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的故事

于諾

我在落滿了塵埃的歲月與回憶里翻找著什么，一張老舊的照片突兀地闖進我的眼簾，我忍俊不禁。

照片上，唯一出現的人體部位便是那一雙四仰八叉的腳了，我的目光漸漸迷離。在這對腳的旁邊，是一只正悠閑踱步的大白鵝，背景則是一個豬圈，幾只小肥豬爭相搶著鏡頭。我驀然回想起往事，不禁啞然失笑……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在水里你閑庭信步，在岸上你還有什么招。“你過來呀！”我斗志昂揚地看著面前肥胖的大白鵝，奶奶說只要我贏了它，就給我燉鵝湯。我咽了咽口水，信心滿滿地俯視著它，大白鵝歪著脖子，撅著屁股，兩只黑豆般的小眼睛里滿是挑釁與不屑，不懷好意地盯著我，橙黃的腳蹼在地上輕輕摩擦，蓄勢待發。

正當我目不轉睛地凝視它時，大白鵝突然向我發起進攻，它大張著雪白的翅膀，仿佛舉著勝利的旗幟朝我沖過來，帶起的惡風使塵土彌漫。“嘎——”它仰天長嘯，撲棱著翅膀向我疾馳過來，我身形一頓，慌忙舉起手中的金箍棒——奶奶的燒火棍，直直戳向它的面門，大白鵝猛地剎住腳，惡狠狠地一口咬住燒火棍。我倆僵持著，它毫不松口，我緊咬牙關，青筋凸起，卻還是敗下陣來。大白鵝從我的手中拽出了燒火棍，我兩手空空地愣在原地，不明所以……

這時，大白鵝猛地撲向手無寸鐵的我，它嘯著：“鵝，鵝——”翅膀張開，羽毛鼓風，卷起塵土，兇悍極了。我踉蹌了一下，見勢不妙，拔腿就跑：“奶奶，救我……”大白鵝緊追不舍，我慌不擇路，一邊倉皇逃竄一邊回頭看，“哎喲！”我驚叫一聲，一瞬間天旋地轉，猝不及防地摔進豬圈，狼狽地掉進食槽。小豬崽們一臉好奇地望著我，沖我“哼哧哼哧”地叫著，這一幕恰好被身為業余攝影師的父親看見，他下意識地舉起手中的手機，“咔嚓”一聲，我便遺臭萬年了。

而大白鵝呢？見主人來了，迅速裝成啄食的樣子，還裝模作樣地踱著步，我咬牙切齒，義憤填膺地望著罪魁禍首，只得干瞪眼跺跺腳。

鏡頭拉回現實，我滿臉溫存，想起那時的沒心沒肺，那時的無憂無慮。記得童年溫暖卻遲慢，記得朝花不經露寒，卻待夕拾。

（指導老師：李建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