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流域面積752443平方千米,從西到東橫跨四個地貌單元,包括青海省、四川省、甘肅省、寧夏回族自治區、內蒙古自治區、山西省、陜西省、河南省和山東省等九個省區。建設黃河流域經濟帶符合發展的客觀規律與人民的現實需求。這個過程中首先要分析“一帶一路”建設給黃河流域帶來的發展機遇和挑戰,分析黃河流域當前的發展水平,再因時、因地施策,推動黃河流域經濟發展與生態文明建設。
中國目前已經進入帶式發展階段,“一帶一路”倡議的提出反應了當今時代塑造對外開放新格局的特點和要求,而建立黃河流域經濟帶,是對“四大板塊+四大戰略”的有益補充,重組沿黃產業鏈,以產業鏈條的合理延長和分工為契機,適應了中國擴大對外開放的現實需求。
2015年11月,《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三個五年規劃的建議》中提出:“以區域發展總體戰略為基礎,以‘一帶一路’建設、京津冀協同發展、長江經濟帶發展為引領,形成沿海沿江沿線經濟帶為主的縱向橫向經濟軸帶,塑造要素有序自由流動、主體功能約束有效、基本公共服務均等、資源環境可承載的區域協調發展新格局。”由改革開放初期的沿海開放戰略、“七五”時期的東部率先戰略、1999 年的西部大開發戰略、2003 年的振興東北老工業基地戰略以及2004 年提出的中部崛起戰略發展至今,國家戰略不斷調整與修正的過程印證了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協調既是發展手段又是發展目標,同時還是評價發展的標準和尺度,是發展兩點論和重點論的統一,是發展不平衡和平衡的統一,是發展短板和潛力的統一”①。
“一帶一路”倡議下的合作需要有不同的資源稟賦,沿黃各省區的資源稟賦各異,彼此之間存在著有效的需求與供給,經濟發展的互補性很強,具有很大的分工潛力與合作空間,這為經濟帶的建設奠定了基礎。“一帶一路”倡議需要交通效率不斷提高,黃河流域公路、鐵路、航路、水路以及管路的鋪開帶來全域的交通互聯,水陸空三位一體的運輸體系為經濟帶的建設創造了條件。“一帶一路”倡議要求信息技術的不斷改善,5G和云服務等高新技術應用廣泛,黃河流域數字化平臺的建設有效促進了信息的流動與共享,為經濟帶的建設提供了保障。“一帶一路”倡議涉及不同的民族國家,需要跨越民族之間的藩籬。黃河流域屬于典型的多民族聚居地區,少數民族人口大多居住在青海、甘肅、寧夏、內蒙古等上游地區,人口約占黃河流域總人口的十分之一。參與“一帶一路”建設不僅有助于促進民族地區的經濟發展,鞏固多民族團結統一,而且有助于積攢跨民族經濟、文化交往的有益經驗,探索如何進一步促進民族認同和民族融合,實現涵蓋范圍更加廣闊、受益程度更加深遠的經濟全球化。
新中國成立之初的30年,中國實行計劃經濟體制。經濟運行的軌跡主要體現在省內的循環,由此帶來以單個省、市為單元的相對割裂的板塊效應。但是促進經濟發展的主要手段是通過不斷提高資源的配置能效,實現盡可能高的投入產出比。改革開放40 年以來,中國探索、構建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由此帶動了更高水平的資源配置和更大范圍的經濟運行,典型的特征就是經濟活動逐漸躍出了行政區劃的范圍,表現為更加明顯的流域效應。黃河流域經濟帶的發展是對于流域效應的實踐和深化,充分吸收了長江經濟帶發展的經驗,著眼于黃河流域的整體布局,因地制宜、因地施策,調整各地區的產業鏈條與產業結構,以企業為紐帶加強地區之間的溝通與協作,牽引區域經濟格局的重組,凸顯區域的綜合比較優勢,逐步從非均衡發展過渡到均衡發展再過渡到高水平均衡發展。
