘎魯圖(巴日松古敖包)漢墓[3]。這些漢墓中的壁畫色彩鮮艷、技法嫻熟、內容豐富。這些留存至今的漢墓壁畫是鄂爾多斯地區的珍貴文化遺產,深刻反映了漢代鄂爾多斯地區居民的生產生活狀況和思想意識形態。
一、關于鳳凰山漢墓的研究成果
1998年,主持鳳凰山漢墓考古發掘的王志浩先生撰寫了《鳳凰山墓葬》簡報發表于魏堅先生主編的《內蒙古中南部漢代墓葬》一書中,首次公布了鳳凰山漢墓的形制、出土遺物、壁畫等資料,該文還對壁畫內容進行了首次解析,對墓主人身份作了初步推斷。這篇簡報準確生動、分析深入、推斷準確,為以后對鳳凰山漢墓壁畫的研究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2000年,張海濱在《試論中國境內東漢時期匈奴墓葬及相關問題》[4]一文中認為,鳳凰山M1壁畫反映內容曾被認為與南匈奴人有關,壁畫所繪人物可能更與西羌人有關,這一點反映在墓中人物披發、高頂寬檐帽及帽插羽翎習俗方面,該文提出了對鳳凰山漢墓族屬的再認識,引起學界對該領域的重新審視。
2003年,馬利清《內蒙古鳳凰山漢墓壁畫二題》[5]一文認為,鳳凰山漢墓壁畫中的兩鬢垂發及同出的披發俑應該就是這里生活的南匈奴人及其后裔習俗的反映。從鳳凰山漢墓壁畫的整體風格以及墓葬形制和隨葬品特征看,該墓應是典型的漢人墓。壁畫中莊園、庭院、車馬、百戲人物均是東漢莊園經濟的典型特征。從執金(木)吾門吏的形象以及乘黑蓋軺車和兵器陳設圖分析,墓主人應是“御史、郡守、都尉、縣長之類”的人物,可能是在南匈奴地區任職時習染了胡俗的漢族中下層官吏。該文肯定了王志浩《鳳凰山墓葬》簡報對墓主人身份的推斷,并且通過深入分析指出壁畫中的“獨角獸和熊狀怪獸”圖應為“象人斗兕”圖。論文分析深刻,對相關族屬和墓主人的推斷很有說服力,被廣泛引用。
2010年,楊澤蒙《鄂爾多斯漢代墓葬壁畫賞析》[6]一文對鄂爾多斯境內的漢代壁畫墓壁畫中出現的庭院、宴飲、百戲、出行、放牧、牛耕、武庫、舞樂和弋射圖進行了簡要地說明。
2016年,鄂爾多斯博物館出版的《北方草原古代壁畫珍品》[7]一書,首次將鳳凰山漢墓壁畫的全部彩色畫面呈現給社會大眾,讓讀者首次深切地感受到了鳳凰山漢墓壁畫的細膩、生動、豐富、多彩。
2018年,西北師范大學戴亞偉的碩士學位論文《內蒙古中南部地區東漢墓壁畫研究——以和林格爾和鳳凰山漢墓壁畫為例》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通過歷史學與具體畫面細節解析的方法深入分析了鳳凰山漢墓壁畫的詳細內容、莊園經濟情況、農業生產、畜牧業與東漢時期鄂爾多斯地區歷史的密切聯系,并與和林格爾漢墓壁畫進行了深入對比研究,該文分析深刻,所論多有創獲。
作為鄂爾多斯歷史考古研究工作者,筆者撰寫此文希冀將鳳凰山漢墓的基本形制、出土文物、壁畫內容依據最新研究成果和學術共識全面展示給讀者,總結鳳凰山漢墓壁畫獨具特色的繪畫藝術特點,并且結合鄂爾多斯高原漢代的歷史社會狀況、有史以來農耕經濟與游牧經濟的發展交匯情況、北方游牧民族與中原農耕漢族的交融情況對壁畫進行深入地再分析,以期推動鳳凰山漢墓壁畫研究的進一步深化。
二、鳳凰山漢墓的形制與出土隨葬品
(一)鳳凰山漢墓的形制
鳳凰山漢墓座落在鄂爾多斯高原西部毛烏素沙漠北端,鄂托克旗木凱淖爾鎮境內,該地為地勢平緩的荒漠草原和丘陵地區。鳳凰山相對高度50米,為紅砂巖層結構,墓地開鑿在巖層上,北依鳳凰山,南臨巴音淖爾。1987年進行全國第二次文物普查時,首次發現了一座出露地表的壁畫墓,1990年進行了搶救性發掘。1992年10月,為進一步了解該墓地的文化性質及其時代,兩次共清理墓葬13座。
墓群所在山坡土層較薄,墓室大多開鑿在紅砂巖層上,無墳冢,均為有斜坡墓道的洞室墓。墓道長度在5~20余米之間,寬多在0.8~1米之間。墓室多呈長方形。墓室大小有別,有的帶有耳室,有的設龕,墓室頂部多呈硬山式頂。墓向多為東北向。
