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向秋天的路一波三折 外二首

草逢春

它成不了什么氣候

先前我也是這么說的

在贛西北要做一顆上了年紀的榫卯

不是易事? 通向秋天的路一波三折

樹木那么多躺下來任你砍

丘陵上的房樑

一只木楔打進去? 神拽著草木跪下

羅宵山脈頭頂上的閃電

縫補過昨日的天空

經書打開? 積雪模擬鳥鳴的音速

大地囤積楓葉留下的骨頭

遠處有人舉起火把

讓薄暮下的溪水扶起蔭涼

而有些果子還未成熟

正從八月的山間趕來

現在我也是這樣的

喜歡寫一封多年以前沒寫完的信

用安寧的筆去迎回一個悲傷的人

敵 人

那些橫一刀豎一刀的日子

不是拖泥就是帶水

吸干了太多時間的旁白

像一塊丟進汪洋的海綿

自帶沼澤和深淵

四周是苔蘚? 籠罩你的手法不一

此刻是誰把醫生荒唐地趕上岸

拿著最愚蠢的呼吸

一天天讓肺葉里的敵人去局部練習游泳

這是你干的好事

真的這青白不分的伎倆

早已竹籃打水失去攻擊對象

如果把皺褶與絕癥同時拆開

給白糖給苦藥重新錦袍加身

那盎然的憂傷

還會離荒島上的子虛或烏有更遠嗎？

此刻我把自己描繪成這樣的人

寧愿從空中跌下來

也要在危崖模擬前世的肉身

風吹與不吹

都懶得呼喊

雨中書

我熱愛這天底下最無私的雨絲

浩蕩無孔不入

不遠處烏云推來一車河流

我滿園子的蔬菜和樹木

就開始復活

路旁一棵碗豆花開著

它用塵世的苦替我受過

還有那些比我矮的植物

仿佛一經撫摸就會垂下頭顱

若能把夜晚和白天移植過來

夢中的愛人是不會對我哭的

日暮鄉關了瓜葛叢生

是誰開始把丘陵、鳥鳴

放置黑漆漆的桌上反復討論

那種說不清的怪病

將要沖破油燈的唇誕生

作為一個男人

選擇這方式是否

太過于激烈甚至齷齪

現在我懷疑你過濾不了眼前的景象

這不可告知的黃昏

有一種光亮無法阻擋

在黑夜的皮膚上輕盈滑行

仿佛我看見很多騎著木馬的人從天空走來

仿佛情人流下的眼淚正觸動了無邊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