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霞
(樂山師范學院 文學與新聞學院,四川 樂山 614000)
《大公報》在天津先后有近40年的出版歷史:1902年6月17日在天津創(chuàng)刊,其宗旨為“開風氣,牖民智,挹彼歐西學術,啟我同胞聰明”,創(chuàng)辦人為滿洲正紅旗人英斂之。1916年9月,安福系王郅隆接手《大公報》,由于內部人才流失、外部政府限制,加上日積月累的頹勢和突發(fā)的戰(zhàn)爭,不得不于1925年11月27日???。大公報社新記公司于1926年6月成立后,同年9月1日新記《大公報》續(xù)刊出版,續(xù)刊第一天的報紙署號8316號,報頭仍用《大公報》三字,由吳鼎昌任社長、胡政之任經(jīng)理兼副總編輯、張季鸞任總編輯兼副經(jīng)理。盧溝橋事變爆發(fā)后,日軍于7月28日晚大舉進攻天津,7月30日天津陷入敵手,《大公報》天津版苦苦掙扎四天后于8月5日??H毡就督岛?,1945年12月1日在天津復刊,到1949年1月15日天津解放時停刊,后易名為《進步日報》于同年2月27日出版。①方漢奇等著:《〈大公報〉百年史》,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 年,第 11、114-124、175-177、230-231、284、325-329頁。據(jù)查,天津《大公報》共發(fā)表與郭沫若有關的文章27篇,本文擬從四個方面對這27篇資料進行研究綜述。
1930年上海聯(lián)合書店出版了郭沫若《中國古代社會研究》一書,此書是最早運用唯物史觀深入研究中國歷史的一本著作。《中國古代社會研究》一經(jīng)出版,就在社會上引起了強烈反響:“據(jù)書賈言,該書銷路頗廣,青年學生購買是書者尤多,其在近代出版界之價值于此可見一斑?!雹儆崳骸蹲x〈中國古代社會研究〉》,天津《大公報》1930年7月15日第11版。不少人讀了該書后,紛紛發(fā)表自己的看法。天津《大公報》共發(fā)表7篇相關文章,查讀秀學術搜索,僅有嵇文甫、素癡(張蔭麟)兩人的文章曾被收錄或引用。筆者擬從八個方面介紹各自的主要觀點。
郭沫若曾說《中國古代社會研究》是恩格斯的《家庭、私有財產及國家的起源》的續(xù)篇,而恩格斯的《家庭、私有財產及國家的起源》是根據(jù)摩爾根的《古代社會》所作,由此觀之,這三部作品可以說是一脈相承的。在恩格斯和摩爾根的著作中都認為在私產沒有之前存在共產制,郭沫若繼承了二者的學說,認為中國古代社會私產沒有之前也有原始共產制。但是,張純明認為這個觀點是不正確的。他提到在草昧時期,每個民族都會有各自的獵場,而這些獵場又往往會劃分為一個個的小塊兒,這些小塊兒是私人所有的。且在漁獵社會里,個人所得的獵物就是個人的,雖然會分一些給酋長或者給老人,但那只不過是“習俗上的客氣,不見得就是共產”。而且,在《中國古代社會研究》這本書里找不到郭沫若所舉的關于原始共產的事實。素癡(張蔭麟)從另一個角度質疑原始共產制的存在。郭沫若提出在卜辭和殷金中沒有證據(jù)證明殷代有土地分割和貨財及奴隸的私有,所以私產制在殷代未曾發(fā)生,當時應是共產的。素癡指出郭沫若的這種論證方法——“默證”有很大缺陷:“我們從現(xiàn)存的過去遺跡來推測過去的普遍情形,第一要注意這些遺跡所能代表過去的程度,違反了這個限度的推測只是幻想?!彼J為郭沫若在現(xiàn)存的殷代龜契及金文中找不出土地分割和貨財及奴隸私有的證據(jù),就證明殷人的社會是原始共產社會的論斷只是推想出來的,沒有事實依據(jù),焉知在未發(fā)現(xiàn)的龜契及金文中沒有土地分割和貨財及奴隸私有的證據(jù)?