13座漢墓中出土壁畫的為1號墓(圖二),其形制為:平面呈十字形,墓向132度。墓口上下突出,似仿木結構。墓室為硬山式頂,墓底中間部分下凹,兩側起生土二層臺,后壁正中鑿一弧頂小龕。墓室四壁及頂部抹一層厚0.5厘米的白泥,其上繪滿壁畫。墓室長2.9米,寬2.7米,高1.36米;墓道長18米,寬0.86米[8]。
(二)鳳凰山漢墓出土的隨葬品
鳳凰山漢墓出土有多種隨葬品。釉陶器主要是黃釉褐陶,多素面,有的施幾道弦紋,燒成火候較高,質地較為堅硬。器形有壺(圖三)、燈、盤、爐、碗、罐(圖四)、瓢(圖五)、博山爐(圖六)等。陶器以泥質灰陶為主,器表多繪彩,個別陶器涂白色或土黃色彩,彩繪圖案以卷云紋、幾何形圖案為主;器形有壺(圖七)、罐(圖八)、碗、燈(圖九)、井、灶(圖十)、甑、盤、釜(圖十一)、爐、水斗、陶柄、陶俑等。銅器及飾件有銅鋪首(圖十二)、蓋工帽(圖十三)、軎、銅扣、弩機(圖十四)、水晶珠、五銖錢、乳釘紋帶鈕銅鏡(圖十五)等。
三、鳳凰山漢墓中的壁畫
鳳凰山漢墓1號墓墓室所繪壁畫,除漫漶不清者外,共有彩畫10余組。壁畫是先在壁上抹一層厚約0.5厘米的白泥,經壓磨光亮后,再在上面作畫。繪畫顏料有石青、石綠、石墨、土紅、土黃、赭石、朱砂等礦物顏料。壁畫內容豐富,色彩艷麗,布局嚴謹,技法嫻熟,造型生動,線條流暢,充分顯示出男女人物不同的姿態及個性,極富生活氣息。
(一)南壁(前壁)墓門兩側壁畫
前壁墓門兩側各繪2人(圖十六)。左側前立之人身穿黑衣,頭戴寬檐高頂黑帽,內著白色單衣,外罩交領黑色長袍,下穿束口肥褲,雙手合于胸前,懷抱一黑色棨戟立于門口。其后之人眉清目秀,頭戴窄檐高頂黑帽,側插翎羽,身著束腰長裾曳地袍,手端三疊獸足幾案,案上置滿耳杯。
右側站立一女性侍從。其頭部已看不清,身著藍色長裾曳地袍,雙手端一彩繪陶罐。另一人似跪于幾案邊,胸部以上已經脫落,故衣飾、頭飾不詳。幾上放置耳杯。墓門用黑色線條畫出仿木結構門框。
(二)墓室東壁壁畫
墓室東壁,左側大半部繪兵器武庫圖及抵兕圖;右側繪莊園宴飲樂舞圖,車馬出行圖等。(圖十七)
東壁上方至庭院外繪垂帳,左側懸掛一面鼓,黑色邊框,白色鼓面。右側以黑色繪斜插的兩件棨戟和兩把長劍。右側繪一黑色盾牌,上有白色卷云紋。盾牌右邊繪一箭匣,箭匣蓋為黃色,四周繪以藍彩,上用黑色線條勾畫出卷云紋,箭匣兩邊各插箭三支,匣上懸置一弩弓,匣面搭兩塊白絹,在盾牌和劍匣下方繪一抵兕,形態與后壁所繪抵兕相同。
在武庫抵兕圖右邊接著繪莊園宴飲樂舞圖之左半,應與墓室西壁莊園宴飲樂舞圖之庭院合為一完整庭院。院正面畫四阿頂式房屋三間,房屋之間以游廊相連。院正面兩角處各畫一闕式望樓,余三面繪圍墻,前墻兩側各開一門。屋內共繪10余人,屋內正廳有兩身著右衽紅袍、頭戴賢冠的男性在幾前做交談狀,旁邊跪著紅裙、頭戴寬檐高頂黑帽的女性,帽側插翎,臉兩側留有披發。左側游廊內繪一著黃袍男性,跪地做彈琴狀。正廳右側屋內兩人面面相對,一身著黃袍,雙手扶幾,跪于幾前,一身著黑袍、頭戴賢冠,雙手上揚,作舞樂狀。
庭院內繪鼎、爐、幾、耳杯等物和雜耍、觀賞人物八人。畫面以一蹲式揚臂和爐上倒立者為中心,周圍有彈琴、表演和觀賞者。表演者有的赤膊、有的束髻,動作雄健有力、輕捷靈巧;觀賞者背手靜立,同屋內人作觀望狀。屋頂上有燕子飛來飛去。
東壁庭院莊園宴飲樂舞圖下繪車馬出行圖,相向而行的牛、馬車各一乘。牛車黑輿黑轅,駕一白牛,黑轡系于輿上。車內坐兩人。靠前一人為御者,懷抱一鞭。后端坐一人為乘者。兩人均身著淡黃色右衽袍,黑領黑袖,頭戴寬沿高頂帽,帽側插翎。兩人相互交談,悠閑自得。牛車之后,庭院左側墻外,有一狗在追捕一兔。牛車對面畫一軺車,黑蓋、黑輿、黑轅、黑交絡、黑轡,駕一匹黑纓棗紅色馬,御者黑衣,頭戴寬檐高頂帽,手執鞭坐于車內。
(三)墓室西壁壁畫
墓室西壁左側繪莊園宴飲樂舞圖之右半部,下側殘損,院角有彈琴舞樂場面。(圖十八)人物頭戴插有羽翎的圓頂寬檐帽。院角望樓外繪一臺榭,以立柱和斗拱支撐。正面屋內繪兩年輕婦人,一人半躺,一人服侍。婦人左右游廊內遠近各站一人,頭向正廳主人。臺榭上繪六個人物,上空繪有五只白鷺,成一行飛行。人物中三名男子均戴賢冠,身著紅色束腰長袍,兩人舉弓射向天空中的飛禽;另一人蹲于地下,正在拉弓上箭。臺榭中央的三名女子,均戴寬檐高頂黑帽,帽側插翎,兩邊二人身著紅色長袍,中間一人身著藍色長袍。三人均作舞蹈狀,動作輕盈優美。其左側有一盤角山羊,上騎一人,帽頂插雙翎。臺榭下繪一池塘,池塘兩側繪藍色豎線條以表示圍欄,水中有3只白鷺在游動。
