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師范大學附屬中學/弭書榛
生活不止眼前的茍且,還有詩和遠方的田野。那遠方究竟有多遠?詩又究竟在何處?
西藏、敦煌、絲綢之路、西北大環線、青海湖……連綿不斷的山脈盡頭的那首異域民謠,駝鈴聲聲、風沙鳴鳴的大漠,屹立在戈壁灘上、經風吹日曬的古城的斷壁殘垣,在藍天白云下變得斑駁的牦牛群,便是我一直向往的詩和遠方。
我隨父母驅車一路向西:從山東啟程,經河北、山西、陜西、寧夏、甘肅、新疆、青海,歷時9天,6500千米。
認識世界是一個過程,旅行的意義大概就在于認識世界吧。
經聊城、邢臺、呂梁、榆林,到甘肅省景泰縣。一路的風景隨著奔跑的車輪在不斷變化著,由熟悉的平原的秋色盡染,到穿越太行山的崎嶇蜿蜒,到黃土高原的一抹枯萎的淡綠,再到西北的豪情和粗獷。
平原,盆地,高山,草原,那一望無際的大漠……
太行山,呂梁山,祁連山,天山,鳴沙山,當金山,橡皮山,日月山……
今天行程1200千米,日出日落,心系遠方。然而我躺在床上以后,就什么也想不起來了。
早晨在景泰縣吃了當地最正宗的牛肉拉面,青翠的蒜苗和火紅的辣子讓人看起來就食指大動。辣子不辣,吃起來只有些麻,大塊的牛肉在口腔里來回碰撞的感覺實在是奇妙又滿足。
今天要經武威到張掖去參觀造型奇特、色彩斑斕、氣勢磅礴的丹霞地貌。
到武威就已經看到雪山了,那或許是在地理課本上看過無數次的祁連山?閃著銀光,連綿不絕,與泰山相比又多了幾分圣潔的感覺。路上車很少,好像整條路都被我們承包了一樣。
隨著看見祁連山,真正的旅行就這樣開始了。雪山還有點遠,遠遠地欣賞,已經是驚喜了。
“黃河遠上白云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币皇住稕鲋菰~》仿佛讓人穿越回絲綢之路。詞里的涼州便是武威,這里曾經是著名的“河西走廊”要沖。
在路上,我們遇見了從歐洲一路搭車到張掖的西班牙小哥,我們捎了他一程,路上他不斷與我分享他的旅途見聞,我用生澀的英語回答他的熱情。認識這樣的背包客竟是如此奇妙的一件事,我不禁想起一句話:永遠年輕,永遠熱淚盈眶。
眼前是著名的丹霞地貌。來去匆匆,走馬觀花,無法靜靜品味歷史。缺憾是美,聊以自慰吧。
早晨從張掖當地的民宿出發,途經嘉峪關,直奔哈密。
嘉峪關文化旅游很有獨特的風格,服務周到細膩。景區內有大型古代比武實景演出,有雜技,有各種小吃和特產叫賣。身臨其境,像是來到了古代的大廟會。
在城墻上走一圈,不遠處是祁連山的雪。天下第一雄關的氣勢和想象中有些小小落差,但它作為明長城的西起點,有如此規模還是非常了不起的。
游覽時間只有兩個小時,沒有時間去幾千米外的“天下第一墩”,也沒有看到傳說中的嘉峪關日落的美,小有遺憾。
絲綢之路必經的西域是一個神秘的地方,原來總在各種歷史影片和史書上看到這個地名。或許是茫茫的大漠遮蔽了一切,讓西域安然地在這里躺了幾千年。
車子一進入新疆,風景跟之前就決然不一樣了。一望無際,粗獷豪放,就一條大路通向遠方,通向天邊。
高速上沒有正式的服務區,只有加油站和幾家簡陋的小飯店在戈壁灘上尋求慰藉。途中幾經無人區,手機完全無信號。這樣也好,只有放下手機,才能靜靜地欣賞景色。
秋日將至,樹上的葉子仍舊裹挾著迷人的綠意,亮锃锃的,像一幅懸掛的水彩畫。我想,哪怕到了最冷的時候,這里也難見到雪花紛紛揚揚的場景吧?因為這里的太陽總是不知疲倦地當空照著。每天都能見到太陽的日子真是太好了。
哈密,瓜之故鄉。運往山東的哈密瓜,還沒有來得及成熟就已經在路上了,放熟的瓜不夠甜,哈密的瓜是瓜熟蒂落,當然香甜。我們直奔瓜果市場,一下子吃個夠。
晚十點,哈密美食街正人潮涌動。紅柳烤肉、馕坑肉、麻椒雞是必點特色,奈何剛剛吃瓜吃得肚兒圓,只好來點特色簡單嘗一嘗了。
開車經過寒氣溝、天山大峽谷,一路盤山路,著實很刺激。
天山蜿蜒綿長,千百年來護著哈密。山頂的積雪還未融化人世的蒼涼,山麓的羊群勾畫出一幅隔絕塵世的異域模樣。
這就是哈密原本的模樣吧?抖落一身塵埃,走出了沉重的陰霾。太陽在西方歸于沉寂,而心靈自此無比輕盈而明澈。
古往今來,這里都是一片無垠的荒漠,孤煙飛天,長河落日。
祁連山從遠處來,又往遠處去,目睹了敦煌的傳奇,枕著金戈鐵馬睡去。羅布泊的浩瀚,連接著敦煌的西疆,把那些神秘的故事寫得更加綿長和久遠。那些說不清的故事,那些道不明的傳說,都在漫天的黃沙中。
鳴沙山,風大,天冷,一隊隊駱駝走向沙漠深處。我們用盡洪荒之力,踩在柔軟的沙山上艱難向上,進一步,退半步,慢慢爬上山頂,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