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白菜心（外一首）

孫中華

二十多天咬牙不出門

一棵大白菜分成好幾頓吃

最后剝剩一棵白菜心

今晚準備白菜心拌蜇頭

清清肺

剝白菜

照例要對最里面的白菜心手下留情

母親生前的做菜經——

最里面的菜心

都沒見到外面的陽光

就不能算出世

苦

是不能吃的

母親是一個普通的家庭婦女

偶爾吃吃素

算不上一個信佛的人

春天你好

嫩綠在風中微擺，流光溢彩

醋栗叢上掛滿

少女戴過的耳環

小女孩手中握著雪糕筒

像舉著綠色的火炬

她捂住嘴

一串銀鈴從手指縫間滑落

母親低頭給她系鞋帶

男孩一動也不動地看著

和深深淺淺的綠融為一體

幾縷白色云朵閃著光

像黑銀相間的鯖魚

鴿的翼翅在遠天平平仄仄

我把指甲涂成蔚藍

像早晨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