池塘邊繪一人在田間耕作,畫面破損嚴重,僅存人物腿部、耕牛蹄足及犁鏵,應為缺失的“二牛抬杠”耕作情景。其身后池塘邊繪有一排樹木,畫面右側繪高山放牧圖,山體呈上中下三層分布,兩個身著黑色衣服的牧人坐在山頭上,頭戴黑色寬檐高帽,手執短鞭放牧,山中有牛、馬行走于山間樹叢之中。天空及樹上繪黑色鳥雀。放牧圖上方繪有垂帳,與東壁左側垂帳對應。
西壁左側下方庭院外繪出行歸來圖,畫一騎兩乘。前為一導騎開道,馬白色,騎者藍衣、褐領、褐袖,頭戴寬檐高頂黑帽。其后畫一乘黑輿、黑轅、黑交絡的軺車;車蓋部分已漫漶不清;駕一匹棗紅色馬;馬作奔馳狀,黑纓;車內坐兩男性,一為乘者,一為御者;乘者身著黑衣,頭戴賢冠,留胡須,雙手扶在輿上;御者身著紅衣,頭戴寬檐高頂帽,留披發,右手執鞭、轡。隨后跟隨一乘,無蓋,車與前者相同,馬為棗紅色,作奔馳狀;車內坐三人,右側兩人均身著褐色袍、頭戴寬檐高頂帽,帽側插翎;中間一人為執鞭御者;左側另一人身著黑色袍,頭戴黑帽,帽側無翎。在導騎之前,繪迎面而來的狗、豬及鳥雀等,作歡喜雀躍狀。
(四)墓室北壁(后壁)壁畫
墓室后壁繪面分上、下二幅(圖十九),上面一幅利用墓頂起坡處至背頂作畫,畫面呈扁三角形,畫以卷云紋為地,正中有一身繪黑白相間雙色斑紋的抵兕,體態類牛,爪如猛獸,垂首曲頸,后肢蹬直,與一黑色站立的熊狀象人作抵觸狀,其下方畫面呈長方形,上面用黑線畫出一橫桿,桿上附數環,掛以紅色半月形垂帳,帳面在紅地上用黑、白、藍三色繪卷云紋,垂帳下正中繪一門洞,門框用黑色線條畫出榫卯結構門框及門簪,以赭石繪出較為寫實逼真的門框木紋。左框上方用黑色繪有透視效果的長方形物,上繪黑色“T”形圖案。
門洞左邊站門吏兩人,前者身著黑色右衽長袍,內著紅色中衣,頭戴寬檐圓頂帽。帽側插一羽翎,左臂搭一件藍色袍;后一人身著淺綠色右衽長袍,內著白色中衣,帽與前者所戴相同,雙手合于胸前,懷抱一吾,外罩紅色袋囊,上用紅、白色繪卷云紋。門洞右邊站立門吏一人,身著黑色右衽長袍,內著紅色中衣,頭戴黑色卷檐圓頂帽,雙手合于胸前,懷抱一吾,袋囊黑色。其身后跟隨一犬,犬呈蹲踞狀,黑色、立耳、口微張,翹尾,頸系一繩。
(五)墓頂壁畫
墓頂繪星象月宮圖(圖二十)。黑色天空,用白色繪出星、云及月亮。星大小不一。月中繪有玉蟾和玉兔[9]。
四、鳳凰山漢墓壁畫的繪畫藝術特色
鳳凰山漢墓壁畫作為珍貴的歷史文化遺產,因其地域和民族特色,在鄂爾多斯乃至整個中國北方的繪畫史、藝術史上具有重要的價值和意義。
(一)題材內容涵蓋天地、包羅萬象
鳳凰山漢墓壁畫的題材內容概括起來可分成以下幾類:
1.宇宙天象與各種仙靈祥瑞組成的天堂仙界景致,如祥云、玉兔、蟾蜍、抵兕等;
2.墓主的個人經歷和與之相關的家居生活場景,如莊園、庭院、宴飲、樂舞、雜耍、武庫、車馬出行、農耕游牧等。其圖像涉及當時的思想、信仰、宗教、神話、軍事、政治、禮儀及至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堪稱一部用圖像編寫的漢代歷史巨著。
(二)布局嚴謹有序,構圖充滿張力和氣勢
在鳳凰山漢墓壁畫中,反映現實生活的畫面都安排在墓室四壁,天空仙界圖像基本上都位于墓室頂部,這種全景式的構圖,主要表現日月天象和神靈構成的天堂,景象壯觀。鳳凰山漢墓壁畫還采用了分層、分欄式的構圖,東漢中晚期墓室壁畫內容豐富、圖像龐雜,為了使圖像內容得以清晰表達,通常采用這樣的布局、結構。鳳凰山漢墓壁畫將內容分為墓頂、前壁、后壁、東壁、西壁五部分,在東壁、西壁又分為上下兩層,上層是連續的庭院宴飲百戲圖,下層是車馬出行圖。
