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河畔

王鵬林

每年的四五月，葫蘆河上飄著一股沁人的油菜花香，連著河畔的泥土和綠草的清新，藍天白云正好躺在里面，一齊流入前方村落的懷抱。

只因輪廓形似葫蘆，遂被稱“葫蘆河”。當地人給河里的水起名——靈水。河水流經山澗，大大小小的石頭鋪滿河道，水聲潺潺，忽而叮咚作響，忽而嘩嘩地流，忽而地縫里又鉆出一株青草，宛如指揮著這場精妙絕倫的演奏會。晚上，月亮出來了，河里的水從一層銀白的輕紗里細細密密地滲出，夜鶯站在樹上，閉著眼，聆聽這美妙的天籟。

沿著河走出村落，是一望無際的田野，在翠綠的麥地間點綴著的是一片又一片金黃色的油菜花。

孩子們追趕著幾只蝴蝶，不亦樂乎。正值豐收季節，田里浮動著濃郁的香味，可謂“風吹麥田香滿地”。

蝴蝶不見了，消失在跟他們個頭一般高的麥田里。太陽當空，他們走到倒下的幾捆麥穗旁，索性躺在上面。正在割麥子的大人們在不遠處看到，走過來摘下自己頭頂的草帽，輕輕地蓋在了在幾個稚嫩的臉蛋上。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這幾個淘氣的家伙立刻撇下草帽，叫著喊著朝河那邊奔跑過去。原來這個時候正是河里的青蛙繁殖蝌蚪的季節。

來到河畔，找到一塊很大的綠萍，他們清楚，那下面就是蝌蚪們安家的地方。他們找來一根長長的樹枝，中間的人負責挑開綠萍，其余人分散在兩旁，把手伸進水里準備著一次大伏擊。蝌蚪的觸覺相當靈敏，只有出其不意，動作迅速，才能一招制敵。他們悄悄喊起了口號：“3——2——1！行動……”只見一塊巨大的綠萍被掀起，呵！下面果真藏著蝌蚪，一個個緊緊地靠攏著，腦袋擠著腦袋，完全看不見尾巴了，烏黑的身軀，黑得發光，黑得俏皮。孩子們的手連成天羅地網，一齊伸進水里，只見蝌蚪們上下亂跳，左右直竄，從上面穿過，又從下面擠過去，好不熱鬧。蝌蚪們的大逃亡并非毫無章法，它們會盡快發現另一塊綠萍，極速朝著新的家園游去。當然，孩子們的收獲很大，他們的指縫間還有掌心上都掙扎著好幾只蝌蚪。

黃昏，金黃的麥田被鍍上了一層暗紅，葫蘆河也似乎變得成熟起來，沒有白天那樣的躁動，一下子多了幾分寧靜。孩子們在大人的呼喚聲中回到麥田，跟在馱著麥捆的老牛后面，拉著老牛的尾巴，唱著歌兒，迎著夕陽回家。

“葫蘆河，生得像葫蘆，長得真可愛。白日你把太陽裝里面，晚上你和月亮捉迷藏。生了一群葫蘆娃，真呀真淘氣，你把土地養，人們把你親……”

夜深了，人們都已入夢。河畔放著幾只沉睡的水瓶，在寂靜的大地上，落滿了螢火之光。

（作者系甘肅省靜寧一中青春文學社學生，指導教師：李新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