在計劃經濟時期,我們發展的眼光總是投向國內,行政的力量在資源配置中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無論是生產什么還是生產多少的問題多由政府主導。改革開放以來,實踐的進步推動了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創新發展。在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時期,我們逐漸將眼光投向全球,讓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以及更好地發揮政府的作用。這個過程要求從傳統的一維直線型、二維平面型、三維普通空間型的增長模式,過渡到“建立以點線面角綜合支撐多極點多軸線多層面多視角的互融性、復合性、特色性、立體性多維度配置生產力新形態”②。
黃河流域經濟帶的發展切實貼合新型生產力配置的要求,以周圍若干中小城市和城鎮為依托,全面提升中心城市的集聚作用和輻射效力。中心城市承擔著行政中心、金融集群和交通樞紐的功能,產業結構的升級伴隨著傳統產業以及產業鏈的低端環節向周邊不發達地區的轉移,不斷加強雙方產業協作與產業互補,加快產業一體化與市場一體化的進程。
黃河流域作為中華民族文明的發源地,早在5000 年前就有黃帝和炎帝部落聯盟在此勞作和繁衍。一直到北漢時期,黃河流域始終是中國經濟的中心地帶,成就了農業文明的鼎盛。從南北宋時期一直到近代,雖然經濟重心逐漸向南遷移,但這里依舊在經濟活動過程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隨著黃河流域經濟帶的發展和崛起,沿黃省區加速淘汰落后產能,拓寬市場邊界,突出經濟集聚效應,形成相互牽引的產業鏈條,帶動區域經濟格局的重組,探尋新的經濟增長點,定將喚醒黃河流域曾經的經濟活力。
“一帶一路”倡議是全球化的中國版本,要克服包括民族宗教因素在內的非經濟因素障礙以及以往的模式在推行過程中暴露出來的弊端,不斷挖掘區域之間的合作新模式。沿黃經濟帶搭乘“一帶一路”的便車,借助自身優勢,要更堅定地走上這條互尊互信之路、合作共贏之路、文明借鑒之路。
第一,黃河流域資源充沛。作為農產品主產區,黃河流域糧食和肉類的產量在全國占比達到了三分之一。在礦產資源方面,黃河流域是中國重要的能源和化工基地,煤炭、石油、天然氣和有色金屬的資源儲備豐碩,煤炭的儲量更是達到全國的二分之一以上。第二,黃河流域交通便利。例如,四川可以借助四川自貿試驗區與天府新區,甘肅可以借助“蘭州——加德滿都”南亞公路聯運體系,陜西可以借助西安港的建設、中歐班列線路的開拓和“長安號”的誕生,河南可以借助鄭州航空港以及鄭歐班列的開通,山東可以借助著名的十大港口等,再加之各省區之間不斷打通梗阻路段,暢通瓶頸路段,使得黃河流域經濟帶形成了內部緊密、外部通達的交通網絡。第三,黃河流域的勞動力資源豐富。河南和山東兩個人口大省使得整個沿黃經濟帶在承接東部地區的產業轉移方面具有勞動力數量優勢,在發展以制造業為代表的第二產業方面具有勞動力低成本優勢。隨著國家對于教育事業的持續投入,這些勞動力還具有為優化產業結構以及調整產業鏈條提供后發動力的素質提升優勢。第四,黃河流域橫跨東中西三大地帶,“在我國的三大經濟地帶和點、面之間,經濟技術發展水平存在明顯的‘梯度差’,有‘梯度差’就蘊含有‘經濟勢能’”③。這種發展水平的差異具體表現在產業結構的落差。沿黃各省區的產業結構處于不同的層次水平,而且各級產業提供的就業與創造的產值不相匹配,這種發展階段的相對差異為產業轉移提供了機遇。相對發達的地區將不再具有比較優勢的產業轉移至相對不發達的地區,轉移方可節省時間與資源進行更高層次的產業積累,吸收方可以提高原本的產業結構水平,從而加速大范圍區域布局的升級與合理化。