鳳凰山漢墓壁畫的構圖基本上采用了傳統的散點透視原理,即用游動性視點描繪和表現物象。武庫抵兕圖、車馬出行圖、農耕游牧圖均采用了正視平列法構圖,即采用全正面視線,把所表現的物象列置于一條水平底線上,畫面完全沒有縱深和層次,是一種純平面的結構,這種形式貫穿于漢墓壁畫的始終,也是最普遍和最常見的形式。庭院宴飲百戲圖采用了鳥瞰式散布法構圖,即采用一個高視點,把俯瞰到的物象錯落有致地安排、布陳于一個畫面中;這種透視法則和構圖形式,使物象脫離了水平線,一方面大大增加了畫面的容量,使空間得到了充分、有效利用;另一方面,雖然缺乏焦點透視的科學性,但同樣使畫面的空間感和縱深效果驟然大增;這種方法多用于大場面的營造,主要表現在府邸院落和望樓莊園等建筑群落的描繪上。壁畫造型中緊勁連綿、富于動感和節奏之線條的作用,使畫面產生出生命的張力和充溢飽滿的氣勢[10]。
(三)線條的流動飛揚和色彩的豐富熱烈
以線造型是中國傳統繪畫最主要的特征之一,漢代繪畫秉承了創立于戰國時代的這種繪畫表現方式和手法,并在實踐中不斷地予以完善,使這種具有鮮明民族審美特征的繪畫傳統得以發揚光大。在漢代墓室壁畫中,線條同樣是造型的主要手段和畫面的立骨之本。鳳凰山漢墓壁畫中的線條具有以下特點:線條種類和形式更加豐富多樣,表現力度也隨之不斷加強和深化,漢墓壁畫中的線條豐富而有變化,各種不同質感的線條的交錯使用,自然增強了個體物象本身的塑造力度,使物象具有了一定的真實感和生命力。對線條的把握更趨純熟、老練,因此畫面中的線條顯得自然、流暢,毫無滯澀之感。熟練而高超地運用線條的技能,通過一些細小處線條的粗細、轉折、頓挫就能把人物、動物的動態、神情刻畫得惟妙惟肖,使物象變得更加自然真實、生動傳神。線條還起著連接情節、營造畫面氛圍的作用,畫面中婉轉流暢、緊勁綿延、抑揚頓挫、充滿活力的線條前后呼應、上下關照,可以把孤立、分散的物象有機聯系和統一在一起,使整個畫面產生出強烈的流動飛揚之感和富于節奏的韻律。
雖然鳳凰山漢墓壁畫中,線條在畫面中占據著主導地位,但是作為輔助手段的色彩運用同樣有著不容忽視的作用。一方面色彩本身具備有造型的功能,另一方面色彩在很大程度上又彌補了線條造型的不足之處,對提高造型能力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在色彩在營造畫面的環境、烘托情節的氣氛上也有著不可替代的重要性。鳳凰山漢墓壁畫的色彩都非常豐富、熱烈,經常使用的色彩有黑、白、朱、赭、紫、藍、黃、綠等色以及由這些顏色調配而成的中間色。畫工們對色彩的運用顯得極其純熟自如,并且掌握了色彩的對比和協調原則。色彩的使用通常都很巧妙和諧,或濃重沉穩、或清新明亮、或熱烈奔放,其輕重、濃淡、冷暖關系都處理得自然得體。
鳳凰山漢墓壁畫的繪畫藝術特色非常突出,成為漢代北方壁畫的典型代表,代表了鄂爾多斯高原蒙元時期之前繪畫的最高水平。
五、壁畫中體現的莊園經濟發展狀況
東漢時期,隨著豪強地主勢力的發展,形成了莊園經濟。莊園是國家官吏、封建地主貴族和豪強地主管理內部事務的一種組織形態,具有嚴格的管理體系,它以土地為依附,以地租和實物為剝削形式,內部是一個封閉的、自己自足的經濟實體,莊園是一個以農業、手工業為主導兼有各種副業生產的經濟單位[11]。莊園就是東漢時期社會經濟發展不均衡和貧富分化的典型表現形式。莊園里面有農業生產、池魚畜牧、重樓大屋等,莊園里還栽種樹木成林,飼養了不少家禽家畜,是一個自給自足的實體,這些要素共同構成了一個完整的莊園,為莊園主提供了可靠的生活來源和食物保障。
兩漢時期是地主莊園發展成熟的時期。東漢時期地主莊園不僅在中原地區早已出現,而且在內蒙古地區的墓葬壁畫中就已出現。如鳳凰山漢墓壁畫中的莊園圖,間接地說明了中原地區對鄂爾多斯地區經濟的影響,當時鄂爾多斯高原封建地主莊園的發展已達到相當的規模,鳳凰山漢墓壁畫就比較全面地反映了漢代莊園的布局:地主莊園里面有亭臺樓閣,畜養著馬、牛、羊、豬、狗、雞等家禽家畜。莊園中還有供莊園主放牧的牧場,有經營漁澤的池塘。
