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幡 外二首

董赴

瑪旁雍錯行走的人，在納木錯

繞過山腳

崎嶇引向圣湖，清澈潔凈的鳥羽

飛往遠處的深藍

寂靜領路，星光的水曲

游魚在幻影里擺動，牦牛和篝火

滿腹白天的心事

暮色打開卷帙，經幡身不由己

高原的詞匯都是湖泊

人跡消逝，黃昏走著原來的路

誰不曾留下缺口

誰把一些五彩的護持揣進了

人生

蘭 州

蘭州有酒，濃烈

一個個好地名把著關口

每一次經過，像和吐谷渾辯論

和馬奶子、青稞酒交朋友

胡笳哀怨，烽火臺說了不算

油菜花越過漢唐的山脊，大大

小小的氈房和駿馬、羊群

留了下來。

谷地上空的煙云至今變幻

雨淋濕田野里趕路的人。

祁連山從雪線上下來

青海湖在高處閃燿……

南疆的田野

高出堿土的部分，荒蕪而熱烈

紅柳保持土著的矜持

芨芨草、刺棵子、苦豆子張掛了

時間的織梭

所有的蘆葦、毛拉居于洼地

水脈途經的角落

在干涸之外的茂密里涌動

曾經那樣曠達

挺拔的白楊，護住田壟里的灰燼

炊煙是我熟悉的方式

蛤蟆、蜻蜓、游魚的池塘

云霞燦爛和絲縷牽拽的流溢

一兩株向日葵低下頭來

鳥雀聒噪

生命飽滿，夜漂白另一個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