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 望

王長軍

驚蟄

禾節里金黃的通道

陽氣開始蠕動

一片光陰的復活

始于淡淡的憂傷

現在是爬，所以多足

萬物都渴望在太陽下一搏

所以那飛蛾蹈火

才是對翅膀的最佳珍重

想想這大好節氣

真該鉆出那葦管似的長廊

在雨里或是風里

展開雙臂

飛向虹的拱門

餃子，或者天鵝之歌

圓月做皮，繁星做餡

我們被命運捏合到一起

并注定要為水火相容而赴湯蹈火

這些天鵝，這些星星月亮做成的精靈

仿佛帶著曠世奇緣，從天而降

像一群為大地殉情的云彩

這些天鵝，多像我們的心

在天地之間，在水火之間沐浴

當這些天鵝，被昵稱為餃子

當我們被愛情之網打撈出來

這些天鵝，已經飛到時間之外

奢望

牛羊的蹄印，步步登高

這時我想起，教我成人的父親

他一生的愿望，總是被牧鞭說出

在山腰，上去，或者下來

我常常猶豫不決

父親說，跟緊牛羊

誰迷路，誰就狠狠地鞭打自己

牛羊們，背著注定的厄運

依然興高采烈地生活

我摟著一只羔羊，如獲至寶

這天堂里的棉花，這忘憂的云彩

忠實，隱忍，在大雪來臨之后

暖著我的姓氏和單薄的故鄉

明天我就要轉場了

在另一片草地，我要用陽光和詩歌

建一座大屋，四季花開

能容得下，我和一只羔羊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