鳳凰山漢墓壁畫中的地主莊園是當時鄂爾多斯地區莊園的典型代表。里面所描繪的內容基本接近史書的記載,真實地再現了東漢時期經濟的繁榮發展。從鳳凰山墓葬壁畫中的莊園圖可以了解到,壁畫中有反映中原民族與當地游牧民族間經濟交融的情景。中原傳統的牛耕方式與鄂爾多地區以放牧為主的生產方式在同一幅壁畫中出現,從側面深刻體現了中原地區與北方各民族地區間經濟、文化的交流和民族的融合。
鳳凰山漢墓壁畫中的庭院宴飲百戲圖,主要以表現墓主人飲酒行樂,娛樂的場面有關,從圖中的射弋圖和憑欄觀魚等場景可以看出,這些建筑多為墓主人娛樂所用,這種場景確實是一種田園生活的真實寫照,展現了一幅文人雅士游樂嬉戲的場景。鳳凰山漢墓壁畫中的莊園圖包含了與莊園主生活密切相關的生產活動和其他日常活動,從莊園中發達的經濟可以間接反映出漢代經濟的大發展和大繁榮。
六、壁畫中的農耕經濟與游牧經濟交融元素
(一)壁畫中的農耕圖與鄂爾多斯高原的農耕經濟發展史
鄂爾多斯高原舊石器時代的古人類普遍采用狩獵、采集等生產方式。到新石器時代,開始出現了刀耕火種的原始農業經濟生產方式。朱開溝文化時期,出現了第一次社會大分工,游牧經濟開始從農耕經濟中分離出來,游牧經濟和之后的游牧民族登上了中國北方的歷史舞臺,鄂爾多斯高原因此也孕育了眾多的北方游牧民族[12]。秦朝時期,秦始皇派大將蒙恬修長城、通直道,北逐匈奴,將鄂爾多斯高原并入版圖,在這里設置郡縣,移民屯墾,開始了對鄂爾多斯高原的第一次農耕經濟大開發,鄂爾多斯高原成為肥沃的“新秦中”[13]。西漢武帝時期,出現了“天下殷富,財力有余,士馬強盛”的繁榮局面,對匈奴進行了幾十年的戰爭,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收復鄂爾多斯的河南戰役。公元前127年,漢武帝派車騎將軍衛青從云中向西出擊,衛青轉戰數千里,一舉肅清了鄂爾多斯地區的匈奴勢力。匈奴右賢王被迫退出鄂爾多斯,不得不遠走漠北,從此“漠南無王庭”。
漢武帝派大將衛青收復河套后,隨即又對鄂爾多斯地區實行屯墾政策,漢王朝通過政府的力量,在那里設置郡縣、移民實邊、屯田等方式推進農業生產,大大加深了中原農耕文化對鄂爾多斯地區經濟與文化的影響,同時,把中原先進的農業耕作技術也相繼帶到鄂爾多斯地區。隨著大量匈奴人內遷到中原地區,他們在從事以游牧生產為主要生產方式的同時,逐步向漢人學會了農業耕種技術,這種舉動帶來了鄂爾多斯地區農耕經濟的快速發展。
自西漢中期以后,鐵犁的大量出現是這一時代鐵農具的一大重要進步。鳳凰山漢墓壁畫中的農耕圖,跟鐵犁的普遍使用有著極大的關系。農業一直在中國歷史上各行業發展中占據主要地位,鳳凰山墓室西壁壁畫中的牛耕圖,反映了鄂爾多斯地區在當時已經有農耕生產活動,并且牛耕技術有一定程度的發展。與其同時代的鄂托克旗米蘭壕漢墓壁畫、烏審旗嘎魯圖漢墓壁畫和呼和浩特市林格爾漢墓壁畫中所使用的耕作方法,就是一人驅使兩頭牛在田間耕作,就是所謂的“二牛抬杠”耕種方式[14]。據此推斷,鳳凰山墓室西壁壁畫中的牛耕圖也是“二牛抬杠”耕種圖所保留下來的局部。(圖二十一)
從這些壁畫中可以看到,當時鄂爾多斯地區已經普遍使用牛耕技術來進行農業生產,同時,透過壁畫中的莊園經濟圖,還可以看出在東漢時期鄂爾多斯地區農業經濟大發展、大繁榮的情景。
(二)壁畫中的放牧圖與鄂爾多斯高原的游牧經濟發展史
鄂爾多斯高原自朱開溝文化時期以來,由于環境向干、冷變化逐漸惡化的自然條件的制約,朱開溝古居民適時改變土地的利用方式及經濟結構,社會經濟由農轉牧或半農半牧。由此,中國北方畜牧游牧經濟的雛形,首先在鄂爾多斯地區從原始農業經濟中分離出來,完成了人類歷史上的第一次社會大分工,這在中國古代社會發展史上具有劃時代的意義[15]。隨著游牧經濟的發展,鄂爾多斯高原孕育了眾多的北方游牧民族,夏朝時期生活在鄂爾多斯地區的主要是朱開溝文化古人類,可能就是史書上記載的熏育或鬼方。商朝時期生活在這里的是羌,活動于今鄂爾多斯西部,商武丁曾命其妃子婦好妣辛征討羌。西周時期,獫狁屢犯周地,周宣王曾大舉征伐獫狁,兩次戰爭均在鄂爾多斯南部進行,并派大將南仲筑朔方城,該城可能在鄂爾多斯西北杭錦旗一帶[16]。春秋時期,戎狄居于鄂爾多斯南部無定河一帶,林胡、樓煩也進入鄂爾多斯高原[17]。戰國時期,在陰山河套一帶發展起來的匈奴吞并了鄂爾多斯高原上的白羊、樓煩、林胡等游牧民族,成為戰國秦漢時期與中原農耕王朝形成對峙的強大游牧帝國。熏育、羌、戎狄、獫狁、白羊、樓煩、林胡、匈奴等游牧民族的主要生產方式就是從事游牧經濟,而鄂爾多斯高原就是他們游牧的水草豐美之地。