黃河流域在中華民族燦爛的歷史長河中曾經大放異彩,獨有的自然風景與厚重的人文歷史都在凸顯著滋養華夏五千年的黃河文明,經濟的繁榮更是在沿線人民的血脈里留下了獨特印記。自古以來,黃河流域就是絲綢之路的一部分,黃河流域經濟帶自然成為絲綢之路經濟帶的子系統。“一帶一路”倡議則為沿黃經濟帶的崛起帶來了新的契機,黃河流域需要牢牢抓住資源、交通、勞動力的優勢,充分利用產業結構的落差,重新實現歷史的繁盛。
2020年注定是跌宕起伏的一年,新冠疫情的全球性暴發帶來了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公共衛生危機,逆全球化的聲音逐漸凸顯。一方面許多國家為了增強自身面對公共衛生挑戰時獨立應對的能力,就是打破業已存在的相關醫療衛生用品的世界產業鏈,將工廠召回本國;另一方面是以美國為首的資本主義國家忌憚于中國在這次危機中表現出的強大的組織能力、動員能力以及經濟實力,而中國強大的主要來源之一就是通過改革開放不斷融入全球化的浪潮,因此將捍衛霸權利益具化為抵御全球化進程。
但是全球化的進程從來不會以單個組織或者單個國家的意志為轉移,它已經是現實的不可逆轉的存在,逆全球化將導致大規模的資源配置的低效甚至浪費。在新冠疫情防控方面,病毒沒有國界,新冠疫情不分種族。任何國家如果表現為一座“孤島”都難以獨善其身,整個人類作為休戚與共的命運共同體,也只有團結協作才能盡快贏得“抗疫”勝利。同時,新冠疫情造成的全球經濟衰退已經成為不爭的事實,加快經濟的復蘇同樣需要全球性的經濟合作。“黑天鵝”事件的出現并沒有改變全球化的底層邏輯,該邏輯主要體現在以下兩個方面。
一方面是全球化具有規模和范圍效益,前者是在一定的要素組合后首先實現規模,其次帶來交易成本的節約,最后表現出經濟性;后者是這些要素組合帶來不同類型的產品和服務之后呈現出經濟性。由此看出,生產要素的流動性無論是對于規模還是范圍都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在“一帶一路”倡議打造的國際化交易平臺上,生產要素以更高的效率以及更大的自由度進行更充分的流通,沿線國家身處不同的地理位置,經歷各異的發展階段,這些差異也代表著需求的創造以及更多要素組合的可能,從而實現更高層次的規模與范圍效益。
另一方面是全球化能夠強化分工,帶來經濟效益。亞當·斯密在《國富論》中寫道:“分工起因于交換能力,分工的程度,因此總要受交換能力大小的限制,換言之,要受到市場廣狹的限制”④。參與“一帶一路”建設的不同國家和地區具有不同的自然稟賦,由此在經濟活動的過程中產生多種多樣的需求,引致交換和貿易的傾向,繼而推動分工的持續與供給。根據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中的勞動地域分工理論,這種分工協作帶來的節約效應會隨著生產力的提高以及生產關系的拓展更加突出。
當前,“去中國化”的聲音也不時響起。作為一種政治炒作,其實際意義也同樣經不起推敲。中國在全球產業鏈上的地位并非一蹴而就,而是在過去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通過不斷積累建設起完備的工業體系,配置完善的基礎設施,加之豐富的勞動力資源等諸多比較優勢聯合所形成的局面。無論是選擇中國制造,還是加入中國市場,表面上是跨國企業自主選擇的結果,深層次原因應歸結于資本的逐利性。
常態化疫情防控與復工復產正有序推進,中國的產業鏈也在加快恢復。在后疫情時代,全世界都不可避免地進入新的全球化階段,全球治理也將迎來不同規模的調整。“新冠肺炎疫情是一次全方位的社會‘體檢’,以極端的甚至是破壞性的方式,檢測中國制度環境的健康狀況”⑤。習近平總書記也提出,面對嚴峻復雜的國際疫情和世界經濟形勢,我們要堅持底線思維,做好較長時間應對外部環境變化的思想準備和工作準備。風險的擴散總是伴隨著機遇的誕生,我們應當相信面對百年未有之大變局,隨著“新基建”的不斷推動,“一帶一路”倡議將發揮更大的經濟效用,黃河流域經濟帶更應當抓住機遇,搭乘“一帶一路”建設的便車,調整產業結構,完善產業鏈條,擴大對外開放,助力實現脫貧攻堅與“兩個一百年”的奮斗目標。