由上可知,張純明和素癡對于郭沫若的中國西周以前的社會是原始共產社會的觀點是懷疑的。不過,訊卻贊同郭沫若的觀點:“他(郭沫若)在本書里主張中國西周以前的社會形態(tài)是原始共產制(氏族社會);西周時代是奴隸制;春秋以后才是封建制。這在大體上郭先生的論斷我覺得都很有道理?!笨梢娫诋敃r,郭沫若提出的西周以前的社會形態(tài)是原始共產社會這個論斷在學界沒有達成共識,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郭沫若認為在封建社會以前必須經(jīng)過奴隸社會,如果沒有經(jīng)過奴隸社會就與社會進展的程序不合,因在氏族制崩潰以后,必須有一個奴隸制度的階段,即國家生成的階段。西周正與這個階段相合,所以他認為西周是奴隸社會。為了證明這個觀點,他舉了許多例子,其中《詩經(jīng)》里面的材料最多,有《七月》《楚茨》《大田》《甫田》等。這些詩里都有關于農夫受苦和貴族享樂的描寫,以《七月》最為突出:“農夫們一天到晚,周年四季的生活,這是不是奴隸呢。”根據(jù)這些詩里找到的證據(jù)郭沫若總結道:“總之當時的農民就是奴隸。這些奴隸平時不僅做農夫,還要做工事,供徭役。”張純明和嵇文甫針對這一觀點提出了批評。他們認為雖然這些詩里雖然都體現(xiàn)了農奴的存在,但并不代表西周就是奴隸社會。張純明認為:“以我們的眼光看來,那《七月》等詩所描寫的是封建制度下的農奴,不是奴隸社會下之奴隸?!憋母φJ為:“他所描寫奴隸的種種情形都只可歸之‘農奴’,并不見得是奴隸制的特征?!彼麄兌祭e了漢代的奴隸作為反證:“與其說西周是奴隸社會,還不如說西漢是奴隸社會為恰當?!薄皾h代大規(guī)模的使用奴隸不比周代更為明顯嗎?”并且,他們還批評了郭沫若機械地繼承恩格斯的《家族、私有財產及國家的起源》一書當中關于奴隸社會的理論,而不考慮實際情形的行為。除此之外,嵇文甫就徭役這一點也進行了反駁。郭沫若認為西周徭役很繁重,給人民帶來了極大苦難,這是壓榨奴隸的表現(xiàn),體現(xiàn)了西周奴隸制度的嚴酷。但是嵇文甫提出徭役繁重并不是西周一個朝代的特點,在秦始皇、隋煬帝、杜甫、白居易等時代,徭役同樣繁重,但它們都不是奴隸社會,而是封建社會,這又如何解釋?
