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人生

陳立君

隨著時代的發展，各種樂器可謂應有盡有了，吹拉彈撥敲打，管弦電聲絲竹，真是洋洋大觀。微軟公司推出的光碟“樂器”，按字母順序排列就有256類，每類里又有若干種之多，隨便你用鼠標點一下哪個樂器，便會奏出一段這個樂器演奏的曲子來。我們看交響樂隊的演出，場面十分壯觀，沒有幾十人甚至上百人是無法稱之為樂隊或樂團的。有的演員“走穴”為了省錢，把人數壓縮到最少，但最低配置也要一臺電子琴，一組架子鼓。老百姓有句話說：顧得了吹笛，顧不了捏眼。此話有一定道理。

但我記得小時候在鄉下見到過一些串街的民間藝人，就一個人，他把鼓镲鈸鐃鑼等都綁在身上，用繩子連在一起，手里還拿一把胡琴，手一動腳一蹬，那些樂器便都能響起來，而且還很富節奏感。手里拉著胡琴，嘴里還要唱著小曲，吹拉彈唱都不誤。這種事如果讓我們來做必定是手忙腳亂，可是在他們做來卻是不徐不疾，有板有眼。這大概是可以載入吉尼斯紀錄的世界上最精煉的演出團和人數最少的樂隊了。

電腦是人類最偉大的發明之一。最近人們談論最多的多媒體，便是一身兼數任焉，你可以一邊敲字或畫圖，一邊打印或收傳真，一邊聽CD，它還可以在后臺為你整理磁盤碎片。在海頓《小夜曲》或門德爾松《春之歌》的柔曼旋律中寫作，也算一種享受吧。機械是人手的延長，電腦則是多出了好幾雙延長的手。承德外八廟和河北正定隆興寺各塑有一尊木雕和銅雕千手觀音像，都長有42只手，各持金剛杵、三叉戟、梵夾、寶印、錫杖、寶珠、寶輪、蓮花、楊枝等種種法器，而四川大足石刻中有一尊千手觀音，則共有1007只手，沒一雙手閑著。打個蹩腳的比喻，電腦就像“千手觀音”，又像走街串巷的那些民間藝人，一身多手，一心多用，這雖然有些滑稽，但確是異曲同工。看來吹笛捏眼兩不誤并非不能做到。

其實世上好些事都不是單一的或對立的，是可以有機地統一起來的。過于單一的生活缺乏色彩，是很乏味的。譬如你去市場買菜，目的很單純，買上你就回家。這是一種思路。但你也可以把買菜作為散步、休息，并看看路邊的風景，還可以作為市場調查，觀察社會，觀察生活的機會。只要你思想上多長出幾雙手來，買菜這件很單純的事也包含著多媒體的元素。

人生也應該是多媒體人生或曰多元人生，像千手觀音一樣，應該是什么也不誤。多長出幾雙手來，多事兼顧，同時并舉，事業要搞，工作要干，錢也要掙，家庭要顧，還要會休閑娛樂，會玩。既要對社會，對朋友，對家庭，對所供職的單位有責任感，也要對得起自己。最動聽的樂曲是合奏，一種樂器無論多么好聽，演奏起來總是讓人感到單薄，缺少層次和厚度。

（常朔摘自《心靈漫舞》/圖 雨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