黃河連起遼闊的中原腹地,沿線九省區面積廣闊、資源豐富,具備良好的合作發展條件。但與發展迅速的長三角以及珠三角對比,沿黃省份的地區生產總值偏低,經濟綜合實力較弱。
截至2019年年底,沿黃九個省區地區生產總值之和在全國占比24.97%,其中山東省、河南省和四川省表現搶眼,生產總值均躋進全國前六位,有力地拉動了黃河流域經濟帶整體發展水平,但是與其他發達地區相比仍相形見絀。比如廣東省全年生產總值為107671.07億元,占全國比重為10.87%,已經超過九省區總和的三分之一。在人均國內生產總值方面,全國平均水平為70892元,九省區均低于平均線(見表1)。
綜合來看,黃河流域經濟帶總體發展水平不高,各地區間發展水平不一。盡管山東、河南和四川三省整體發展向好,但并未對其上游其他省區產生顯著的聯動效果。當前各省區之間相互割裂,尚未形成前后聯系、相得益彰的產業鏈態勢,黃河流域經濟帶整體也尚未形成良好的協調發展局面。
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進行,中國整體對外經濟貿易不斷向更深層次的寬度和廣度拓展。黃河流域經濟帶各省區的對外經貿水平全年穩中有進,利用外資規模不斷擴大的同時,對外投資活動也表現得更加活躍(見表2)。
截至2018 年年底,貨物貿易方面,黃河流域經濟帶九省區貨物貿易進出口總額在全國占比12.24%,山東省遙遙領先,四川省、河南省屬于中等偏上水平,青海省和寧夏回族自治區排名靠后。對外投資方面,山東省依然表現優異,河南省和四川省次之,青海省最差。沿黃九省區對外非金融類直接投資流量占比之和為16.14%,外資企業投資總額占比之和為10.98%,與2017 年同期相比有明顯提升,這代表著對外開放程度和經濟貿易水平不斷加強。流域外部仍舊以廣東省為例進行對比,廣東省2018 年全年進出口總額全國占比23.46%,對外投資占比16.43%,外資企業投資總額占比24.74%,均在一定程度超過九省區指標總和,這說明黃河流域經濟帶對外經貿整體規模仍然較小,能力較弱,對外投資力度不足。

表1 2019年黃河流域經濟帶地區生產力水平指數

表2 2018年黃河流域經濟帶的對外經濟貿易水平指數
究其原因,黃河流域除了生態環境脆弱等天然因素,計劃經濟時代遺留下來的弊病也在一定程度上阻礙著對外經濟貿易的繁榮。經濟發展依賴聚集效應,但是沿黃各省區聯動基礎薄弱,內生動力不足,沒有形成以黃河為軸互相牽引的流域產業鏈,一直保持內向型的發展模式和分割式的發展方式直接影響了地區的經濟發展。
產業結構的轉變升級是后發國家不斷加快經濟增長步伐的核心要求。由于黃河流域工業化發展水平普遍低下,產業結構相對落后,因此三大產業的比重高低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應各個省區當前發展的現狀(見表3)。

表3 2018年黃河流域經濟帶各省區的產業結構水平指數
截至2018年底,黃河流域經濟帶絕大多數省區的產業結構已實現了從“二三一”到“三二一”的轉變,產業結構與布局逐漸趨于合理。除山西省和山東省外,其余七個省區第一產業經濟貢獻占比均高于7.2%的全國平均水平;僅四川省、甘肅省與內蒙古自治區第二產業經濟貢獻占比低于40.7%的全國平均水平;而在第三產業經濟貢獻方面只有甘肅省、山西省高于52.16%的全國平均水平。其中陜西省與河南省產業結構層次較低,主要體現在第三產業占比均低于第二產業且第三產業容納的就業人數也低于第一產業。
綜合來看,各省區之間產業結構不在同一水平,三大產業生產總值落差過大,勞動力轉移就業尚未完成,主要就業人員仍集中于第一、二產業,傳統產業轉型升級步伐滯后,產業結構亟待優化。由于黃河流域經濟帶各省區產業基礎差異較為顯著,經濟發展水平參差不齊,未來要不斷縮小產業結構落差,逐步進行產業轉移,以黃河為脈絡形成緊密的產業鏈條。