張純明和嵇文甫還對封建社會在秦時得以完成的觀點提出質疑。嵇文甫提到秦始皇對于封建制所起的作用是破壞而不是完成,這在當時研究中國社會史的學者中是達成共識的,郭沫若要推翻這個觀點必須有充足的證據(jù)。郭沫若在《詩書時代的社會變革與其思潮上的反映》篇中論述東周時代“由奴隸制向封建制的推移”分為三部分:一是宗教思想的動搖,二是社會關系的動搖,三是產業(yè)的發(fā)達。嵇文甫對這封建社會建立的三個證據(jù)都進行了批駁:第一,宗教思想的動搖與封建社會沒有太大的關系,郭沫若在文中描寫的不信天、不信祖宗、高揚人的價值等這些不是在講封建社會,而是在講歐洲近代思想史;第二,社會關系的動搖諸如階級意識的覺醒、新有產者的勃興等這些都是證明了封建社會的動搖而不是封建社會誕生的象征;第三,在產業(yè)的發(fā)達中,郭沫若提到工商業(yè)的發(fā)達,工商業(yè)的發(fā)達明明是破壞封建社會的,不可能促成封建社會。張純明和文甫觀點相似,這里就不再贅述。
郭沫若認為殷代是以母系為中心的氏族社會,對此很多學者都提出了質疑。其中最大的一個質疑點在于:殷代既然是母系社會,且郭沫若也曾經(jīng)說過“母系的酋長多是女性”,所以殷代的繼承方式應是“母女相承”,他在后面卻說殷代帝王是“兄終弟及”,如“文王舍伯邑考而立武王”的例子,這顯然是矛盾的。關于這一點,張純明、嵇文甫和素癡都提出了批評。此外,他們還對郭沫若證明殷代是母系社會的一些證據(jù)提出批駁。張純明和嵇文甫認為郭沫若雖然在甲骨文里找到了“先妣皆特祭,帝王稱毓,毓即后字”等證據(jù),但是這只能說當時有母系的痕跡,不能證明當時是以母系為中心的社會。素癡則對郭沫若所舉的“古公亶父,來朝走馬。率西水滸,至于岐下。爰及姜女,聿來胥予”的證據(jù)提出批評。郭沫若是這樣解釋這句話的:“(古公)騎著馬兒,沿著河流走來。走到岐山之下,便找到一位姓姜的女酋長,便做了她的丈夫。這不明明是母系社會嗎?”素癡認為郭沫若直接把“姜女”寫成“一位姓姜的女酋長”不符合實際,顯得牽強附會,出人意表之外,這個論據(jù)不可靠。除了以上兩方面之外,嵇文甫還提出了一個較新的論斷:“郭先生斷定殷朝尚在氏族社會之末期,這大概是不錯的”;“母權制雖是氏族社會的主要特征,但當氏族社會的‘末期’,已為父權制所取而代之了”。嵇文甫認為殷代當時應是父系氏族,這與郭沫若的論斷截然相反。
郭沫若提到亞血族群婚制度存在于殷代,但是他關于此舉出的證據(jù)遭到了質疑。素癡總結郭沫若認為殷代有亞血族群婚制度的存在的三個證據(jù):(1)卜辭中一祖配數(shù)妣的記錄;(2)卜辭中有“多父”,“三父”之語,又有連舉二父三父之名者;(3)商勾刀銘云:“大父日癸,大父日癸,仲父日癸。父日癸,父日辛,父日己”。素癡認為,這三個證據(jù)并不十分準確,前一個證據(jù)可以用一夫多妻制度來解釋,且如果是群婚制,為什么沒有數(shù)祖配數(shù)妣的記錄。后兩個證據(jù)可以用“襲嫂制”來解釋,并不一定就是亞血族群婚制。另,素癡還批評了郭沫若的亞血族群婚制度觀點全襲自摩爾根,而摩爾根推斷亞血族群婚制度的方法和結論已被人類學者所摒棄,已經(jīng)不可靠。嵇文甫也認為郭沫若證明殷代亞血族群婚制的證據(jù)不充分:“最大的證據(jù),不過是殷墟卜辭中‘多父多母’的記述,但是那也只能認為亞血族群婚制的遺習,而不足為當時還實際施行著亞血族群婚制的證明。”