鳳凰山漢墓壁畫中繪有高山放牧圖,此外,鳳凰山鄰近的烏蘭鎮米蘭壕漢墓中、嘎魯圖漢墓中、呼和浩特市和林格爾漢墓也繪制有一組放牧圖。反映了漢代鄂爾多斯地區曾牧養著各種牲畜,并且這里游牧業發展歷史悠久。生活在這里的南匈奴牧人是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方式,而生活在這里的漢人、漢化的南匈奴人是定居的農耕生活方式,當然這些游牧的南匈奴牧人和犁耕的定居農民都為莊園地主生產和服務,總得來說,鳳凰山漢墓壁畫反映了鄂爾多斯高原亦農亦牧的經濟方式。
鄂爾多斯高原氣溫適宜、干燥涼爽、適合牧草生長,因而發展游牧經濟是這里首選的經濟模式,因此畜牧業發達。加之鄂爾多斯地區,人口稀少、土地廣闊,自商周以來就有著久遠的放牧習慣,自然條件和歷史原因為這里發展游牧經濟提供了得天獨厚的條件,使得這里成為畜牧業生產的天堂和游牧民族成長的搖籃。
鳳凰山壁畫中出現了一些射獵(射弋)圖。射獵在古代中國被認為是一項重要的體育活動,在社會中有著重要的作用。狩獵活動是這些地區習慣性和娛樂性的活動。正如鳳凰山漢墓壁畫中望樓臺榭上所繪的射弋圖,表明射箭活動已經滲透到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鄂爾多斯高原南端正好是年降水量400毫米上下的分界線,也是我國牧區和農區的分界線[18],在這條分界線上,2000年以來,年降水量400毫米線在南北擺動,牧區和農區的分界線也在南北擺動,自古以來鄂爾多斯高原就是北方草原民族的游牧天堂,而鄂爾多斯高原以南地區是中原農耕王朝的糧食產區,兩種不同的生產生活方式這里碰撞、交融,形成了鄂爾多斯高原農耕經濟與游牧經濟的交匯、宜農宜牧的社會經濟模式。
七、壁畫中的北方少數民族與漢族融合元素
(一)鳳凰山漢墓壁畫中墓主人的身份和族屬
鳳凰山漢墓壁畫中墓主人的身份和族屬是專家學者們特別關注和深入研究的重要課題。《內蒙古中南部漢代墓葬》一書中《鳳凰山墓葬》[19]一文中認為:鳳凰山墓群壁畫墓的發現,為研究鄂爾多斯地區東漢中期墓葬增添了新的材料。壁畫內容多以墓主人飲酒行樂、歌舞射獵、車馬出行等為主題,表現為一種悠然自得的情趣。墓主人的身份,從隨葬品中的弩機和壁畫兵器陳設圖分析,墓主人可能為男性。出行圖中墓主人乘的黑蓋軺車,門吏所執者應為木吾,《古今注》曰:“御史、校尉、郡守、都尉、縣長之類,皆以木吾為焉。”墓主人應屬這個階層。壁畫中的庭院、出行、武備、放牧等畫面,表明其除帶有濃厚的中原東漢時期莊園經濟特征外,還表現出邊疆農牧交錯地帶的地域和民族特色。
張海濱在《試論中國境內東漢時期匈奴墓葬及相關問題》[20]一文中分析:鳳凰山M1壁畫反映內容曾被認為與南匈奴人有關,重新審視,壁畫所繪人物可能更與西羌人有關。反映在墓中人物披發、高頂寬檐帽及帽插羽翎習俗方面。馬利清在《內蒙古鳳凰山漢墓壁畫二題》[21]中分析:鳳凰山漢墓壁畫中的兩鬢垂發及同出的披發俑應該就是這里生活的匈奴人及其后裔習俗的反映。從鳳凰山漢墓壁畫的整體風格以及墓葬形制和隨葬品特征看,該墓應是典型的漢人墓。壁畫中莊園、庭院、車馬、百戲人物均是東漢莊園經濟的典型特征。從執金(木)吾門吏的形象以及乘黑蓋軺車和兵器陳設圖分析,墓主人應是“御史、郡守、都尉、縣長之類”在南匈奴地區任職時習染了胡俗的漢族中下層官吏。
公元48年,匈奴分裂為南北兩部,南匈奴歸附于漢,其部眾四五萬人入居塞內,南匈奴的單于庭帳就設在西河郡美稷縣,即今鄂爾多斯市準格爾旗的納林古城[22]。鄂爾多斯地區成了南匈奴的政治、經濟中心。南匈奴的歸漢,使漢匈的友好關系得到更大的發展。此后至東漢時期,鄂爾多斯高原一直都屬于漢王朝和南匈奴的屬地。通過發式、帽式以及車騎儀衛等方面的分析,筆者基本認同馬利清在《內蒙古鳳凰山漢墓壁畫二題》中的觀點,即鳳凰山漢墓壁畫中的人物應多為南匈奴人,墓主人應是“御史、郡守、都尉、縣長之類”在南匈奴地區任職時習染了南匈奴胡俗的漢族中下層官吏。
