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與徒弟

青舟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很多技能的學習，都要靠老師的引導。和老師日常相處中，自然會發自內心的尊敬。實際上，老師也對學生有著感情。而那種感情，也許只有真的當了老師，才能體會得到……

這幾天出差，因為路途遙遠，我和剛招錄的律師助理小徐輪流開車，還有兩位同事也一道搭乘我的車。

小徐沒怎么開過車，我一直很糾結要不要讓他開。但我想：一方面，之后工作了，他必須得會開車，現在就要抓緊練習，不應錯過每次鍛煉的機會；另一方面，他比我小五歲，他從讀大學起，我就看著他成長，與他親如兄弟，我還是信任他的。我想著，我在副駕駛座上指導，他開車應該不會出大問題的。就這樣，我和他輪流開。

有一段高速是小徐在開，我坐在副駕駛座上。車上一位同事建議我睡一會兒，等會兒好有精力繼續開車。我打算睡了，沒想到，我這個有“秒睡”能力的人，居然完全睡不著！同事笑著說：“真沒想到，你也有睡不著的時候啊！”

突然想起幾年前，我和師傅之間發生的一段小故事。也是我曾在《法制日報》上發表的《為師者的善意》中的一段小故事：

“一次我和師傅去開庭,從上午9 點開到下午1點,簡單吃了點飯后,要趕往另一個會場。師傅一貫‘嫌’我車技不好,所以這次還是他開車。但我覺察到他有些乏了,我說讓我來開吧。師傅說沒事,他來開。過了一會兒,我說還是我開吧。他說沒事,他可以的。我實在不忍心,又過了一會兒,我說:‘這次我來開吧,這樣您可以睡一會兒,等下有精力。’這時,他嘴角上揚,微笑著平靜地說:‘其實你每次開車,我都沒有睡著過。’后排座上的人笑得不能自已。”

瞬間，我體會到師傅當年說出“其實你每次開車,我都沒有睡著過”這句話時候的心情了。

我的鼻子酸了。我一直把師傅這句“其實你每次開車,我都沒有睡著過”當作他的一句玩笑話。這幾年，我還把這個“笑話”分享給一些朋友，逗他們一樂。而這一刻，我意識到，師傅說的是一句實話。

我在車上沉默了很久。

我體會到，讓車技不佳者開車，是一份純粹的信任。若非信任之人，在明知他車技不佳的情況下，一般是不敢輕易讓他開車的。他們開車時，我們縱然得以休憩片刻，也很難真正休息，因為心是一直懸著的，畢竟他們掌握著一車人的生命安全。

之后，車停在服務區，我終于能在車上放心地睡一會兒。記憶中，十多年不曾掉過眼淚的自己，今天在夢中竟然掉淚了。

養兒方知父母恩。自己當了別人的師傅后，我才更深切地感受到了長期以來我的師傅對我的信任和栽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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