嵇文甫還提到了摩爾根對易洛魁人的研究,摩爾根發(fā)現(xiàn)易洛魁人也有“多父多母”的現(xiàn)象,卻不是實行的亞血族群婚制度,而是更先進的對偶婚。嵇文甫認為殷朝的情形和這相似,雖然有多父多母的稱謂,但不是實行亞血族群婚制度。此外,訊也對亞血族群婚制存在的證據(jù)提出反對意見,他反對郭沫若用古代帝王的誕生來證明社會的初期是男女雜交或者亞血族群婚制度。他對郭沫若提出的“皇帝以來的五帝和三王祖先的誕生的傳說,都是‘感天而生知有母而不知有父’,那正表明是一個野合的雜交時代或者血族群婚的母系社會”的觀點進行強烈反駁。訊舉了漢高祖的祖母夢見赤鳥而生了他父親,母親夢見赤珠而生了他的例子進行反駁,如果帝王感天而生證明當時是野合的雜交或亞血族群婚制度的時代,那么漢代也是一個實行雜交或亞血族群婚制的社會?這顯然是不合理的。訊認為,感生說的存在只是說明帝王是天的化身,借了一個女子的肉身來下凡,并不是說帝王的母親跟人雜交,故不可知其父,感天而生和雜交或亞血族群婚之間并不是充分條件關系。
南社成員潘蕙疇讀了《中國古代社會研究》導論后,對郭沫若的一段話產生質疑,這段話是:“堯皇帝的兩個女兒同嫁給舜皇帝,舜皇帝和他的兄弟象卻又共妻這兩位姊妹?!睹献印飞嫌邢笳f的話,要‘二嫂使治朕棲’……所以舜與象是娥皇、女英的共夫,娥皇、女英也就是舜與象的分妻?!迸宿ギ犝J為《孟子》上記載象的這段話不是那么簡單:“象所以說這話是在害了舜而不知沒有害死時,想占有娥皇女英為妻時出的?!敝笏钟昧宿q證法的觀點去反駁這句話,他認為象與娥皇女英是夫妻,那么“治朕樓”是理所當然的,為什么還要冠以“使”字;并且娥皇女英是舜與象的分妻,那么象為什么要稱娥皇女英為“嫂”,這不合常理,所以象不是娥皇女英的公夫,他說郭沫若使用的是形而上的觀察法。非白和仲和針對潘蕙疇的批評提出了批評,他們二人贊同郭沫若的說法。非白認為郭沫若是用這段話來證明舜時代是彭那魯亞社會,至于《孟子》稱象與娥皇女英為叔嫂關系,是為后人所隱蔽和修改過的,郭沫若對《孟子》上那段話并不相信,只是由《孟子》的傳說進行一二推測。仲和舉《楚辭·天問》篇上“眩弟并淫”來反駁潘蕙疇認為“二嫂使治朕樓”不可靠的觀點,并且也說郭沫若的這段話是證明舜、象、娥皇、女英是混合的夫婦,與摩爾根的“彭那魯亞”相吻合,說明各文明族的祖先都是經(jīng)過血族結婚的;至于“使”字和“二嫂”二字,僅是形式上的稱號和命令語;此外,仲和還提出郭沫若的結論引有兩個例來佐證,潘蕙疇以為有一個可疑,便把整個的結論推翻是很不合理的。最后,非白和仲和共同批評了潘蕙疇只讀導論,而不讀全篇就妄自批評的行為。
署名“訊”的作者對郭沫若考證的《易經(jīng)》《易傳》的著作年代和著作者提出疑問。根據(jù)郭沫若的研究,《易經(jīng)》寫于殷周之際,并且孔子研究過,《易傳》作于春秋戰(zhàn)國時期,是孔門弟子所作。關于著作者,訊引用了錢玄同、顧頡剛、歐陽修和馮友蘭的觀點來做反證,他們都主張《易經(jīng)》《易傳》不是孔子或孔門弟子所作。關于著作年代,訊引用顧頡剛先生的觀點:《易經(jīng)》的著作年代是西周,且那時沒有儒家,《易傳》著作時代至早不過戰(zhàn)國,認為顧頡剛的說法較為可信。