(二)壁畫中的馬形象與墓主人的社會地位
馬作為一種既能耕地又能騎乘的牲畜,出現在鳳凰山漢墓壁畫中,反映了馬在墓主生前生活中作用之大,主要體現在車馬出行、生產和生活等方面。車馬儀衛是封建統治者身份等級的重要象征,漢代的上下級官吏,都有數量不等的馬匹用來做車騎儀衛,借此來顯示不同身份和等級。鳳凰山漢墓中有大量的車騎出行圖,庭院圖中描繪了牛,馬車各一乘,車上載有墓主,描繪的應為墓主生前出行的生活場景,壁畫借此來反映墓主的身份等級。
內蒙古地區自古以來就是出產良馬的地方,這里牧場廣闊,水草肥美,是放牧的理想之地。生活在這里的匈奴人,隨著畜牧而轉移,其畜產主要是馬、牛、羊、駝、驢、騾等等[23]。鳳凰山漢墓壁畫里出現的馬似乎都是經過改良過的馬,不管是游牧圖中的馬,還是駕車的馬也好,都體現出了良馬的很多特征。鳳凰山漢墓壁畫中駕車的馬的形象,不像一般看到的駑馬,這匹馬昂首嘶鳴,四蹄飛奔,把天馬的特征表現得淋漓盡致。(圖二十二)漢代壁畫中的車馬出行圖是秦漢以來社會制度的一種反映,通過車馬的數量及出行的規模可以大致判斷墓主人的身份和等級,是墓主生前社會生活經歷的藝術再現,同時也是漢代歷史的真實寫照。鳳凰山漢墓中多處良馬、天馬特征元素表明了墓主人的身份和地位以及當時地主莊園經濟的富裕發達。
鄂爾多斯高原由于相對獨立的地理優勢和極其優越的交通位置,加之平坦的地貌、肥美的水草,成為北方草原民族的戰略要地和游牧天堂,歷史上鬼方、羌方、戎狄、林胡、樓煩、義渠、匈奴、鮮卑、突厥、黨項、契丹、女真、蒙古等民族都占據過這一地區,鄂爾多斯高原成為當時北方游牧民族的根據地和大本營。也因為這樣,鄂爾多斯成為中原農耕政權與北方游牧部落經濟貿易、文化交流、民族融合的焦點地區。鳳凰山漢墓壁畫中的南匈奴與漢族胡漢交融、民族融合場面正是漢代這種交流、融合的真實寫照。
鳳凰山漢墓壁畫色彩鮮艷,技法嫻熟,內容豐富,既富有中原漢文化氣息,同時又具有少數民族特色。壁畫由石青、土黃、赭石、石綠和朱砂等天然礦物顏料繪制而成。內容有出行圖、庭院圖、宴飲圖、百戲圖、射弋圖、圍獵圖、放牧圖、牛耕圖等。放牧圖與牛耕圖共存說明了漢代鄂爾多斯宜農宜牧,既有農耕業,也有游牧業。畫中人物既有漢族也有少數民族,畫中建筑為典型定居生活的莊園經濟,體現了多民族雜居融合的場面。而出行、宴飲、百戲等壁畫反映了漢代鄂爾多斯地區莊園地主生產生活的豐盈富足。鳳凰山漢墓壁畫堪稱鄂爾多斯地區漢唐時期繪畫藝術的巔峰之作,是真實展現漢代鄂爾多斯居民生產生活狀況的生動影片,具有不可替代的歷史、文化和藝術價值。
參考文獻:
〔1〕〔8〕〔9〕〔19〕魏堅.內蒙古中南部漢代墓葬[M].北京: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1998.
〔2〕高毅,王志浩,楊澤蒙.鄂爾多斯史海鉤沉[M].北京:文物出版社,2008.
〔3〕烏審旗文物局.烏審旗文物志[M].內部資料,2012.
〔4〕張海濱.試論中國境內東漢時期匈奴墓葬及相關問題[J].內蒙古文物考古,2000(05).
〔5〕馬利清.內蒙古鳳凰山漢墓壁畫二題[J].考古與文物,2003(02).
〔6〕楊澤蒙.鄂爾多斯漢代壁畫墓賞析[J].鄂爾多斯文化,2010(02).
〔7〕鄂爾多斯博物館.北方草原古代壁畫珍品[M].三秦出版社,2016.
〔10〕賀西林.古墓丹青——漢代墓室壁畫的發現與研究[M].陜西人民美術出版社,2001.
〔11〕何天明.試論東漢時期的封建莊園[J].內蒙古師大學報,1984(01).
〔12〕〔15〕內蒙古自治區文物考古研究所、鄂爾多斯博物館.朱開溝——青銅時代早期遺址發掘報告[M].北京:文物出版社,2000.
〔13〕〔16〕陳育寧.鄂爾多斯史論集[M].寧夏人民出版社,2002.