當前沿黃各省區由于地理位置的差異以及發展稟賦的區別,參與“一帶一路”建設的水平層次不一,差距頗大(見圖1)。

圖1 2019年沿黃各省區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進出口總額
2019年青海省、寧夏回族自治區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分別實現貿易額14.4 億元與73.39 億元,青海省同比增長13.9%,寧夏回族自治區同比下降11.4%。兩省區盡管地處偏遠,經濟帶上位于參與“一帶一路”建設的末位,但隨著交通條件的不斷改善,后發力量強勁。甘肅省、山西省和陜西省2019年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進出口總額分別為200.9億元、330 億元與177.5 億元,占當地進出口總量的比率分別為52.9%、22.8%與54.6%,屬于黃河流域經濟帶上參與“一帶一路”建設的中等水平,仍然存在著較大的發展空間。
內蒙古自治區、河南省和四川省2019 年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進出口總額分別達到711.2億元、1362.1 億元和1979.9 億元。其中四川省與2018 年同期相比增長20%,占全省外貿總額的29.3%,進步顯著。蒙、豫、川三省與甘、晉、陜三省相比數量級獲得進一步提升,屬于中等偏上水平。山東省2019年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實現外貿進出口6030.9億元,超過沿黃經濟帶其余八省區的總和,與2018年相比增長15.9%,占全省進出口總額的29.5%。其中,出口總額為2824.0億元,同比增長5.7%;進口總額為2373.6 億元,同比增長9.4%。總體而言,山東省參與“一帶一路”建設的范圍最廣、程度最深、表現最為優異。
盡管當前黃河流域各省區參與“一帶一路”建設的現狀并不盡如人意,彼此之間差距明顯,但是脫離區域位置、自然稟賦及經濟發展的歷史背景差異談論絕對數值只能在一定程度上了解發展的現實,更為重要的是,要著力推動黃河流域進一步融入“一帶一路”倡議,進行更高水平的經濟建設,使得開放的紅利釋放到中國的每一個角落。
著眼全國發展大局,黃河流域各省區未來的發展要更加深入地融入“一帶一路”建設,形成沿黃增長極,打破行政分割和市場壁壘,促進要素跨區域自由流動,搭乘“一帶一路”建設的便車,進而提高對外開放與經濟發展的水平。
“一帶一路”建設的重點是國外,但是建設的基礎始終在國內。開放的實質是在于兼顧國際和國內兩個大局。不僅要繼續堅持中國立場,發掘中國潛力,而且要擁抱世界格局,打開全球視野。“帶”和“路”的精準對接,將形成對外開放以及對內搞活兩者之間積極有序的正向循環。
第一要創新發展,目的就在于尋找到發展的動力。金碚曾提出“這種新動力機制的供給側是創新引領,需求側則是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以及對實現個人全面發展的需要。”⑥沿黃增長極要注重以資源開采技術以及資源利用工藝為代表的實踐創新。不斷壯大綠色導向、智能導向的新興產業,把傳統產業引領到節能環保可持續的路徑之上。
第二要協調發展,目的在于解決不平衡的問題。由基礎設施建設方面的協調帶動經濟發展方面的協調,通過運輸網絡體系的構建形成有機銜接,經濟比較發達的下游反哺經濟欠發達或者不發達的上游,對整體的關系與效能給予更大的關注。
第三要綠色發展,目的在于實現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生態經濟園區的建設是其中的重點之一,尤其是以優勢特色資源深加工為核心的綠色產業,還要不斷發掘化工類產業園區的生存發展路徑,持續向資源節約型和環境友好型方向轉變。