素癡對郭沫若認為殷周社會變遷的基本原因是“鐵耕”的新發(fā)明提出質疑,素癡認為鐵耕在周初已經(jīng)發(fā)明是沒有證據(jù)的,且現(xiàn)存的鐵耕的歷史尚不出戰(zhàn)國時代,用“鐵耕”的發(fā)明來解釋殷周社會變遷顯得牽強。他認為殷周兩代的社會變更可能是民族遷徙的原因,因為周在克殷以前文化程度和社會組織與同時代的殷不同:卜辭中所見殷代以牧畜為主要生產方式,而周是農業(yè)社會,且武王以前的周室沒有殷室的兄終弟及的習慣。
雖然《中國古代社會研究》此書在面世時存在著一些失誤,郭沫若自己也承認了:“我在一九三○年發(fā)表了《中國古代社會研究》那一本書,雖然博得了很多的讀者,實在太草率,太性急了。其中有好些未成熟的或甚至錯誤的判斷,一直到現(xiàn)在還留下相當深刻的影響。有的朋友還沿用著我的錯誤,有的沿用著我錯誤的征引而又引到另一錯誤的判斷,因此關于古代的面貌引起了許多新的混亂?!雹俟簦骸妒袝す糯芯康淖晕遗小?,《郭沫若全集·歷史編》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第1頁。但是這并不能掩蓋他對于中國近代史學研究做出的貢獻,他創(chuàng)建了一個唯物史觀的中國古代文化體系,為研究古史開辟了一條大道:“拿人類學上的結論做工具去爬梳古史的材料,替這些結論找尋中國記錄上的佐證,同時也就建設中國古代社會演化的歷程。”并且郭沫若后來也勇于改正自己的錯誤,他花了15年的時間對古代社會進行更加全面更加深入地研究,寫了《古代研究的自我批判》一書糾正了自己的一些問題,這種致力于學術,勇于承認自己的錯誤的精神是難能可貴的。
郭沫若不僅是一位歷史學家,還是一位優(yōu)秀的歷史劇作家,他創(chuàng)作了《屈原》《虎符》《孔雀膽》《棠棣之花》等膾炙人口的歷史劇作,這些作品歌頌了歷史上的仁人志士,表達了反侵略、反壓迫的時代主題。天津《大公報》刊載了有關《孔雀膽》的一篇書評、兩篇通訊,有關《虎符》的一篇通訊,五則廣告。1947年10月8日唐軻發(fā)表的《〈孔雀膽〉》,高度評價了群益出版社出版的《孔雀膽》:“初讀《孔雀膽》似乎只是一個男女之間爭風吃醋的故事,然而當我們讀完這一本書閉目深思,探究其中意義時候,就覺得意味深長了?!?947年11月9日發(fā)表的《〈孔雀膽〉二隊定期公演》預告演劇二隊“決定于二十一日起另上演《孔雀膽》”,1947年11月20日發(fā)表的《〈孔雀膽〉演劇二隊今日預演》報道了演劇二隊預演《孔雀膽》的情況:“定今日下午四時預演,招待本市各界”。1948年6月17日發(fā)表的《〈虎符〉祖國劇團今上演》介紹了《虎符》的故事梗概,認為該演出“為《岳飛》一劇后最豪華的演出”。在五則廣告中,6月16日的廣告題目為《祖國劇團、軍劇一隊合作〈虎符〉》,6月 17、18、19、20日的廣告題目為《文化會堂公演〈虎符〉》。在這些廣告中,除介紹演出者為賀鏡清、編劇為郭沫若、導演為石嵐外,還高度評價了該?。骸皻v史宮闈悲壯偉,曠世無儔千古悲劇”。
天津《大公報》發(fā)表評介郭沫若譯作的文章一共兩篇,一篇介紹《魯拜集》,另一篇評論《浮士德》上部。天津《大公報》1948年6月14日第4版《〈魯拜集〉新版》中提到郭沫若翻譯的《魯拜集》(泰東書局),是根據(jù)英國詩人Fitzgerald的英譯而轉譯的,而Fitzgerald的英譯版本曾四易其稿,而且側重于意譯,在英國詩歌中是一部偽作。1928年張蔭麟以筆名“素癡”對郭沫若譯歌德的《浮士德》(上部)寫了一篇批評文章,他對郭沫若譯作批評主要有三點:第一,翻譯匆促,用時很短,初譯一暑假,改譯僅僅十天;第二,這般大著作,初次介紹于國人,沒有序引,沒有關于作者的生平和原書的一些介紹,使讀者對于此書沒有足夠的認識;第三,錯誤很多,這也是全文批評的重點。他提到:“適于友人案頭見過譯本一冊,因取以原書較,其謬誤荒唐,令人發(fā)噓之處,幾于無頁無之?!比绻麑懸槐尽豆g〈浮士德〉上部糾謬》,篇幅可與譯本相較。在文章中他例舉了郭沫若譯作舞臺上楔子兩段的謬誤13處,以見一斑。
