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瑋
順利簽訂一筆訂單,剛剛送客戶上了火車,心情得意的宋邁著輕快的腳步進入頓涅茨克火車站停車場。突然,一個長發女子映入他的眼簾,是安。此刻,身穿藍色桑蠶絲連衣裙,腳蹬藍灰色漆皮小跟瓢鞋的安一臉驚訝地看著宋。兩人幾乎同時喊出了對方的名字。
五年前熱戀的兩人畢業于頓涅茨克國立大學經濟系,他們是同一個導師的研究生。但是讓安沒有想到的是畢業當天晚上宋請她吃飯時卻告訴她他要結婚了,但新娘不是她。心高氣傲的安帶著破碎的一顆心回國。
回國后安很快就進入到北京一家貿易公司工作,專門負責對獨聯體國家的業務。她每天拼命地工作和不斷地學習新的知識,工作上非常出色。但是她的感情之門卻緊緊地關閉了。
對于宋,安了解到他畢業時為了留在頓涅茨克,娶了導師那漂亮的女兒,而且他們的兒子已經3歲了。他現在擁有了一家自己的小公司,業務做的風生水起。
當年分手后,她發誓今生永不相見。但是,命運就是這樣捉弄人,她沒想到他們竟然又在這個城市相遇了。
此刻,宋沒有絲毫遲疑地走到安身邊給了她一個熱烈的擁抱,隨后,有些尷尬地問候著對方。簡單聊了幾句后安說要買第二天去基輔的火車票,她此次出國任務已完成。
候車室二樓,宋陪著安排隊買票。當前邊剩兩位購票旅客時,宋突然說讓安給他買一份當天的《沙龍》報,安遲疑了一下,把手中的護照和300格里夫納(烏克蘭貨幣)遞給了宋,轉身離開。
當安買完報紙回來后,宋把護照、車票及找回的零錢遞給了安,并說請安去揚子飯店吃中餐,安沒反對。宋帶著安驅車直奔飯店。
揚子飯店漂亮的烏克蘭女招待熱情把安的風衣接過來寄存。他們選了臨街靠窗的座位。此時街上華燈初照,行人稀少,顯得無比寂寥。
阿拉·普加喬娃沙啞而滄桑的歌曲彌漫在餐廳里,一絲淡淡地憂傷從安的眼神里一閃而過。宋看著菜譜,很熟練地點了鍋包肉、小雞燉蘑菇、肉炒黑木耳、魚丸湯,外加兩碗蛋炒飯。要了一瓶法國干紅,服務生把酒倒入醒酒器中。很快飯菜上桌,他們邊吃邊聊。
晚上9點剛過,安說她需要回去了。宋把餐費連同小費放到皮夾中交給了服務生,到前臺取了安的風衣。從安的身后把風衣給安穿好后的一瞬間,他緊緊地抱住了安,安身體顫抖了一下并沒有反抗。就一分鐘的時間宋松開了胳膊,兩個人略顯尷尬地離開了飯店。
宋要開車送安返回住地,安婉拒。同時安堅持讓宋給朋友打電話來開他的車送他回家,自己則叫了一輛出租車。在分手時安說好友卡佳一家會去送她,不讓宋再去火車站送行。宋欣然接受,說:“好的,那么,祝你一路平安!”與此同時他握了握安的手。
第二天傍晚,卡佳及她的父母站在站臺上擁抱安,安戀戀不舍地轉身上車,把自己的拉桿箱放到座位下邊。透過車窗玻璃安有些失望地看著站臺,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還有5分鐘火車就要發車了。
咚咚咚,安在車廂里說:“請進!”這時包間的門打開了,宋手中拎著一個公文包站在門口。安一時怔住了,轉瞬笑了起來,說:“你也去基輔?跟我一個包間?”宋笑著點頭,有些得意。安一下明白了,原來他買了兩張票。
火車啟動后不久,列車員過來驗票,然后離開包間。宋起身去關包間的推拉門,門卻突然脫離了下邊的軌道掉出來了,安趕緊起身幫著扶住門。然后喊來了列車員,列車員用對講機跟列車上的維修人員取得了聯系,說稍后維修師傅過來修一下就好。”
就這樣安和宋兩個人面對面地坐著一直聊到后半夜,而維修人員連個影子也沒出現。宋苦笑著對安說:“哎!這就是命啊!”兩個人互望著對方笑出了聲。
伴隨著火車的咣當聲兩個人一直聊到了天亮,早上8點鐘到達了目的地:基輔。
在火車站寄存好安的行李,吃過早餐的兩人打車到達了第聶伯河岸邊,購買了船票在第聶伯河上暢游了一個小時。下了船后又去圣索菲亞大教堂,這座教堂是基輔最偉大的標志,也是傳統的東正教的主要避難所之一。
時間飛逝,雖然意猶未盡,但是因為安需要去機場,所以參觀完教堂后他們即打車返回火車站取行李,坐車奔向基輔鮑里斯波爾國際機場。
機場D航站樓候機廳人山人海,沒有空閑的座位。宋和安兩個人就站在一個圓柱子旁邊,宋買了兩杯咖啡。咖啡喝完了,宋把一次性咖啡杯扔到了垃圾桶中。站在安的面前說:“從現在開始我就思念你,祝你一路平安!”說完握住安的手,安只是微笑著說:“保重!”
宋決絕地轉身離開。安有些悵然,一動不動地盯著宋的背影,但是宋沒有回頭,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了。
登機后,安放好了自己的行李,調整了一下座位上的安全帶并扣好。她的座位靠過道,右手靠窗和中間的座位上坐著兩個女孩兒,一看就知道是國內的留學生。兩個女孩兒從安坐下后一直看著她:“剛才送你的男人是你丈夫嗎?”安臉一下就紅了,說:“不是。”女孩兒繼續問:“你男朋友?”安又說:“不是。”女孩兒說:“我倆剛才就坐在你們旁邊的椅子上,看見那個男人轉身時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