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斷“螞蟻搬家式”腐敗

練洪洋

插圖 / 腐敗 / 佚 名

據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透露，近日，山東省青島市即墨區人民法院公開宣判該區北安街道辦事處財政所原正科級負責人王某昭貪腐案，以貪污罪、挪用公款罪數罪并罰，判處有期徒刑十四年六個月，并處罰金二百萬元。

可以說，幾乎所有的“資深”腐敗分子都是采取“螞蟻搬家式”腐敗，哪怕家藏數億元現金者，也是百萬元、千萬元這樣堆積起來的，極少是因為伸了一次手就被抓的。王某昭這個“螞蟻搬家式”腐敗案之所以值得一議，在其細節處。

在王某昭降格為“螞蟻”的五年間，共計貪污公款四十二次。他在懺悔書中記錄了第一次“搬家”的不安——“2012年8月，將二十六萬余元公款占為己有，是我第一筆貪污。當時心情很復雜，既害怕又擔憂，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在惶恐中度過，可過了些日子沒有被發現，我就鋌而走險，開始了第二次、第三次……”他連具體時間都記得一清二楚，足見“第一次”給他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象。

在這一點上，王某昭還真有螞蟻的某些行為特征。仔細觀察螞蟻的覓食行為，不難發現，螞蟻開始也是小心翼翼，零星“探子”四處探路、兜兜轉轉尋找食物，發現食物之后，回巢叫上伙伴一齊搬運。要是過程中受到阻礙，螞蟻會掉頭而去，若暢通無阻，它們很快就會傾巢而出，形成一條延綿不絕的“蟻路”，直至將食物搬空。

“螞蟻搬家式”腐敗，一面是人性，一面是制度。“物必先腐，而后蟲生。”個別干部因為精神缺鈣了、思想蛻變了、行為脫軌了，才會想到貪污受賄。王某昭的墮落，就是因為包養情人導致入不敷出，才動了歪心思的。人性難以改變，但不妨礙外部治理。對干部的有效管理，就是要及時發現他的某些不道德乃至違法行為，通過督促提醒，讓其懸崖勒馬，避免“螞蟻”衍變成“老鼠”“大象”。

當然，關鍵還是制度的有效性。“螞蟻搬家式”腐敗案中，故事有多離奇，漏洞就有多夸張。區區一個街道辦財政所，區區一位科級負責人，五年時間貪污公款數十次、金額超過兩千萬元，簡直是天方夜譚。要是其中的短板不補，抓了王某昭，恐怕還會出現張某昭、陳某昭。要說制度本身，相較于過去，已有極大改觀了，可為什么還禁不住“螞蟻”頻擾？關鍵是人的能動性與制度剛性不相匹配，換言之就是，很多時候只見制度不見人。對重點領域、關鍵崗位和“關鍵少數”盯得不夠緊、管得不夠嚴，助長了“螞蟻”的僥幸心理和違法犯罪的膽量。

“螞蟻搬家式”腐敗昭示，小權力也有大風險，關鍵看放在什么位置，不能因權小而忽略。“抓早抓小”的“小”，不僅指小問題，也應包括小權力。

【原載《廣州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