在天津《大公報》上對于郭沫若的生活情況的報道一共有9篇,橫跨了1927年到1947年共20年的時間。1927年7月27日刊載了電通社2月25日電,主要內容為:“左派分子陳公博郭沫若”將以黨代表身份“前赴南昌”。1928年12月16日刊載了12月15日福州專電:“閩省垣公安局同省黨指委會職員,十二日晚八時在第一高中捕獲共黨嫌疑學生二十余人,聞有讀郭沫若著作者,亦被逮捕?!痹?934年9月18日刊載的《周作人談留日印象》中,談到了郭沫若在日本的情況:郭沫若在日本研究考古問題及古文字問題,但是由于在日本滬川出版作品難得到酬金,并且日本出品物不能有大量收入,生活比較困窘。1936年11月2日報道了政委會查禁《沫若文集》的情況,查禁理由為:“內有兩段文字,涉及古賢孟軻離婚問題,與孔夫子吃飯問題,政委會認為有侮慢之處”。1945年12月3日刊載了《“愿同聲一呼反對內戰(zhàn)”——傅作義長官致郭沫若等電》,該文首先交代了第12戰(zhàn)區(qū)司令長官傅作義來電的原因:“郭沫若羅隆基等十九日在渝召開‘反對內戰(zhàn)’大會,發(fā)表宣言,消息傳到此間后,傅作義司令長官,深有所感,特以‘愿同聲一呼反對內戰(zhàn)’為題,指點郭羅等”,然后刊登了電文的具體內容。1946年2月10日,陪都政治協(xié)商會議協(xié)進會民主建國會等二十余團體,定于晨九時在較場壩舉行慶祝政治協(xié)商會議成功大會,卻意外發(fā)生血案,李公樸、郭沫若等被打傷。在接下來的三天時間里,天津《大公報》接連報道了相關情況:2月11日以《陪都怪現(xiàn)象——鐵棍打散民眾集會李公樸郭沫若等數(shù)十人受傷警憲多人在場并未制止動武》為題報道了事情經(jīng)過;2月12日以《郭沫若等被毆事件——政協(xié)代表一度集議推周恩來等謁蔣主席報告》為題報道了政協(xié)代表孫科、邵力子、周恩來、沈鈞儒等于10日晚在民盟總部集議的情況:“最后協(xié)議,推周恩來,張君勱,陳啟天,李燭塵往謁蔣主席,當面報告經(jīng)過情形,由梁漱溟草函,請蔣主席約期往見”;2月13日以《郭沫若等被毆案政協(xié)代表請謁蔣主席》為題報道了張君勱、陳啟天、周恩來等“請謁蔣主席”的情況,其中全文抄錄了2月11日晨送給蔣介石函件的內容。1947年8月7日刊載的“本報上海通信”首先介紹了“郭沫若全家困居上?!钡那闆r:“貧得難以聊生,由友人建議,賣字維持家用”,然后詳細地羅列了大致的潤格。
綜上所述,天津《大公報》共發(fā)表郭沫若研究資料27篇,主要包括圍繞《中國古代社會研究》的論爭、對郭沫若歷史劇的評介、對郭沫若譯作的評介等內容,這些研究資料有助于我們了解知道當時人們對郭沫若及其作品的評價、介紹。
附錄:天津《大公報》郭沫若研究資料目錄
1、《南昌總部添黨代表陳公博或郭沫若》,天津《大公報》1927年2月27日第2版。
2、素癡(張蔭麟):《評郭沫若譯〈浮士德〉上部》,天津《大公報》1928年4月2日第9版《大公報文學副刊》第13期。
