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口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會抑制我國出口貿易嗎？

徐銘池　李文韜

摘要：全球經濟政策不確定的加深是近幾年我國出口貿易面臨的環境。文章使用2003年到2018年中國主要的18個出口國數據，使用系統GMM動態面板回歸研究了進口國的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我國出口貿易的影響，得出如下結論：（1）進口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波動的增加會顯著提高中國的對外出口總額。（2）進口國經濟不確定性對我國出口貿易的影響呈倒U型結構。（3）我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的增加對出口是一個負面因素，會降低進口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我國出口造成的正向影響。

關鍵詞：經濟政策不確定性;系統GMM方法;出口貿易

一、引言及文獻綜述

近年來，中國與世界都在面臨更加復雜的國際經濟形勢。主要原因來自國際貿易不確定性的增加。Handley（2014）、Limao（2017）首先研究了貿易政策不確定性，他們創造了一套受到廣泛認可的貿易不確定性度量方法。然而貿易政策只是經濟政策的一個維度，企業產品進入出口國只是完成了進入市場的第一步，其預期收益還與出口國的其他經濟政策息息相關。因此，進一步研究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出口的影響是有必要的。

劉洪鐸、陳和（2016）使用Baker（2016）編制的月度指標，認為進口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的加劇會導致來自出口國的退出者數量上升與出口國平均出口額的下降。劉竹青、佟家棟（2018）用引力模型和1997～2012年中國對18個國家的出口貿易數據進行研究，認為國內和國外經濟政策的不確定增加都對中國出口有顯著負面影響，并且國內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出口的負面影響更大。謝申祥、馮玉靜（2018）認為國內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提高會對中國出口有正面影響，國外經濟政策不確定性的增加會抑制出口。潘家棟、韓沈超（2018）認為我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和世界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增加都會抑制我國出口貿易。而張夏、施炳展等（2019）卻得出了隨著進口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增加，我國的總出口反而會增加的相反結論。

因此，可以看出目前針對進口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我國出口貿易影響的研究相對較少且結論存在差異，本文就此進行實證探究。

二、理論及模型

從理論上，目前研究進出口貿易較為經典、常用的理論是貿易引力模型。本文對引力模型進行了修改和拓展：加入了經濟政策不確定性與出口額滯后項。

（一）模型設定與變量選擇

本文為考察中國對國外出口額與兩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之間的關系，選取中國對進口國出口額為被解釋變量，選取中國與進口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中國對進口國出口額的一、二階滯后項，設定動態模型。

exportit=α1+ρ1exporti，t-1+ρ2CEPUt+ρ3EPUit+ρ4EPUit2+ρ5CEPUt×EPUit+βXit+ηvi+εit

模型中，exportit和exporti，t-1分別表示中國對第i個出口國的第t、t-1期的出口額;CEPUt表示中國第t期的國內經濟政策不確定性，EPUit、EPUit2表示進口國i在第t期時的經濟政策不確定性與二次方項，Xit為控制變量，vi為個體固定效應變量，εit為殘差項。由于中國的國內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可能會影響中國的對外出口額，模型中選取了中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作為調節變量，引入CEPUt×EPUit項加以驗證。由于EPU變量可能是一個適度變量，因此引入EPU的二次方項。

本文將收集到的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月度數據取算術平均值作為年度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指數的代表值。為消除極端異常值對估計結果的影響，去除異常數據。

三、實證結果與相關檢驗分析

由于普通面板回歸無法解釋由于經濟慣性或歷史調整導致的過去行為的影響，而且會存在一定的內生性問題。為此本文采用動態面板方法，解決普通面板參數估計與內生性問題。對模型進行Sargan、Arellano-Bond檢驗，判斷系統GMM使用的可行性。

表1中GMM估計的結果均對時間固定效應做了控制，模型（2）、（3）、（4）、（5）在（1）的模型基礎上分別加入了EPU的平方項EPU2、CEPU和EPU的交互項CEPU_EPU、首都間距離項distance、EPU2和CEPU_EPU和distance項，其余變量保持不變，以檢驗模型的穩健度。結果顯示，各個模型回歸Wald檢驗值均顯著，Sargan值為1，選取的工具變量有效;AR（1）到AR（2）的結果均不能拒絕原假設，GMM估計有效。

從表1的列（1）可以看出，EPU對我國出口確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從列（2）可以看出EPU對我國出口的影響具有倒U型結構;從列（3）可以看出CEPU是EPU的調節變量;從列（4）可以看出，distance對出口有顯著負向影響;從列（5）可以看出我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會削弱東道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我國的出口貿易影響。

四、結論及建議

本文利用系統GMM方法，得到了進口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波動的增加會顯著提高中國的對外出口總額，同時，我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的增加也會影響進口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我國出口的影響。我們猜想，進口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出口存在兩個效應：一是使進口國國內市場風險增加，風險抵抗力低的企業會被淘汰或退出市場，對出口產生抑制效應;二是市場風險使低效企業的退出，對有足夠能力抵御風險的出口企業占領市場起到促進作用，因此起到促進作用。但是當進口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達到一定程度，市場風險積累過高就可能導致出口企業大面積退出，抑制效應占到上風。這啟示我們應該辯證地看待進口國經濟政策的不確定性，世界經濟仍在向上攀升的過程中。我國應抓住世界市場調整期的機遇，大膽往外走，積極參與到全球化的貿易競爭中。

參考文獻：

[1]Handley K， Limao N.Policy Uncertainty， Trade and Welfare：Theory and Evidence for China and the US[J].American Economic Review，2017a，104（12）：2731-2783.

[2]劉洪鐸，陳和.目的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來源國出口動態的影響[J].經濟與管理研究，2016（09）：18-26.

[3]Baker S，Bloom N，Davis S.Measuring economic policy uncertainty[R].NBER Working Paper No.21633，2015.

[5]劉竹青，佟家棟.內外經濟政策不確定對中國出口貿易及其發展邊際的影響[J].經濟理論與經濟管理，2018（07）：16-30.

[6]謝申祥，馮玉靜.經濟政策不確定性與企業出口——基于中國工業企業數據的實證研究[J].當代財經，2018（09）：91-101.

[7]潘家棟，韓沈超.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我國出口貿易影響的實證分析[J].浙江學刊，2018（06）：105-115.

[8]張夏，施炳展，汪亞楠，金澤成.經濟政策不確定性真的會阻礙中國出口貿易升級嗎？[J].經濟科學，2019（02）：40-52.

（作者單位：西南財經大學統計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