第四要開放發展,目的在于達成內外的聯動。黃河三角洲作為歷史上中國與世界握手的重要窗口,在今天仍舊保持著開放的本色。要著力構建多維度的政府間宏觀政策的溝通以及交流機制,積極參與到新亞歐大陸橋、中蒙俄、中國——中亞——西亞等國際經濟合作走廊建設中去。
第五要共享發展,目的在于促進社會的公平正義。黃河上游大多是少數民族聚居區域,在貧困人口脫貧以及貧困縣摘帽上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恩格斯曾提出,“在社會領域內進行活動的,是具有意識的、經過思慮或憑激情行動的、追求著某種目的的人,任何事情的發生都不是沒有自覺的意圖,沒有預期的目的的”⑦。因此,更要繼續堅持發展為了人民、發展依靠人民以及發展成果由人民共享的理念,打造具有中國特色的沿黃增長極。
習近平總書記在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座談會上的講話中明確提到,“沿黃河各地區要從實際出發,宜水則水、宜山則山,宜糧則糧、宜農則農,宜工則工、宜商則商,積極探索富有地域特色的高質量發展新路子”⑧。沿黃省份要實現對接“一帶一路”建設中的不同定位與角色,進行生產要素的優化配置,以流域為引帶實現上下聯動、東西聯動。
根據劉東升等人的研究可以發現,“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向中國出口的主要是資源密集型產品。借助“一帶一路”建設的契機,可以有效促進對于稀有自然資源的節約,倒逼集約高效的開發利用,改變當前資源型重化工的特征,把高污染、高消耗產業以及低端制造業等進行轉移。中國向“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出口的主要是勞動密集型和技術密集型產品,同時勞動密集型產品的比重下降,技術密集型產品的比重上升⑨。出口結構的變化可以引導沿黃省份的發展重心向以知識密集以及資本密集為代表的高附加值產業轉移,不斷提高企業、科研機構以及高等院校科技創新成果的轉化能力和轉化效率,形成一批不僅擁有核心技術,而且能夠打造獨立品牌的龍頭企業。
黃河流域長期存在的一個短板就是高層次人才的匱乏。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沿黃西部省份人才的流入量不足人才流出量的1/2。借助“一帶一路”建設契機,推動黃河流域經濟帶的開放與發展,優化的生態環境與就業環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人才隊伍的穩定。要不斷改善傳統的評估、勉勵的機制,完善海內外精英的引進方式,培養專業基礎扎實、創新創造能力強的后備人才隊伍,打破過往“封閉——落后——更封閉——更落后”的怪圈。
如果說“一帶一路”建設是中國打造全新可持續的經濟格局的總抓手;京津冀協同發展戰略著力于疏解北京非首都功能,不斷提升開放決策力與開放統籌力;粵港澳大灣區建設致力于打造與國際接軌的現代化開放型經濟體系,成為典型的國際商貿合作與雙向投資的大平臺;長江經濟帶建設旨在打通中國境內的大進大出的國際通道,以上海為龍頭的長三角區域為改革開放的布局提供重要支撐,那么黃河經濟帶建設的目標就是形成東中西協同一體的協調發展帶以及生態經濟相平衡的綠色支撐帶,不斷縮小中西部發展差距,塑造經濟發展新態勢。
在生態保護方面,首先要意識到黃河的水來自上游,泥沙來自中游,災害主要發生在下游。那么上游的主要任務是水源涵養生態功能的維系和穩定。中游要著力推進退耕還林還草,不斷減少水土流失,重點監督污染物的排放問題,繼續推動水利工程的加固。下游工作重點在于污染治理、灘區治理、洪澇旱堿治理以及黃河三角洲濕地保護等。三管齊下,協同開展修復與重建工作。