3、《福州大捕學生——闊哉郭沫若讀其書者被捕》,天津《大公報》1928年12月16日第2版。
4、訊:《讀〈中國古代社會研究〉》,天津《大公報》1930年7月15、18日第11版《社會科學》第13、14期。
5、潘蕙疇:《讀了〈中國古代社會研究〉致郭沫若書》,天津《大公報》1931年7月24日第11版《讀者論壇》。
6、非白:《讀了〈潘蕙疇先生致郭沫若書〉——關于舜與象共妻娥皇女英問題》,天津《大公報》1931年8月2日第11版。
7、仲和:《讀了〈讀了《中國古代社會研究》致郭沫若書〉以后》,天津《大公報》1931年8月7日第11版《讀者論壇》。
8、文甫:《評郭沫若〈中國古代社會研究〉》,天津《大公報》1931年10月12日第10版《大公報文學副刊》第196期。
9、素癡(張蔭麟):《評郭沫若〈中國古代社會研究〉》,天津《大公報》1932年1月4日第8版《大公報文學副刊》第208期。
10、《創(chuàng)造十年(廣告)》,天津《大公報》1932年 10月8日第1版,又載 9、10、14、15日第1版。
11、張純明:《評〈中國古代社會研究〉》,天津《大公報》1933年3月8、15日第11版《經(jīng)濟周刊》第2、3期。
12、《周作人昨談留日印象——日日人兼有游樂苦干精神收復失地仍待國人努力郭沫若在日本生活感覺窘迫》,天津《大公報》1934年9月18日第4版。
13、《政委會查禁〈沫若文集〉認為有侮孔孟》,天津《大公報》1936年11月2日第6版。
14、《“愿同聲一呼反對內戰(zhàn)”——傅作義長官致郭沫若等電》,天津《大公報》1945年12月3日第2版。
15、《陪都怪現(xiàn)象——鐵棍打散民眾集會李公樸郭沫若等數(shù)十人受傷警憲多人在場并未制止動武》,天津《大公報》1946年2月11日第2版。
16、《郭沫若等被毆事件——政協(xié)代表一度集議推周恩來等謁蔣主席報告》,天津《大公報》1946年2月12日第2版。
17、《郭沫若等被毆案政協(xié)代表請謁蔣主席》,天津《大公報》1946年2月13日第2版。
18、《郭沫若〈青銅時代〉已出版》,天津《大公報》1947年2月3日第6版《大公園地》第143號“藝文往來”欄,標題為編者所加。
19、《郭沫若賣字困居上海難以維生》,天津《大公報》1947年8月7日第4版。
20、唐軻:《〈孔雀膽〉》,天津《大公報》1947年10月 8日第 6版《文藝》新第31期。
21、《〈孔雀膽〉二隊定期公演》,天津《大公報》1947年11月9日第5版。
22、海生《《“祖國”劇團在建國東堂演出〈虎符〉成績相當不》》,天津《大公報》1947年11月19日第6版《游藝》“北平藝訊”欄,標題為編者所加。
23、《〈孔雀膽〉演劇二隊今日預演》,天津《大公報》1947年11月20日第5版。
24、《〈魯拜集〉新版》,天津《大公報》1948年6月14日第4版《圖書周刊》第53期“海外書訊”欄。
25、《祖國劇團、軍劇一隊合作〈虎符〉》(廣告),天津《大公報》1948年6月16日第4版。
26、《〈虎符〉祖國劇團今上演》,天津《大公報》1948年6月17日第5版。
27、《文化會堂公演〈虎符〉》,天津《大公報》1948年6月17、19、20日第4版,6月18日第6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