〔14〕劉興林.牛耕起源和早期的牛耕[J].中國農學史,2016(02).
〔17〕鄂爾多斯大辭典編纂委員會.鄂爾多斯大辭典[M].呼和浩特:內蒙古人民出版社,2009.
〔18〕蘇秉琦主編、張忠培、嚴文明.中國遠古時代[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
〔20〕張海濱.試論中國境內東漢時期匈奴墓葬及相關問題[J].內蒙古文物考古,2000(05).
〔21〕馬利清.內蒙古鳳凰山漢墓壁畫二題[J].考古與文物,2003(02).
〔22〕史念海.鄂爾多斯高原東部戰國時期秦長城遺跡探索記[J].文物與考古,1980(01).
〔23〕安忠義.漢代的養馬業及對馬種的改良[J].農業考古,2006(04).
(責任編輯 孫國軍)
Abstract: This paper uses the latest research results in the past years to summarize and describe the shape, structure, burial objects and general situation of the murals in the Han tomb in Fenghuangshan, ertok banner, ordos city. This paper deeply analyzes the painting artistic characteristics of the murals, such as the theme and content of the murals cover the world and everything, the layout is rigorous and orderly, the composition is full of tension and momentum, the flowing and flying lines and the rich and enthusiastic colors. By Fenghuangshan mountain with the ordos plateau of the Han Dynasty history writing vivid fresco content combined analysis, dialysis the ordos plateau during the eastern Han Dynasty paintings is a reflection of the manor economy development condition, farming and nomadic economy convergence is produced or economic form, south of exchanges between the Huns and the Han nationality fusion the basic historical facts such as social national conditions and characteristics of social development, highlighted in the phoenix mountain in ordos plateau and north China irreplaceable important historical, cultural and artistic value.
Keywords: Fenghuangshan Han Tomb Murals; Manorial Economy; Integration of Farming and Nomads Cultures; Relationship between Hu and H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