在經濟發展方面,上游的青海、甘肅與寧夏資源豐富,城鎮化水平低,發展的載體在于以點狀開發的形式建造的各種類型的產業園區,不僅包括傳統資源,而且要涵蓋鋰電等新材料以及風能、光能等清潔能源。還要不斷推進農牧業、畜牧業的規模生產與品牌打造,形成可持續發展的綠色產業體系。四川省要繼續推動以飲料食品、油氣化工等為代表的七大傳統優勢產業與以頁巖氣、節能環保裝備等為代表的五大成長型產業發展,著力促進第三代核電技術的推廣與應用。
中游的內蒙古、陜西與山西要促進基礎能源與建筑材料、裝備制造等過往優勢產業形成良性互動,推動產業鏈向航空航天裝備、軌道交通設施等高端制造轉移。以呼和浩特、西安、太原等省會城市為示范,盡快培育生物醫藥等新興產業。
下游的河南和山東,持續推動農業向節水化、機械化以及現代化轉型是十分重要的發展課題。與之并重的是以鄭州、洛陽、濟南、青島等中心城市為依托發展制造業,促進以食品、家電、紡織等為代表的基礎產業集群的壯大,以數控機床、智能機器人、高精尖醫療器械等為代表的高端產業集群的成長,使其成為全國乃至世界具有角逐實力的制造業王牌軍。
此外,隨著自然資源的逐漸枯竭,第一、二產業發展將面臨日漸增多的限制,整個黃河流域都應當對現代服務業給予充分的重視,不僅要發展生產性服務業,而且要發展生活性服務業。經濟越發達,居民越富裕,第三產業的戰略地位就越高⑩。打造文化旅游業的名片,也將成為流域的競爭優勢之一。
對外開放不僅是經濟的貫通,也是文化的融匯。“稱黃河為中華民族的‘母親河’,不僅是指其自然物質上的供養和支撐,而且是指其在文化形態意義上的沉淀和進化”?。在源遠流長的歷史過程中孕育的深厚的文化底蘊,有助于營造出寬松自在的文化交融環境,形成文化上的競爭優勢,助力黃河流域融入“一帶一路”建設行穩致遠。
注釋
①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習近平關于全面建成小康社會論述摘編》,中央文獻出版社,2016年,第57頁。②郭先登:《新時代大國區域經濟發展空間新格局下多維度配置生產力研究》,《山東財經大學報》2018 年第4 期。③陳棟生:《走向2000年的中國經濟布局對策》,《工業技術經濟》1987年第2期。④亞當·斯密:《國民財富的性質和原因的研究》,商務印書館,2010年,第8、16、69、87、91頁。⑤金碚:《論經濟主體行為的經濟學范式承諾——新冠肺炎疫情引發的思考》,《學習與探索》2020年第2期。⑥金碚:《關于“高質量發展”的經濟學研究》,《中國工業經濟》2018年第4期。⑦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馬克思恩格斯選集》,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247頁。⑧習近平:《在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座談會上的講話》,《求是》2019年第20 期。⑨劉東升、張志醒:《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進程中對外貿易的發展、結構與作用分析——以我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雙邊貿易為例》,《工業技術經濟》2018 年第3 期。⑩李江帆:《中國第三產業的戰略地位與發展方向》,《財貿經濟》2004年第1期。?陳曉東、金碚:《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的著力點》,《改革》2019年第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