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與行為之爭

心理學的研究主題問題是心理學研究中的一個重大的理論問題。縱觀整個心理學史，心理學家們一直在努力對心理學的研究對象及其研究方法做出界定。自從心理學誕生之初，心理學就因為研究對象，研究方法的問題而爭分不斷，歸結到底是因為哲學出發點的不同，唯心論固然會出現研究心理的學派，而以機械唯物主義為出發點的學派固然主張研究客觀的行為。這就導致了行為主義的產生。為此心理學是研究心理或是研究行為？心理學究竟是為了研究哪一個才能更讓心理學符合科學標準？圍繞這些問題，西方心理學中曾出現了兩種不同的心理學科學觀：心理科學與行為科學。因此也出現了兩種不同的范式：心理范式與行為范式。從心理學的發展史上看，兩種范式互相爭論，二者的對峙與整合貫穿于整個心理學的發展過程。

1 兩種范式的內涵

心理主義范式主要見于創建期的意識心理學。它初步具備了科學心理學方法論的基本特征。較為獨特的是，它保留了心理、意識等的重要位置，或多或少地注意到了心理現象與物理現象、生理現象的差別;在堅持實驗方法的同時，亦重視內省，在一定程度上承認了心理學不同于物理學等自然科學的達成“客觀”的途徑;雖堅持以生理學觀點說明心理現象的原因或規律，但亦反對將心理現象歸納為物理或生理現象，反對將心理學歸結為物理學或生理學等基礎學科。在不同類型的意識心理學中，其表現方式、堅持的程度又有所不同。

行為主義范式并不反對心理主義范式的科學主義追求，它所反對的是心理主義范式的科學主義不徹底性，由此將科學主義方法論發展到極端：無視或否認心理、意識的存在，視

人為機器一樣的存在，以嚴格的機械論的一元論摒棄心理主義范式中的二元論殘余;竭力消除心理主義范式的主觀痕跡，獨以可觀察操作的行為為對象，強調心理學研究的客觀立場與方法，奉行嚴格的客觀主義;堅持將人的一切還原為行為，還原為生理過程，將心理學的規律歸結為刺激—反應聯結的規律，無視或否認心理學的對象、方法、理論、術語、目標等與其他自然科學的差別，貫徹較為徹底的還原主義。

2 心理科學：主張心理學是心理學科學的發展脈絡

2.1 心理科學的發展脈絡

自科學心理學誕生以來，多數心理學流派堅持以心理為研究主題，但在不同類型的心理學中，對心理的理解又有所不同。雖然整體上都是研究心理的科學，但心理的內涵被不斷拓展、豐富和深化。

2.2 對心理科學的評價

不可否認，心理科學、心理主義范式是心理學走向獨立旅程的重要一步。作為追尋心理學獨特個性的第一次嘗試，它初步框定了心理學的研究對象與課題，確立了心理學的自然科學定向，在人類心理的各領域（意識內容、意識機能、無意識）實踐了科學主義的追求，使心理學作為獨立科學的身份得到了社會的公認。并且，較之行為科學、行為主義范式，它還有著更為符合心理特性的合理之處：凸顯了心理在心理學中的地位，保留了內省這一適于心理特性的研究方法，在堅持心理學的自然科學定向的同時，或多或少地承認了心理學的獨特性質。然而，正是在這原本正確的方向上，心理科學。心理主義范式遭遇了危機。首先，內省法很難達到自然科學對于方法的基本要求;其次，以心理、意識為對象，承認目的、意志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默認了人與自然界的差異，未能滿足心理學成為自然科學的基本條件———將人完全視作自然的一部分;以心理的原因，以自我、超我等假設的實體解釋人的行為的原因，這又與實證主義的解釋原則相悖;再次，心理科學、心理主義范式所強調的還原論，與人、人的心理生活的整體性不符;最后，將心理學視作純科學，拒絕從與現實的關系上研究心理學，嚴重阻塞了心理學應用于社會生活的道路。

3 行為科學：主張心理學是行為科學的發展脈絡

行為主義之產生，史家都以1913年華生發表《由行為主義者來看的心理學》（Psychology as the Behaviorist views it）那篇論文開始，但是我們不要忘記了再1911年發表《人類行為之基本定則》的梅耶在這本書中他已為行為主義奠定了一個基礎。華生在這一文中不僅全面否定傳統意識心理學，而且將心理學確立為“自然科學的一個純粹客觀的實驗分支”，從而構成行為主義的革命宣言。在1919年出版《行為主義觀點的心理學》中，他強烈斷言：“心理學不是研究心理的科學，而是研究行為的科學。”

作為當時心理學內外各種力量共同作用的結果，華生的宣言不僅是“大膽”的，而且是“簡單明了”的，并逐步發展成為統治實驗心理學長達半個世紀之久的一個心理學流派。從行為主義心理學誕生到發展至今，在不同發展時期呈現出不同的理論特點，對與心理、心理過程、意識等傳統心理學范疇的關系之闡釋也不盡相同。

4 ?對爭論的評價

心理學發展到今天，我們應如何看待和解決心理科學、心理主義范式與行為科學、行為主義范式的這場爭論？

二者有分離，但并非截然不相容。二者的差異并非真實的差異而是視角的差異，二者的爭論其實是研究主題的爭論，以及由此引發的在研究對象、研究范圍及研究方法上的分野。隨著心理學的發展，呈現出不同的樣態，展示了豐富的圖景。

二者看似針鋒相對，實則并無實質上的差異，而是相互補充。眾所周知，心理有兩種存在樣態：心理現象與心理生活。當我們從外部角度來研究他人的心理時，我們無法觀察到其內在的心理變化，只能觀察到心理的外部表現，也即心理的現象。這時，心理與行為在實質上是等同的，因為行為原本就是心理的外在顯現。因而從某種程度上說，心理現象的科學就是行為的科學。心理的另一種存在樣態是心理生活，當我們將心理視為一種心理生活，不是外在于我而是內在于心時，心理就是“我”的直覺、理解和體驗，是內在體驗到的鮮活的生命。再者，既沒有不摻雜心理的行為，也沒有不付諸行為的心理，行為中蘊含著心理，行為本身就昭示著人的心理活動。因此，二者的爭論是科學的靜態分析的結果，是在不同的視角下去研究心理現象的一種樣式。

二者在研究對象和研究方法上的歧異蘊涵了一種非此即彼的二歧視野，要解決這一爭端，只能以整合視野來替代二歧視野。心理學既要研究心理也要研究行為，單研究某一方面，均不能把握心理的全貌。格式塔心理學對二者的整合做過一些嘗試，但只是低層次的整合。未來可能需要更大范圍的整合，更為寬廣的胸襟，放在人類的社會實踐活動中去整合。心理與行為之爭盡管已成為歷史，但對今天心理學的發展仍有著豐富的內涵。

作者簡介：羅西，女，出生于1989年1月，碩士研究生學歷，研究方向為心理學，現任職于湖南第一師范學院，講師職稱。